沐水澤派的人很快回來。
“回軍師，最近邊關城確實有這么一個陌生女子出現，大約是一個月前出現的，就住在四海客棧。”回來負責匯報的將士，特別老實的將自己查來的消息告訴了沐水澤。
沈堯在旁邊坐著聽。
“那女子剛來的時候，還看不出來什么，不過一個月時間，就已經在邊關城混得風生水起，現在不止邊關城的人認識她，就連附近幾個村子的百姓都認得她。”
“不僅如此，她還跟縣令家里，幾個富戶、員外家里的夫人都認識。”
“城里脾氣最差的劉屠戶，還有最不容易靠近的趙裁縫，全都跟她有些交情。”
“那姑娘平時住在四海客棧，不過有的時候，會去附近的農家，昨天晚上就沒回四海客棧，是去的王家村，今天只回了一趟客棧，然后就去了縣令家里，到現在也沒出來。”
聽到將士匯報完畢，沈堯擰著眉不說話。
沐水澤將這些人的關系攏了一下，之后笑了笑問道：“有查到，她是怎么跟這些人攀上關系的嗎？”
對于東姝鋪人脈網的手段，沐水澤其實還是很好奇的。
只是一個特別普通的姑娘家，又是怎么樣跟這么多富戶搭上關系的？
“這個屬下特意問了一下，據說是從趙裁縫這里打開的突破口。”
將士把阮軟怎么樣利用幾只兔子還有兔子皮，跟趙裁縫搭上關系，然后跟胡員外夫人搭上關系，緊接著用兩株山參，跟縣令家里也攀上關系。
聽完之后，沐水澤沉默了。
倒是一直沒說話的沈堯一拍大腿，贊嘆一聲：“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她這是空手套白狼啊。”
說的是什么呢。
聽沈堯說完，將士心里也是贊嘆。
同時也特別佩服，東姝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居然能有這么多心思。
問題是她敢想敢干啊。
拿東家的蘿卜填了西家白菜的坑，又把西家的白菜拿給了南家熬湯，順便把南家的湯鍋送給了北家煮飯。
這小姑娘只用一點山貨，就把整個邊關城的人脈全部打開了。
問題是還是這樣的不動聲色，不欠人情。
現在縣令家里對她特別客氣，說過去住就能過去住，那能是一般的交情嗎？
沈堯覺得這是個人才。
沐水澤卻覺得，不僅僅只是如此。
這個姓梅的小姑娘，打算的可能更多。
而且早不住縣令家里，晚不住縣令家里，在自己將南楚的六皇妃放進來之后，住進縣令家里。
“你說她今天一早回了四海客棧，待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就又換了衣服去了縣令家里？”沐水澤覺得這個細節很重要的，所以特意問了一下。
將士仔細想了想，沒有問題后這才點頭應道：“是。”
“我知道了，最近多盯著點她。”沐水澤點點頭，然后打發了將士。
他們這會兒的位置是議事廳。
除了沈堯之外，還有四個副將也在那里坐著聽。
將人打發出去之后，沐水澤沉默了半天。
沈堯知道他是在思考問題，所以也不打擾他。
沐水澤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微嘆了口氣開口：“將軍，咱們也是時候，見見這位梅姑娘了。”
“嗯？”聽沐水澤這么說，沈堯緊了緊眉頭，似乎還在想這其中的關系。
沈堯不傻，不然這些年也不能成為邊關的煞神。
“你是說那個女匪頭子……”后面的話，不需要說，大家都懂。
不過沈堯有另外一個不太明白的地方，所以緊著眉頭問了出來：“可是她這么做……”
“為見你鋪路。”沐水澤特別篤定的開口，說完之后，又補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聽沐水澤這么一提醒，沈堯前后一串連，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邊關城現在全部在這位梅姑娘的人脈之中，只要她肯走動，沈堯如果想勸說這些人的話，還是比較容易的。
而且她攔了朝廷的圣旨，也便意味著，這算是一個信號，或者說是一個示好。
如果沈堯看明白了，那么大家真的可以成為很好的合作伙伴。
如果不能，也沒關系。
再想辦法。
想明白之后，沈堯不知道為什么，渾身舒暢。
不過沈堯也明白，一旦自己見過這位梅姑娘，他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這位梅姑娘這么大膽，連圣旨都敢攔，肯定是抱著必反的決心。
如果自己意志并不堅定的話，那么便不必去見這位梅姑娘。
沈堯深吸了口氣，最后給自己打了口氣：“行，見。”
這便是決定了要反的意思。
當然，只是反了自己的朝廷，割據為王罷了。
如果說再入侵？
先把邊關守住再說。
沐水澤看沈堯終是下定了決心，也終于松了口氣。
不必被人驅著鐵騎踩成爛泥了，能不松口氣嗎？
被兩個男人惦記的東姝，這會兒正在逗縣令老娘開心呢。
縣令老娘被東姝洗了一天的腦，傍晚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直接找了自己的蠢兒子，主動說了一下，如果朝廷想針對沈將軍，讓沈將軍回臨安城，那么他們邊關堅決不能配合。
“一旦沈將軍離開了，這邊關城是肯定守不住的，想想西岳接連丟了十座城池，百姓流離失所都算是好的，多少人死在南楚的鐵騎之下，你是想老娘一把歲數了，還被人踩成肉餅嗎？”縣令老娘了解自己的兒子，所以知道該怎么樣說，才能讓他動了忠君的心思。
如果只是勸說他跟沈堯投誠的話，自己這個蠢兒子肯定不會同意。
可是如果提百姓呢？
自己的兒子讀書是為了什么，縣令老娘會不知道？
想讓天下太平，想讓百姓安居。
如果百姓不能安居了，兒子會怎么樣決定？
縣令老娘早年也是秀才家的女兒，讀過書，也有見識。
不然當年也不會堅持供縣令讀書，供他出人頭地。
如今該怎么樣勸，縣令老娘自有城府。
縣令被勸得頭大。
他當然知道，沈堯一旦離開邊關城，這城肯定是守不住的。
知府也確實派來了信件，意思就是朝廷的圣旨這兩天就會到。
一旦圣旨到了，沈堯還沒動身回臨安城，他就直接帶人強制送沈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