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崕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只是現在比不上你這小富婆了。”
整個新夏都是她的,這世間能比馮妙君更有錢的人,屈指也算不出兩個。至少他是甘拜下風了。
她笑嘻嘻道“你賺大了。”把方寸瓶塞回他手里,“先寄在你這里罷,戰場上或有用時。”心下卻感一片柔軟。方寸瓶本身的價值不重要,那棟小院對云崕來說才是意義非凡。將它當作信物贈出,就說明他將她放在了心尖尖兒上。
他在她滑嫩嫩的臉蛋上捏了兩下,才低聲道“你我高堂都不在了,要另尋主婚之人。”
馮妙君想了想“我有養母呢,只是她有孕在身,短時內趕不來烏塞爾。”
“甚好。”云崕輕聲道,“我這里原也有個合適人選,可惜不知他下落。”
馮妙君一點就透“你師傅還在世”
“他死不了,只是我實無把握能找到他。”他低哼一聲,“他找上我還更快些。”
馮妙君笑了“不過我養母行動不便,耐不住舟車勞頓。等孩子滿周歲再過來新夏,至少也要一年多。”
這一句“不過”險些把他氣壞“一年”
“是一年多”她聳了聳肩,“如果不要證婚人,現在拜天地我也沒意見。”
云崕薄唇緊抿,顯然很不愉快,但他最后仍是道“未能給女王一個盛大婚典,已是委屈你了,如果連這一環都省了,那比鄉野小民都不如”他撫著她的鬢發,輕聲道,“就等上年余,到時再請她為我們主婚吧。”
“好。”他們直接略過了提親下聘的環節,畢竟兩人只做隱婚,還公開不得。她也就享受不了這樣的熱鬧。
對云崕來說,她現在就是他的妻子。
日落月升,兩人有說不完的話,也要做些都愛做的事。不過這一晚,她是堅決不肯折騰那張破木床了,云崕當然不會死心,想出不少古怪花樣。
明日又要分別,他得抓緊時間。
協約談定,蕭衍和云崕也就啟程返都了。魏王在大戰期間偷溜出來十日,整個王廷不炸鍋才怪。
馮妙君返回都城烏塞爾,才知道自己離開的短短幾天當中居然發生了怪事。
廷尉府遇襲。
陳大昌十年前就跟在馮妙君身邊,政敵不多,自她鞏固王權之后,敢惹他的人就更少了。誰能料到,這回居然有人偷襲廷尉府,驚嚇了府中人。
天子腳下發生這種事,君心自然不悅。國師趕來述報案情,馮妙君才知道這兇人來頭不小,竟然還是她的老相識。
說是相識,不若說成對頭那位就是熙國最終一戰中出盡風頭的女魃 這頭古怪的魃尸潛入烏塞爾城,尋到陳大昌府上。廷尉府里人口不多,她輕易就抓起陳大昌的姑婆陳紅恩,準備將她煉成尸傀。幸好居此不遠的玉國師聽到府里異響,趕來照看,間不容發之際救下人質,并與女魃大戰一場。
陳紅恩驚嚇過度,這幾日都是夜不能寐,陳大昌聞訊連連向玉還真行禮稱謝,而后趕回府去安撫。
馮妙君撫著下巴道“現在這頭女魃何在”玉還真是空著手來的,沒見有俘虜啊。
這兩人在熙國戰場上有一段恩怨,玉還真就是被她偷襲得逞、重傷落崖,此后久久不能康復。從這個角度來說,她也是導致熙國覆滅的元兇之一,因此玉還真對她可不會手下留情。
玉還真冷著一張俏臉“被她逃了,她有遁地之能。”
這種怪物受大地青睞,可以由地下行走、來去無蹤。女魃和玉還真的修為幾乎不相上下,她若真心想逃,即便這里是玉還真的地盤也很難將她留下。
“依你之見,她的意圖何在”
“她的目標是陳大昌。”玉還真不假思索,“只是陳大昌隨你去了汀沅鎮,她找不著人,只好抓老太太來問。不過陳大昌那廝的口風一向很緊,陳紅恩也不清楚他的去向,女魃就想將她煉作尸傀,方便日后向自己通風報訊傳消息。”
“陳大昌從未與她正面沖突。”馮妙君了然,“她想找的人,是我。”
她帶著陳大昌西行,胡亂找了個視察邊界的理由,反正王廷百官也習慣了她的任性。女魃頭腦不似普通僵尸那么木訥,當能察覺出這理由的不走心。不過沒人能告訴她馮妙君的下落,所以她理所當然從新夏女王最得力的手下這里找線索。
自熙國戰場上見過女魃之后,馮妙君和玉還真抱著知己知彼的心思,都去找過古魃的資料,知道她能將普通人類或者修行者煉作尸傀。被普通僵尸咬過的人,如果不作任何救治,幾個時辰乃至幾天內就會四肢僵尸、體溫冷卻、長出鋒銳的爪牙,最后變作僵尸;古魃卻有本事抑制住這個轉化過程。被她咬過的倒霉蛋不僅面貌與常人無異,甚至有正常人類的反應,只是從此不得不聽命于古魃,身如傀儡,此謂尸傀。
陳大昌是新夏女王最信任的臣子,女魃轉化他的親眷,自然就容易弄到情報。
馮妙君緩緩道“如今我已經回到烏塞爾,她自然更不會離開。”
玉還真漂亮的眼里全是殺氣,顯然上一次打架沒打爽“準備怎么逮住她”
“我住在宮中,她想見我不易,否則也不會找上陳大昌。”馮妙君沉吟道,“何妨直接給她一個機會”
她隨手召來內侍“孤要去白馬湖小住幾日,著人前去準備罷。”
“是。”
白馬湖風景秀麗,有天然地熱和后天屏障,因此四季如春,是權貴們秋冬季游玩的好地方。不過女王若是住去那里的湖畔宮殿散心度假,白馬湖就會封閉,通常不容外人進入。
這個消息自然要通知烏塞爾所有貴族知曉,以免他們打擾了女王的清靜。
貴族知道,貴族的家眷和家仆也會知道。即就是說,數日之內,至少有十余萬人曉得女王要去白馬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