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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要挾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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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你截了胡,自然惱怒。”云崕輕描淡寫,“但峣地為新夏所得,同樣不能再反過來對付魏國,至少這次大戰消除東患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魏人就可以全力干擾南陸上的戰爭了,無論是支援熙國還是夾擊燕國,都掌握了暫時的主動權。

  要知道即便是魏國滅掉了峣,這片大地上還有多支峣軍不曾妥協,今后他們很可能轉入游擊,騷擾魏國,就像舊時的安夏地區。但現在么,礙于魏夏協議,峣地的軍民再不能進攻魏國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一場變故對于魏國邊境上的隱患消除得更加徹底。

  雖然,魏國付出的代價太大。

  別的不提,那一尊巨靈神炮就不是有錢能買到的,卻在這次大戰中用掉了。

  馮妙君佩服他盛怒之下還能想通這個道理,但對他的話半點兒不信:“你可不是這般大度之人。”這家伙不欺凌別人就要謝天謝地,吃了虧還不還手,還愿意反過來幫她,這是太陽要打西邊兒出來?

  云崕聳了聳肩:“自然,魏國也有一個條件。”

  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洗耳恭聽。”她注意到,他說的是“魏國”。

  “他日對付燕國,新夏要與大魏站在同一戰線。”

  馮妙君挑了挑眉:“魏夏有協議,我們本來就不能幫著燕國。”

  偷奸耍猾!云崕耐心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馮妙君這才沉下臉:“魏國和新夏之間還有賬沒算,我要是派遣新夏軍隊與曾經的仇人并肩作戰,你道他們會有什么反應?”

  “你也說了,那是‘曾經’的仇人。”云崕聳了聳肩,“這兩年來,魏夏之間的關系豈非已是大有緩和?等到新夏人重新厭憎魏國,想要誓不兩立,那至少也是十余年后的事了。”

  馮妙君一怔:“為何?”為何是十余年后?

  “衣食足而知榮辱。”云崕淡淡道,“哪有什么永世的仇恨,餓肚皮時滿心只想著能吃飽,只有等到安逸富足,人才有閑心去揀回原來的仇恨大肆渲染。”

  這話讓馮妙君好一陣子琢磨,面上卻覷著他笑道:“云國師對人心倒是鉆研得好生透徹。”

  云崕扯了扯嘴角:“試過一兩次,你就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魏國如約付給新夏的數千萬兩賠償,的確是給國內的經濟打了一劑雞血,推動新夏發展蒸蒸日上,雖然要繞到普靈國中轉,但魏夏兩國的商貿往來其實快速發展,勢頭居然要遠遠蓋過新夏與其他國家,甚至包括了晉國。

  從前老魏王蕭平章覬覦新夏,就是因為它物產豐饒遠超魏國,但是攻下新夏之后雖然也能占據大量農田礦場給本國輸送物資,可是新夏人桀驁不馴、反抗不止,平民三天兩頭怠工,各游擊將軍屢屢騷擾阻撓,管理和維護成本其實一直非常高昂。

  這也是蕭衍稱王后放棄安夏地區的重要原因之一。

相比之下,傅靈川、馮妙君兄妹立國之后,新夏生產出來的各類物資也通過普  靈國中轉去了魏國,雖然不再輸出靈石,但邊貿繁榮帶來的效益完全可以彌補這塊缺憾,最重要的是這回新夏人是心甘情愿掏出好東西做生意,魏人不用打也不用搶,每天就有數百支商隊行走在通往普靈邊貿司的道路上。

  反過來,新夏人也從這種雙邊貿易中得到了巨大的實惠。人是那么現實的生物,當他用著魏國產出的物品,花著從魏國賺進來的銀子,抵觸情緒還會那般激烈嗎?

  馮妙君知道,會的。

  但那是在久遠的以后了。當新夏人過上了安適富足、不愁吃穿的日子,心里或許會翻起過往多年的舊賬,想起自己和親人流過的血、吃過的苦,想起亡國的恥辱,重新咬牙切齒。

  這叫情懷。

  但那都是后話了。云崕要的,是眼前。

  樹梢有葉子飄下,隨風打了個旋兒。馮妙君將它接在手心:“你就這樣篤定,魏國與燕國的大戰就在這十幾年間?”在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這片大陸的總體和平已經維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盡管不排除局部地區的沖突。

  “誰知道呢?”那雙桃花眼像是比平時更朦朧了,里面藏著她看不透的深意,“或許要十余年,或許要上百年……又或許根本不需要那么久,數年之間就能分出勝敗。”

  然而這場仗不可避免,早晚都會打響。到時,人間又是一片煉獄,新夏國該何去何從呢?馮妙君暗暗吸了一口氣:“誰勝、誰負?”

  “不清楚。”云崕實事求是,“所以我們才要新夏協同作戰。”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抱臂在前,“得罪燕國,對我又沒什么好處。”

  云崕幽幽道:“你已經得罪了。”

  馮妙君嘿了一聲:“若你指的是我簽訂魏夏協議、打亂燕王原有計劃的話,他當時縱然氣惱,開戰以后多半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他掌管泱泱大國,要是連這點度量都沒有,怎能長久坐在那寶座上?”

  想做萬人之上、萬萬人之上,那必然要有蕓蕓眾生拍馬也攆不上的氣量與謀略。燕王對魏夏協議再不滿,一旦跟魏國開戰以后也要分清主次,不會隨意來招惹新夏,給自己平白再樹一個敵人。

  大國就是大國,眼光非布衣草民可比。事分輕重緩急,她相信燕王拿捏得清。

  云崕望著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她見了,忽覺心里七上八下,似乎有甚不妙的事就要發生。

  “恐怕不止這一樁。”云崕慢條斯理道,“他和你還有一筆賬要算呢。”

  她滿面警惕:“什么賬?”

  “殺子之仇!”她駭然變色,云崕一邊欣賞她的臉色一邊道,“燕十九王子趙允,死在印茲城外了呢。”

  馮妙君失聲道:“什么時候!你怎么知道……”

  她也是人精,說到這里忽然反應過來,臉色一下變得陰沉:“是你!你殺了他?”

  最后這幾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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