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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我要報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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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的話不可信?”

  “趙允整套說辭的基礎,必有一個前提——”

  “——燕國能及時拿下熙國。”苗奉先落在她掌心,“就算趙允言之鑿鑿,可是戰場瞬息萬變,或許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改寫戰局。燕國上一次不就鎩羽而歸么?如果它滅不掉熙國,或者用時遠遠大于一個月,這邊苦苦抵抗入侵的印茲城又能怎么辦?”

  晗月公主想了想,苦笑道:“那就只有咬牙苦撐下去。”倘真如此,峣國可就被燕王給坑了一把。魏國開出的條件一旦被無視,必定會履行自己的威脅,那時兩邊就是不死不休,除非燕國大舉侵魏。

  “熙王雖然昏庸無能,麾下卻有良將,國師玉還真亦很強大。燕國想在半個月內滅之,難度不比魏國想打下印茲城更低。”苗奉先微微冷笑,“燕王害怕蕭衍提前班師回朝,陷他于被動,這才慫恿我們死戰到底,替他拖住魏軍!”

  晗月公主終于明白,苗奉先為什么說燕王根本不管峣人死活了。

  峣國若是選擇了頑抗到底,那不知道要犧牲多少軍民將士。但這些跟燕國一點關系也沒有,死的可不是它的臣民。

  “還有其他選擇么,除了投降?”這話不僅為她自己問,更是為了整個印茲城、整個峣國。

  苗奉先望著她憔悴的面容,十分愧疚。這原是太子才應該操心的事,卻落到她的頭上,只因他太過大意,為暗探所刺。

  “都非良策。但是,或許比仰仗燕國可靠些。”這一次,他猶豫了更久才道,“我們可向晉國求助。”

  “求助?”晗月公主想了想,“我父王確是已經派軍繞過白象湖,往印茲城而來,但最快也要十來天才能到。”她呼出一口氣,“或許我們再堅持上半個月,燕軍和晉軍都能給我們好消息?”

  “如今時局與從前不同了,魏燕兩強爭霸格局初顯,峣人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苗奉先凝視著她,緩緩搖頭,“即便這回能打退魏人,可是孩兒太小,君弱則臣強,朝局不能自持,峣國復興仍是無望。再說,魏國怎會對我們坐視不理?”魏國最怕的便是峣燕的聯手夾擊,非要將峣置之死地不可。

  晗月公主低聲道:“那我們也與魏國定立協議,言不互犯,像新夏那般?”

  苗奉先苦笑:“新夏一窮二白,早被魏國榨得油水都干了,魏國才跟它立下協議。峣國富足,蕭衍都快打到印茲城,怎么肯放過嘴邊的肥肉不吃?何必養虎為患。”

  他深嘆一口氣,接下來的話令他自己心情也很是晦澀:“我說的是,干脆就……”

  話未說完,外頭就有人大聲通稟。城防軍有情報傳來,十萬火急:

  魏王蕭衍親率大軍,已攻到首都西北輔城鄆陽城下!

  晗月公主花容變色,伸手扶住了身邊的桂樹。

  鄆陽距離印茲城,已經不到十七里路。說魏軍兵臨印茲城下,也不為過了。

  魏衍的速度,居然迅快如斯!

  印茲城這一系列變故驚天動地,其實前后只過去了五天。調往南方的峣軍雖已回撤,卻虧在用腳趕路,路途還遙遠,到現在仍有一多半人馬在路上,攔不住這支魏軍。再說,隨著峣國亡君的消息傳播開去,原本英勇的峣軍還有多少戰意?

  更別說,現在所有峣人都少了元力加持,戰力比起鼎盛時至少下降三成。

  內侍緊接著又道:“趙將軍請您前往主廳商議。”

  站在中庭仰望,但見星河漫天,璀璨生光。

  一年當中,印茲城景致以當下最美,可現在還有多少人有心欣賞?馮妙君下意識嘆了口氣。

  上方有個聲音悠悠響起:“安安為誰嘆氣?”

  身后空無一人。馮妙君皺了皺眉,縱身而起,躍到屋頂上,果然見到一人躺坐于此,雙手枕在腦后,也不知在這里看星星看了多久。

  微光照不清他的臉龐,只能勾勒出她熟悉無比的輪廓,可他眼里倒映著點滴星光,閃爍跳躍。

  馮妙君沒漏看他身下墊著的灰氅,心想潔癖是種病,得治,口中卻道:“為你。”

  云崕側頭,笑吟吟望著她:“別擔心,我傷勢恢復得不錯。”

  “我知道你死不了。”馮妙君神情冷淡,“只是后悔救了你。”想想他干出的好事,她就恨得牙癢,真想將這廝綁起來丟給峣人。

  可是,她不能。

  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對付云崕,唯獨她不能。

  他臉上笑容慢慢消失,落寞道:“安安這樣說,我會傷心的。印茲城守衛森嚴,我帶這一身傷混進來見你一面,可是很不容易。”

  馮妙君微微一哂:“你還有心?”她的確嗅到了一絲藥味兒,今晚她也只調息未入睡,知道他是本人親臨。

  所以,這家伙竟敢帶著傷溜進來嗎?

  “怎么沒有?”他支起半邊身子,由倚改坐。只這一個動作,看起來就有兩分吃力。“這不是趕著來賠罪?”

  別心軟!馮妙君強迫自己無視他的傷情,然后正色道:“有話直說,這趟進城又要使什么伎倆?”

  在她心目中,他的任何行動都帶著鬼祟不可告人的目的?云崕苦笑,也不知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真地便只是賠禮。”他面色轉為肅然,“你冒險救我一命,我當時就應該跟你說實話。”可是當時他不敢。晗月公主是她好友,他不清楚馮妙君知悉他的計劃后,會不會回去救苗奉先一命。

  茲事體大,魏國成敗全系于這一擊,他仍選擇了以大局為重。

  “馬后炮有什么用?”她知悉苗奉先的死訊時,確實氣得心塞。這家伙說話含糊,令她以為他當真放棄了暗殺苗奉先的計劃。哪怕知道他理由充分,可她就是惱氣,“我不想再見你,你滾吧。晚上幾息,我就報官!”

  心比女人還細,心眼比篩子還多的男人,就該敬而遠之!

  “報官”這兩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真有兩分好笑,不過云崕可笑不出來。他咳了兩聲才道:“聽過我的補償,你再決定報不報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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