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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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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切入了空氣里。

  這一剎那,云國師恰好被小搬山陣傳送走了,只有一句話裊裊回蕩在殿內:“叛徒送還你們,不謝。”

  跟他一同離去的,還有六十五名魏國修行者。

  莫提準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一拳狠狠擊在墻上。“喀啦”一聲,墻體破裂,整座大殿也抖了一抖。

  緊接著沖進來的是趙汝山,失聲道:“沒攔下?”糟了!

  莫提準緊盯著地上的小搬山陣研究了幾息,才應道:“這應是往西而去,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宗廟。”

  趙汝山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晗月公主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往地上的左丘淵身上狠狠踢了一腳,又吐了一口唾沫:“這便是走狗下場!”魏人襲宮時,她抱著兒子潛入水底,自然不知道左丘淵在后頭幫她消去了逃跑的痕跡,令魏人追蹤不得。晗月公主只恨他為虎作倀,帶魏人翻過流沙陣、暗殺老峣王,害得她丈夫最終身殞,整個峣國風雨飄搖!

  “沒救了。”莫提準只看左丘淵臉色,就知道他劇毒入心入腦,已是死路一條。再說,峣人應該將他恨之入骨,怎可能施救?

  左丘淵七竅流血,咽部的肌肉都萎縮了,這時卻勉力抬頭,用盡全身力氣道:“他要稷器……給他,救峣……”

  話未說完,腦袋垂下,就此咽氣。

  這是什么意思?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后面跟進來的老臣目睹這一幕,迭聲罵道:“這叛徒說出來的話,有一字能信嗎?”上前狠狠踩他兩腳。

  但不管怎說,宗廟和基石暫時是安全了。

  峣人實是恨毒了左丘淵,王廷下令將他掛在正南門外曝尸三日,再行車裂之刑。后面本要接著銼骨揚灰的,可是收集尸體時才發現少了好些部件,卻是平民們偷去吃了。

  百姓對于左丘家人,恨不得剝其皮、啖其肉、吮其血。

  左丘淵臨終前所說的話,自然少有人肯去深思。

  四十里外,烏凜鎮。

  云崕傳送至此,首先改了容貌,變作了一個細眉細眼的普通漢子,換一身粗布短衫,然后盤下一輛驢車,不緊不慢往東南走。

  他身上還帶著重傷,實不宜如此顛簸。山路走上十多里,后背衣衫上又滲出了血。

  云崕卻渾不當回事兒,拿袍子擋著,又繼續走上十多里才進了個荻花鎮。他發賣了驢車,再次修改容貌,這才推開一戶民居的大門,走了進去。

  他傳送到烏凜鎮,莫提準可以從地上殘留的小搬山陣判斷出他傳送的大致方位,因此云崕即便離開了印茲城,行事也要非常小心。

  果然在半天以后,包括烏凜鎮在內的七、八個城鎮都有峣兵入駐盤查,重點搜尋外來客人,尤其是身上帶傷的。

  等搜到荻花鎮時,不僅是客棧挨查了,連鎮上的居民也被問訊。不過這里并未出現什么可疑人物,官兵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很快,他們就去搜查其他地方了。

  去應門兒的年輕人是個娃娃臉,如果馮妙君在這里就會認得,他是陸茗。

  危機過去,云崕也從方寸瓶中出來。裂開的傷口重新經過了妥善處理,已經不再滲血。不過他原就是大戰過后的重傷之身,又強撐著趕了二十余里山路,這會兒臉色蒼白如紙,身形也是搖搖欲墜。

  吃過了血樹花蜜酒,他簡單擦了擦頭面就躺平睡覺去了。

  這一睡,就是整整二十二個時辰。

  整個印茲城亂成了一鍋粥,始作俑者卻在蒙頭大睡。

  云崕再度醒來時,精神已經恢復不少,能一口氣吃下半斤牛肉,六個黃面大饃饃。全國戰亂,在這種小鎮上,陸茗自然不好去買什么大魚大肉,不過他順手也帶回了兩個蘋果。

  他一邊削蘋果一邊問云崕:“大人,左丘淵到底意欲何為?”左丘淵的確帶著魏軍突破眠沙嶺的三百里流沙陣,又以自己對峣地風土之了解為指引,助魏軍一路高歌東進,甚至他還親手殺了峣王……這樣一個人,將自己退路都斬得一干二凈了,為什么突然又轉頭背叛魏國?

  陸茗想不明白。

  “苗敬下令殺他全家,因此左丘淵恨的是峣王,也只有峣王而已。”云崕喝了一口清水,“但他還把自己當作峣人,甚至也不恨苗奉先。”

  “這也就是說……”聽起來有些復雜,陸茗微一遲疑,“他只想找峣王報仇而已?”

  “但憑他一己之力根本辦不到。”云崕罕見地嘆了口氣,“以左丘淵的本事,想要隱姓埋名再干一番事業原也不難,只是他一門心思只想著復仇,最后只能找上我們。在都城、在東征途中表現得鞠躬盡瘁,只不過爭取我們的信任罷了。”他冷笑一聲,“恐怕他最完美的構想,就是在借我們之勢殺掉峣王以后,轉頭就將我們賣給苗奉先。”

  所以左丘淵才要當著所有峣人包括苗奉先的面殺掉峣王,這是直接抽掉云崕手里的王牌、除掉魏人最大的倚仗,也讓苗奉先根本不用再做選父王還是選江山的難題,直接就可以揮劍進攻。

  “我們要是敗了,他不也跟著倒霉?”這是陸茗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帶著我們過流沙陣一路東征,又親手殺掉了峣王,那就是將一己私欲凌駕于全民福祉之上,是峣國的千古罪人。”云崕好笑道,“這一點,你以為他不知道自個兒罪該萬死么?他這趟來只為報仇,恐怕沒想過要活著回去了。”

  “他親手禍害了峣國,心中又有愧疚,想將我們賣給苗奉先當作新王加冕的第一筆政績。可惜,事情哪有他想得那么順遂?”云崕拿起一片蘋果,慢慢嚼著,“苗奉先之死,說起來難道不是由他而起……呸,真酸!”他怒視陸茗。

  陸茗打了個哈哈:“這已是鎮上最貴的蘋果了。”小地方,國師大人就甭要求那么高了。他趕緊轉移話題,“照這般說來,如果我們傳送去了宗廟,恐怕也討不得好?左丘淵就是看準這點才想讓我們傳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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