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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壞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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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馮莊,蓬拜面上的古怪之色都還未褪去:“小姐,那是個陣法。”

  “做甚用的?”

  “不清楚。”蓬拜有點慚愧,“我用過不少陣法,但繁復如此還是頭一遭見。以我的本事,解不開。布陣者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馮妙君嗯了一聲,兀自沉浸在思緒當中。那段堤坡她是有點眼熟的,在原主的記憶當中,推罵王婆以后她就沿河而行,跑到了那里去。這段坡道滑陡難行,雜草阻礙視線,她當時眼里又噙滿淚水模糊了視野,因此走不上幾步就滑倒了。

  貌似、好像、可能……她滑到了那個古怪的圖案上去?

  呃,她隱約明白馮妙君為什么會出現在寒潭當中了,十有八¥~九就是這個陣法搗的鬼吧?這丫頭當時直接摔倒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去了知覺。等到這副身體換主人時,已經被送到了寒潭當中。

  蓬拜眼中慢慢露出明了之色,大驚道:“小姐,那天、那天您莫不是……”

  馮妙君莫名出現在四百里外的深山當中,還是他親自去接回來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怎會空降在那種地方?他思慮多日都不得其解,今天見著陣法之后,終于是豁然開朗!

  “噓,安靜!”馮妙君正在心念電轉中,嫌他太吵。

  蓬拜閉上了嘴,安靜如雞。連他自己都未意識到,馮妙君的指令在他這里越來越有份量了,他執行起來已經不假思索。

  馮妙君卻覺頭疼。她本就奇怪這具身體怎么會出現在寒潭,現在謎團反倒越滾越大,最重要的一個無非是:

  陣法是誰畫的?

  首先排除了云崕。理由很簡單,如果他是始作俑者,用得著差人特地把它清理出來么?

  顯然繪制陣法者另有其人,并且就水平而言又是一位大拿。

  那么這就帶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云崕望見陣法以后,應該認為傳送去寒潭的也是另一位大人物,而不是她這戰斗力不足零點一的小老百姓。

  也就是說,哪怕她原本在他眼里還有那么一絲嫌疑,現在也該洗得干干凈凈了。

  如非還有下一個壞消息壓軸,她簡直想歡呼雀躍了:

  糟心事是,那天她好像搶行了人家的快捷通道!

  從她在寒潭里醒來,一直到抓著魚背離開水道,除了云崕以外她都未見到第二個人。布設陣法的人花了恁大力氣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只可能是一個理由:

  她摔下堤坡,無意中先他一步用掉了傳送陣法,而這玩意兒大概是一次性的?

  所以,這位倒霉的牛人沒能趕上鰲魚升龍的夜晚,從而被云崕捷足先登了?

  倘真如此,這人現在一定非常、非常火大!

  如果他知道馮妙君壞了他的好事,估計會將她大卸八塊吧?

  想到這里,她后背立刻躥上來一股子寒意。

  與云崕不同,這人始終隱在暗處,她連對方長什么樣子、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就將人家得罪死了。

  呵呵,她這滿腹冤屈又要向誰傾訴?

  馮妙君猛然站起來,在室中來回踱步。聚萍鄉這地方,真是不能再呆了。

  在這不知名的敵人找上門之前,她必須先一步離開此地。

  次日上午,徐氏母女合桌用飯。

  馮妙君一夜沒睡好,嘴里干澀,就想吃些甜爽的。她看一眼桌面簡單的兩三樣吃食就噘起小嘴:“怎么沒有小豆涼糕?”當孩子就是好,可以理所當然地任性。

  徐氏拍拍她的腦袋:“胡萍今晨沒來,你先將就著吃。待她上工,我讓她給你做涼糕。”小豆涼糕是用紅小豆做的一道點心,冰涼沁甜又爽口。過完谷雨,天氣就越來越熱,孩子們都愛吃開胃的小食。

  馮妙君應了一聲,乖乖吃飯。原來胡萍擅做涼糕,這廚娘曾經與她串過口供,是安夏王后留給她的人。

  結果一碗薏米粥還沒喝完,王婆案的審訊結果就傳過來了。

  趙大召果然是受人指點才去告官。這人通過吳嬸對他說,告贏了馮家能得很大一筆錢財,能比五十兩多出幾倍、幾十倍,于是輸得手頭緊巴巴的趙大召心動了;這人還告訴他,要告到縣里才有用,偏巧這幾天縣里有貴人路過,只要人家開口幫忙,他就一定能打贏官司。

  這個人,就是同鄉的鄭大戶。

  鄭家原本是地方上的富戶,和馮家一樣做糧食買賣,商鋪遍及五鄉,規模不小。但馮家老爺經營有方,搶走他不少生意,鄭家作為地頭蛇自然不服。馮老爺過世一年,他們沒少給馮記添堵,這回更想藉著趙大召下狠手,打馮家一個翻不得身。

  至于溺殺老母之事,趙大召從來一口否認,直到最后熬不過刑才畫了押。他品性不端,最近輸了不少錢,左鄰右舍就翻出許多陳年舊賬,不止一人聽到他賭輸回家打罵王婆、又動手搶奪老母血汗錢的全過程,甚至王婆也跟要好的老姐妹吐過槽,因此殺人動機也有了,殺母案坐實在他頭上,再賴不掉。

  許縣令順藤摸瓜,把鄭富戶摸出來了,由于蕭衍先前表現出的“關愛”,這案子是非審出結果不可,所以鄭富戶的教唆和構陷罪是鐵板釘釘跑不掉了。一頓板子下來,再坐兩年大牢,鄭家面子里子都給丟了大半,元氣大傷不說,還被馮家掙得了生息的機會。

  徐氏聽完,又是歡喜又是解氣。但馮妙君對鄭富戶的下場沒興趣,因為她已不打算在聚萍鄉、甚至在淄縣久留。

  飯畢,她將蓬拜叫到自己小院里:“當年王后怎樣將我托給馮家?”

  生身母親封后,母族必得提攜,任選哪一家都比馮家有權有錢有勢。為何王后最終選了八竿子都快打不著邊的馮氏夫婦?托孤之舉有預謀、有計劃,說明安夏王后事先考察了馮家很久,這才安心將寶貝女兒交給他們。

  蓬拜道:“王后并無直接賞賜,只暗中指了幾單生意給馮家去做,后者心知肚明。王后說,馮瑞山夫婦難得在務實敦厚卻不失圓轉,得他們照料,您必能平安體面地成長、出嫁。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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