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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事關皇位的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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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逸生恨極了潘子豪,也恨自己,竟不能擒拿這狗賊,算什么江南第四才子!他從未像這樣自卑自厭,覺得若是王壑或者張謹言在此,潘子豪死定了。

  他每天都苦思對策。

  也不放潘子豪進關。

  朱雀王也惦記潘子豪。

  他奉旨統領北疆戰事,離開京城才兩天,便得知王壑張謹言發動皇城兵變的消息,立即派心腹將領李寒率一隊精兵,晝夜兼程,要趕在潘子豪得知京城消息前,將他和樊綱拿下,就地正法。

  然皇城兵變當晚,王壑清剿廢帝余孽時,安國安插在京城內的奸細全部暴露,或死或被擒,僥幸逃脫的人忙向潛伏在京城郊外農莊的安國大皇子秦鵬發出警示。秦鵬立即撤離大靖,并飛鷹傳訊北疆和西北。

  潘子豪便得到消息了。

  他當即決定投靠安國。

  他對眾將官道:“玄武王和王家謀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安國雖是對手,安皇卻是太祖皇帝的子孫,姓秦。如今大靖滅亡,皇室衰退,我等不如投靠安國,助安國兵力剿滅叛黨,才能復興大靖。”

  有人附和,有人遲疑。

  眾說紛紜、爭持不下。

  “這不是賣國?”

  “怎么是賣國呢?安國皇帝也姓秦,和大靖是兄弟。玄武王才是亂臣賊子!安國和大靖打仗,等于兩兄弟爭吵。現在玄武王想奪江山,兩兄弟當然要聯手。”

  “就怕是與虎謀皮。”

  “不會。將來安國統一了天下,也等于大靖統一了天下,還是秦氏王朝,不過換個皇帝。”

  他成功游說了許多將領。

  方逸生一心想捉拿潘子豪,想了許多法子,皆未能成功,便繞到他背后,跟玄武關內的守軍前后夾擊他。誰知潘子豪和關內奸細里應外合,奸細打開吊橋,潘子豪率軍沖入關內,封閉了關口,反將方逸生大軍擋在外。

  方逸生不驚反喜,他已經布置妥當,就等潘子豪入甕,卻不知玄武關已脫離他掌控,他再進不去了。

  潘子豪早將皇城兵變的消息傳入玄武關,通過送軍糧的將官四處宣揚,說玄武王族和王家、方家謀反,大靖已亡,他們該聯合安國剿滅反賊,復興大靖,終于策反了一批將士,潘子豪率二十萬禁軍投敵。

  這其中,有些人是心甘情愿的,以他從京城帶來的將士居多;還有些則是被他以復興大靖為名,煽動哄騙去的;最后一部分則是被俘虜的玄武關將士。

  還有幾萬禁軍逃出關來。

  玄武關常駐軍隊為四十萬,經此一耗,還剩下一半,都被堵在玄武關下,以方逸生為首。

  秦鵬率軍進駐玄武關。

  兵部尚書陳修文持天子劍去北疆宣旨,誘殺玄武王。玄武王扣押了陳修文,義無反顧地反了大靖。他令心腹將領卿陌固守北疆,自己率軍直奔玄武關。

  朱雀王也趕來了。

  正月下旬,兩王會聚。

  朱雀王率一萬精兵,輕騎簡從,先到;玄武王率三十萬人馬,浩浩蕩蕩,一面沿途籌集糧草,輜重繁重,后到。兩王匯聚,加上忠義公舊部,總計五十多萬人馬,都被擋在玄武關下,營帳綿延數里地。

  安國大皇子秦鵬坐鎮玄武關內,而潘子豪也調轉矛頭對付故國同袍。為此,他動用全部實力,秘密傳令給大靖京城至西北沿線的地方官府和軍中心腹,尋找一切機會燒毀運往北疆的糧草,斷絕玄武王后路。

  這可難以防范了。

  潘子豪投敵就罷了,誰能想到他竟喪心病狂,置百萬將士性命于不顧,燒毀糧草呢?再者,軍需物資的轉運涉及的人事多如牛毛,而大靖之前內亂紛爭,派系復雜,誰知誰是奸細?簡直防不勝防!

  后續糧草被燒,現有存糧只夠五十多萬人吃十天的,這在兩軍陣前,簡直就是等死。

  朱雀王和玄武王均是英雄人物,空有一身的文韜武略,卻被小人陷害,說不出的憤怒。

  雖說王壑與張謹言已經奪取了大靖皇權,控制了京城,據說把京城內的安國奸細和廢帝余孽都清剿一空,眼下朝堂上下同心協力,全力抵御安國入侵,后繼軍需物資是不用擔心的,然他們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這中間有段缺糧期。

  至少也要一個月。

  他們能堅守一個月嗎?

  安國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已將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到玄武關,坐等他們餓暈。

  兩王不肯坐以待斃,決心以攻為守,便集中炮火猛攻玄武關,無奈秦鵬和潘子豪拒不應戰。

  他們又派精兵從兩側偷襲玄武關,然玄武關是第一代玄武王建造的,依險峻的山勢建成,易守難攻,況且他們缺少武器,急切間如何能攻得下?

  進不能進,撤也不能撤。

  兩王若是撤軍,安國會趁機揮軍南下,半路追殺,然后長驅直入,直搗京城;若是兩王死守,沒有糧草,等幾十萬將士餓得渾身乏力時,他們便打開玄武關,大舉進攻,一戰定乾坤,總之是必死的局面。

  他們便派軍隊去附近籌集糧草,杯水車薪,也可解些燃眉之急。一天天過去,士氣低迷。

  朱雀王怪玄武王不該造反,逼得潘子豪狗急跳墻,把一腔怒火沖著玄武王發去了。

  那天在中軍大帳,趙寅和張伯遠坐在上首,方逸生等將領分坐在左右,氣氛緊張、凝重。

  趙寅質問張伯遠:“你想當皇帝?你有那個威望和能力統御天下嗎?你若有,也不會淪落到這境地了。不說旁人,本王第一個就不服你!若你能做皇帝,本王也能。你憑什么讓本王輔佐你、奉你為主?”

  他當眾給玄武王沒臉。

  眾將都噤若寒蟬。

  王對王,他們只有聽的份。

  張伯遠反問:“那依賢弟之見,本王該束手就擒,眼睜睜看著昏君把張家和王家滅族?”

  趙寅啞口無言。其實他也不忍心看著張家和王家被滅族,所以明知京城有變,卻置身事外。

  張伯遠道:“本王沒有做皇帝的野心。本王別無選擇。”他的聲音透著蕭索和蒼涼,聽得眾將心中不落忍,有一半人都眼眶發熱,方逸生尤其悲傷。

  趙寅冷哼一聲,道:“不論你想不想做皇帝,都已經反了,然你休想本王輕易臣服于你。皇帝,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做的,嘉興帝便是最好的例子。”

  張伯遠問:“賢弟的意思是?”

  趙寅斬截道:“眼下局勢,本王以為:誰能打敗安國,能令天下歸心者,才算明主!”

  張伯遠失笑道:“爭霸天下本就是爭的這個。賢弟這是要爭了?”他的聲音在笑,眼底卻閃過憂色。

  他并非怕趙寅,而是不想跟趙寅反目。若他們相爭,昔日世交、同僚、同袍互相殘殺,內亂不知要延續多少年,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想想都沉重。

  趙寅斷然道:“誰能擊敗安國,你我便奉誰做皇帝!”

  張伯遠靜默一瞬,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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