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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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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灰心道:“王納知錯了。”

  聲音滿滿的都是頹喪。

  梁朝云急忙插入,道:“弟弟是頭一回謀劃大事,疏忽了也難免,李姑娘就原諒他吧。”

  觀棋便不好意思了。

  梁朝云趁機笑問:“你們還沒吃早飯吧?快過來入座,都準備好了呢。”說罷,挽住觀棋的胳膊,一面招呼王壑和張謹言,一面往側廳去。

  觀棋忙立住腳,歉意道:“怕要辜負蘇夫人美意了——小妹已在文武百官面前答應世子,捐助北疆軍糧和軍服,不敢耽擱,要早日回江南準備。”

  梁朝云忙道:“再急,飯總要吃。”

  觀棋道:“不是不吃,小妹不餓。世子昨兒買了十來斤點心呢,昨晚上,他們都在忙,我就吃點心了。這會兒肚子一點不餓,還是早些出城回江南。”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梁朝云為難地看向王壑。

  王壑道:“妹妹不餓,世子可餓了,總要等世子吃點東西,才好送妹妹出城。難道妹妹自己能出城?”

  觀棋聽了咬牙——她的確指望謹言送她出城,可是王壑這話,分明在為難她。哼!

  梁朝云急忙又道:“吃飯是小事,待會我想領姑娘去見老太太和玄武太妃。既來了,不能不見長輩就走,姑娘說是不是?太妃和祖母也想見姑娘呢。”

  觀棋一聽就猶豫了。

  這可是禮數,不能推拒。

  謹言忙低聲勸道:“好歹吃點吧。再見見我祖母。”

  觀棋這才點頭道:“那好。”

  一副很聽謹言話的模樣。

  王壑眼神一黯,閉緊了嘴。

  梁朝云松了口氣,忙道:“不如現在就去萱瑞堂,就在那吃飯。祖母起來了嗎?”

  她問返回來的瓔珞。

  瓔珞道:“起來了,叫兩位爺進去吃飯呢。”

  梁朝云環視眾人笑道:“瞧,我卜準了。”

  于是向王諫等人告辭,帶著王壑三人,以及王墨、王墇等兄弟姊妹,浩浩蕩蕩一群人向萱瑞堂去了。

  路上,觀棋懶得理王壑,只跟張謹言和梁朝云說話。梁朝云對觀棋告罪一聲,先一步去安排筵席,等她走了,觀棋腳步便慢下來,一路觀看園景。

  張謹言忙介紹王府布局。

  昨日混戰留下的狼藉已經全部清理、規整,恢復了書香世家的底蘊和豪門貴族的氣象。

  “梅花竟開了呢。”

  觀棋停在一株紅梅前。

  謹言笑道:“想是昨日那一炮轟的,這些花朵兒都被震醒了,所以今天開花了。”

  觀棋笑出聲來,瞅他道:“看不出來世子竟這般會說話。”其實是對他剛才責問鄢苓很滿意。

  王壑見他們這樣,哪里還好意思厚臉皮在旁杵著,再者他一肚子心事,便也先行一步了。

  鄢苓急忙跟了上去。

  王均要去攆大哥,被王墨拉住了,沖他搖搖頭。王均大致猜到鄢苓有話對哥哥說,便沒追了去。

  “壑哥哥!壑哥哥!”

  鄢苓追著喚了好幾聲。

  在萱瑞堂院外,王壑站住了。

  鄢苓趕到他面前,哽咽問:“壑哥哥在生我的氣?”

  王壑犀利地盯著她,神情與在上房東廂截然不同。

  鄢苓受不住他犀利的眼神,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垂下眼瞼,囁嚅道:“對不起……”

  王壑輕聲道:“打從我懂事起,從沒有人敢私自替我主張任何事,便是我父母身居高位,也不曾逼迫過我。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外出游歷這些年,母親都沒敢替我定親。鄢姑娘,你可知自己對我做了什么?”

  鄢苓含淚道:“知道……”

  “你不知道!”

  王壑粗暴地打斷鄢苓。

  他眼中滿是憤怒和痛苦。

  鄢苓不會知道,因為她的自以為是,害得他錯失了怎樣的機會!她永不會明白!

  若是鄢苓將那封信交給他,他定會與李菡瑤聯手磋商,將皇城兵變的計劃更趨于完美。在這過程中,他們之間會有無數的可能,而不是像現在離心。

  鄢苓嚇壞了,呆呆看著王壑,淚水滾滾而下。

  王壑盯著她淚眼,一陣頹然無力,且無趣。

  鄢苓現寄居在王家,他身為主人這樣大聲呵斥、譴責她,很容易使她產生寄人籬下的凄涼和恥辱。他自認還算有修養,輕易不會做如此失禮舉動,實在是剛才鄢苓那一番替他著想的話,讓他忍無可忍,偏偏他還不能發作,還要違心地替鄢苓開脫,免得她被逼得太難堪而想不開。眼下背著人,他就想告訴她自己真實的想法,以戒下次。誰知竟吼哭了鄢苓。他又感到無趣——既這樣,剛才又何必維護她呢?

  他靜默半晌,才道:“為兄失態了。”

  鄢苓忙道:“不,是我不該自作主張……”

  王壑不想聽她認錯,真要覺得錯了就該去對“李菡瑤”認錯,可是剛才在上房,她分明理直氣壯的很,哪有一點點覺得自己錯了的樣子?所以,王壑又一次打斷她,且費了好大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沒再沖著她吼。

  王壑木然道:“你自小養在深閨,不懂這些公務上的禁忌,難免做錯事。細追究起來,還是我考慮不周,不該炮轟乾元殿。好在李妹妹平安無事。”

  鄢苓并未因他的寬容和擔當而松口氣,反覺揪心:所以,自己是養在深閨的無知女子,跟李菡瑤沒法比嗎?他的擔當也并非為了自己,是真對李菡瑤內疚。

  他竟如此在意李菡瑤?

  鄢苓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緒,似怨似恨,不甘不忿,急速在胸腔蔓延,可是她不敢表現出來。她看出王壑嘴上安慰她,其實心里在怪她,若不然也不會沖她大吼了。她便知趣地沉默,認真地聽他教導。

  王壑見她這樣,更煩躁。

  他只覺里外不是人,剛在“李菡瑤”面前維護鄢苓,做了惡人;現在背著人又吼了鄢苓,還是惡人。

  他從未處理過這么復雜的情感,竟有些應付不來。

  打從他幾歲能聽懂大人話開始,他跟家人之間溝通便十分容易:父母長輩教導他,從來無需疾言厲色,他是一點即通;反之亦然。至于對外人,他都是喜怒隨心。比如對趙朝宗和張謹言,他赤城相待,自然結為至交;而不相干的人,他只需權衡利益分派,便能算無遺策。

  今天這局面超出了他的人生經歷:李菡瑤是他所愛,但也是對手;鄢苓是世交所托遺孤,卻因擅自主張令他厭棄,這兩人發生矛盾,他竟不知如何周全,回憶過往所學,也不能為他提供任何幫助和解答。

  晚安朋友們,洗白白睡吧(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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