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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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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耀輝等人一疊聲喊“傳太醫!”

  朝堂上就有太醫,玄武軍中也配置了大夫,當時就有兩人站出來,太醫去看太后,軍醫來看安郡王。

  安郡王身體跟打擺子一樣顫抖。

  王壑扶著他在附近椅內坐了,然后打開手中的硬物,是張折疊的紙塊,飛快掃了一眼,便攥成團,塞入箭袖袖口內,再低頭看向安郡王。

  安郡王一把抓住他手,羸弱之人,力氣卻出奇地大,枯枝一樣的手指扣著他手腕,顫聲道:“求你,保護他!”

  王壑點頭道:“我答應你。”

  安郡王手一緊,“當真?”

  王壑鄭重道:“當真!”

  觀棋疑惑問:“誰?”

  王壑沒有回答她。

  紙上是個地址。

  應該是安郡王世子秦遲的藏身處。剛才王府總管來回,說秦遲薨了,安郡王毫不意外的表情,王壑便猜想那只是個替身,其實小世子早被送走了。

  王壑有些不滿——替身也是命,更何況還是個孩子,既然有所防備,怎能任他喪命?他懷疑安郡王故意示弱,以削弱嘉興帝的戒心,來保護親兒子。

  這皇家,還真是殘酷!

  安郡王合上了眼睛。

  王壑想問,也沒法問了。

  他一言不發起身,疾奔上堂,去看太后。

  謹言和觀棋緊隨其后。

  觀棋低聲對謹言道:“世子先別走,等昏君押來了再走。先看看太后。我怕情勢有變。”

  謹言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當下叫過一個玄武軍,吩咐一番話,那人急忙出去了。

  太后先被安郡王世子和譽親王子孫喪命的噩耗打擊,悲痛之余,心底又升起罪惡的希冀:希望嘉興帝能絕地反擊,奪回皇位。既做不成仁義之君,索性心性狠辣些,說不定還能收拾這亂局。然而,王壑發布一系列命令,生生掐滅了她這希望;然后又聽見端郡王坦承自己是如何挑撥離間,令嘉興帝丟了皇位,終于扛不住昏了過去。

  王壑對太后的感情有些復雜,如果可能,他不愿逼太后。見太后情形不妙,心情微沉。

  “可能救回?”他問太醫。

  太醫沉重地搖頭。

  若是以往,他可不敢對太后的病體直言不諱,然對著王壑就不一樣了,告訴實情是最明智的選擇。

  王壑伸手撥開太醫,在太后的座椅前蹲下,單腿跪地,注視著太后,好一會,鳳目睜開。

  “王壑?!”

  “是晚輩。”

  “你……還恨哀家?”

  “不。晚輩不恨太后。”

  “撒謊。你之前……”

  王壑忙打斷她,認真道:“之前小子悲痛父母遭遇,出言無狀,望太后恕罪。其實小子心里明白,此事不怨太后。太后身居后宮,極少干政,大丈夫亦難保妻賢子孝,皇上恣意妄為,太后也莫可奈何。”

  太后眼中沁出了淚水。

  觀棋看得鼻子發酸,到底才十幾歲的少女,年輕心熱,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況太后在民間的口碑很不錯,只因嘉興帝昏庸,太后維護兒子,她才恨屋及烏。眼下太后將死,她心有不忍,想讓太后走得安心些,忙也跪下請罪道:“民女先前頂撞太后,也請太后恕罪。”

  太后苦笑道:“你們沒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話……就不對!君王也不能恣意妄為。”笑容雖輕微,卻令淚水滑出眼眶,順著腮邊滾落。

  她并沒有因為兩人請罪而高興,反更覺凄涼——對一個將死之人道歉,是年輕人的寬容,是他們的純真,是他們的善良,只襯托得自己更凄慘。

  曾經她也很剛正無畏。

  她多想重頭再來!

  王壑仿佛看出她的心思,靜默一會,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后就見太后雙目驟然大亮,竟然迸發力氣,探手抓住了王壑的右臂,“這……是真的?”

  王壑肯定地點頭。

  太后又叫“王壑!”

  王壑道:“小子在。”

  太后只盯著他,不說話。

  太醫奇怪,不知王壑對太后說了什么,以至于太后回光返照般,臉上竟溢出生機和紅暈。

  “都退下。”太后緩緩道。

  太醫忙躬身退下。

  太后看向內侍。

  內侍也退下了。

  觀棋和張謹言也要走,卻被太后叫住了“你們留下。”

  兩人只得也留下。

  太后又命叫謝耀輝、尹恒上來。等謝耀輝來后,太后才問王壑道:“你會保護他,是嗎?”

  王壑道:“是。請太后放心。”

  他眼前浮現一幅畫面:

  一身官服的母親,優雅卻不失威嚴,摟著年幼的他,輕聲述說她的仕途經歷,“……梁心銘雖犯了欺君之罪,也為朝廷立下大功,死也罷,赦也罷,都要堂堂正正。本宮來此,是防止有人將她無聲無息抹煞。若是這樣,本宮拼著這皇后不做,也要阻攔。”這是母親公開女子身份那天,陳皇后在乾元殿當著群臣誓死保護母親說的話。

  陳皇后,就是眼前的陳太后。

  可以說,沒有先帝和太后,母親便不能活命;母親不能活,父親未必能活;沒有父母,也就沒有他,也沒有后來這些家仇國恨。他可以因嘉興帝恣意妄為,而將其拉下皇位,卻不能拒絕太后保全孫子的懇求。什么恩情已經還清,不欠先帝的,也不欠天下的,都不是這么算的!

  他不能讓太后死不瞑目。

  然而,有些事卻難兩全。

  太后又道:“王壑,哀家求你……”

  王壑仿佛知道她要說什么,堅定制止道:“晚輩只答應保他平安,卻不會輔佐他登基。”

  太后心一沉,問:“為什么?”既然沒這心思,為何要告訴她秦遲還活著,給她希望?

  王壑認真道:“才八歲的孩子,將來變數太多。我父母才智超絕,都沒能輔佐好皇帝;小子何德何能,敢扶一個毫無根基的童子上位?即便成功了,誰知會不會又是一個嘉興帝?小子不想自尋煩惱。再者,大靖氣數已盡——若說我們造反代表民意,嘉興帝屠殺皇族則代表天意。太后須得認清現實。不過小子答應太后,若他真是天命所歸,小子不會違背天意,更不會刻意加害他。”

  這也令太后喜不自勝了。

  她急切道:“哀家明白!自古皇朝更迭,非人力可阻。你愿意保護他,哀家和先帝都感激你。”

  稍后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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