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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隨時準備做新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日月同輝

  他長到十來歲時,對父母的感情經歷來了興趣,可是母親雖不古板,一身威嚴仿佛與生俱來,誰敢在她面前提這些話?于是,他便去問惠娘。惠娘是母親女扮男裝時名義上的妻子,現是他的干娘。干娘對他很是寵愛,將父母之間的坎坷經歷,細細說與他聽。

  在惠娘口中,父親王亨是桀驁的、張揚的,活得恣意又任性,當年母親被害,父親無視祖父祖母為他定下的親事,堅不成親,直到母親女扮男裝出現。

  父親年輕時,最愛穿一身紅。

  而母親,優雅、從容、淡定!

  王壑的性子像母親,狡黠如狐,喜歡于不動聲色間運籌帷幄、制敵于死地,但他骨子里流淌著父親的血,斂藏著桀驁和張揚,偶爾迸發,出人意表。

  他鬼使神差般就挑了紅衣,穿戴整齊,頭上未做任何裝飾,也搖身一變為豐神如玉的美少年。

  人靠衣裝馬靠鞍,再不錯的!

  方逸生頓覺自己淪為陪襯,看著長身玉立的王壑,他張張嘴,又閉上——總不能讓王壑把衣裳脫下來吧?衣裳是他拿來的,他隱隱后悔,不該挑紅的來。

  于是,王壑就這樣出現在李家。

  落無塵看見他,心一沉。

  王壑沖他微微一笑,自信而張揚。

  眾人到觀月樓外,王壑留心打量。

  只見院門上一匾額:觀月樓。

  是狂草,狂放、豪放!

  王壑一驚,看向方逸生。

  方逸生輕輕點頭,意思他猜對了,這便是李菡瑤的字。

  王壑沉下心,仔細觀看:

  這三個字,筆勢狂放不羈之外,內中更蘊含一股氣勢,登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氣勢。

  對著這三個字,觀者仿佛置身于山巔,皓月當空,近在咫尺,如李太白詩所繪“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與天相接!

  王壑覺得不可思議——

  這真是李菡瑤寫的字?

  她才十五歲呢!

  王壑再次被李菡瑤打動。

  院外榆柳成蔭,墻頭爬滿青藤,形成一帶翠嶂。踏入院門,轉過照壁,院子左手邊有個葡萄架,架下桌椅排列,沿墻根種著許多花草。右邊假山堆疊,下纏流水,一條木質游廊從假山中間穿過,通向一棟精致的二層小樓。

  王壑想:李姑娘獨立特行,又將比試地點挪到觀月樓,說不定今日會現身,親自觀戰。然而,上房門簾一掀,一個紅色身影閃出來,又是觀棋!

  觀棋看著一身紅的王壑,眨眨眼,坦白坦誠地流露出自己的困惑:你不是來幫忙的么,打扮成這樣,好像隨時準備做新郎一樣,不覺得喧賓奪主?

  王壑在她的目光下臉紅了。

  這丫頭,讓人牙根癢癢的!

  觀棋招呼眾人在葡萄架下坐了。

  小丫鬟們流水般捧上茶果。

  眾少年已經察覺到二樓上繡窗內的動靜,他們正被美人的含情眸、秋水眼注視,一個個坐、立都比昨天規矩,舉止極盡風度,力求展現最完美的一面。

  落無塵卻完全沒留意樓上。

  他腦海里浮現昨晚父親說的話:“……李姑娘向來有主意,你那想法她不會同意的,放手吧子安。”

  第一次,父親直面勸他放手。

  可是他怎會舍得放手!

  不試一試,怎知不行?

  就像今天跟王壑的對弈,不試一試,怎知不能贏?況且,他下棋、闖關,不過是做給李妹妹瞧的,目的是表明他的心跡,讓李妹妹明白他的心。

  李妹妹對他的心是怎樣呢?

  若她肩上沒有擔負著李家的宗祀繼承,會不會早就答應了落家的親事,與他締結連理?

  倘若是這樣,他們該共同面對這困局,一同破解,各讓一步,以求兩全,才不至抱憾終身。

  他悄悄地看向觀棋。

  觀棋正看過來,兩人目光相撞。

  落無塵沖她溫柔地一笑。

  觀棋也回了他一笑,想想,回頭沖王媽媽做了個手勢,王媽媽便命兩個小丫頭拿了絹扇,一個站在王壑椅子后,一個站在落無塵椅子后,替他們扇風。

  王壑二人忙都道謝。

  其他人則隨意落座。

  坐定,觀棋便宣布比試開始,如昨日一般,迅速布了一局,黑白子勢均力敵,讓他二人抽簽決先后。

  昨日,她這一手讓人佩服她;今日她的表現卻讓人不由自主想到她的主子——李菡瑤,又是怎樣厲害呢?

  眾人均把目光投向二樓。

  二樓上,李菡瑤對眾女道:“姐姐們就在這里瞧。這有望遠鏡,調準了,連棋盤上的棋子兒都瞧得清清楚楚呢。”

  劉詩雨等女都站在月洞窗前,視線越過窗欞,集中在樓下院內、葡萄架下。方逸生、劉嘉平、江如澄等人大家都見過的,王壑、落無塵和東郭無名卻是大家沒見過了。

  一看之下,不由失神。

  王壑,如朝陽旭日。

  落無塵,似清風朗月。

  東郭無名,神秘莫測。

  方逸生、江如澄、劉嘉平等俊彥,往日里光彩奪目,今日卻有些黯然失色,淪為陪襯。

  少女的情懷本就如春日的花草,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春意,此時這情懷忽然進入夏季,那點春意蓬勃如盛夏的驕陽,炙烤得一顆心滾燙、火熱。

  她們被這火熱鼓動著,很輕易地越過平日謹守的矜持和規矩,像任何正常沖動的少年男女一樣,打聽自己想要知道的人事,聰慧些的,會問的很巧妙、含蓄;單純些的,便問的率真、魯莽。

  劉詩雨臉色紅紅的,眼望著窗外問:“聽說落公子在青山書院就讀,如今已是舉人了?”

  李菡瑤點頭道:“是。”

  吳佩蓉評道:“這人風光霽月,倒是配得上妹妹。”

  郭晗玉也道:“我瞧他對李妹妹頗有情義。”

  吳佩蓉瞅著郭晗玉,對她的心思一目了然:竭力慫恿李菡瑤選落無塵,那方逸生便會落選。

  郭晗玉一心都在葡萄架下,沒留意吳佩蓉。

  江如藍卻注意到未來嫂子的異樣,從而意會了郭晗玉那話的意思,立即道:“方少爺勢在必得呢。”

  郭晗玉便揪緊了帕子。

  李菡瑤道:“落哥哥當然好,人品、才學都出色,卻與小妹無緣,他絕不會入贅的。”

  歐陽薇薇問:“那他怎么來了呢?”

  李菡瑤道:“想是落叔叔的意思。落叔叔和爹爹互相心許,想做兒女親家,卻不知我要招贅婿。”

  “互相心許”一詞,惹得眾女一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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