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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2章你以為的我以為的他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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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1章你以為的我以為的他以為  漢中,木蘭塞。

  木蘭塞中間的一段路,是整個軍寨道路之中最雄險之處。

  其實這里原本是有額外的棧道鋪墊的,但是現在被守軍拆除了,就顯得空空曠曠,若是一腳踩空,便是會直接滑落,搞不好便是沿著石道直接跌落懸崖。

  這樣的地勢,只讓人一看便感膽戰心驚,幾乎沒有攻克的可能。

  因此在開打之后,曹軍便是一直沒有沾到什么便宜。

  只不過打的時間長了,在損傷過多之后,便是也多多少少會開始琢磨著動一些腦筋。

  最為直接的變化,就是曹軍動用了敢死隊。

  有時候,學好不容易,但是學壞卻很簡單。

  自從驃騎將軍開始經常使用偷襲夜戰模式之后,自然是取得了一些不錯的成績,但是同樣也促進了大漢當下的整體的戰術變化。

  結果就是就連當下的申耽,也在戰局僵持的時候,突然來了這么一手。

  而且還是一個組合招數。

  在進攻的過程之中,曹軍發現了原本木蘭塞山道上的這些棧道留下的石洞。

  申耽現在就是兩處著手,一方面讓人攀爬上懸崖,試圖沖入木蘭塞之中內部攪亂,一方面則是在外面下手,趁著木蘭塞內部混亂的間隙,組織人手迅速架設棧道,擴大進攻面,內外齊攻,雙管齊下!

  一時之間,木蘭塞火光晃動,聲滾如沸!

  李典在山中攔截曹真,而負責防守木蘭塞的是馬忠。

  馬忠確實沒想到申耽會來這一招……

  畢竟之前的曹軍,幾乎就像是每天似乎打個卡,簽個到的進攻,呆板得要死,結果當下忽然就在夜里搞起了突襲,多少讓馬忠和木蘭寨的守軍有些措手不及。

  殺啊!

  木蘭塞已破!

  從懸崖上攀爬過來的曹軍兵卒,呼嘯鼓噪著,和木蘭塞的守軍兵卒廝殺在一起。

  夜襲!

  曹軍進來了!

  木蘭塞之中便是一片嘩然。

  因為夜色混沌,火光搖曳,誰也不清楚摸爬上來了多少曹軍,一時之間難免有些慌亂。有的人死在了曹軍的戰刀之下,當然也有人將曹軍一槍捅下了山崖。

  啊啊——

  慘叫聲在山崖之間回蕩不絕。

  申耽見攀爬上了懸崖的曹軍還是吸引了木蘭塞的大部分的注意力,便是振臂大呼,快!快鋪棧道!

  在山道下方的曹軍便是點起火把,扛著木梁子直沖上前。

  戰鼓轟鳴,在山間回蕩。

  咚!咚咚!

  大錘橫砸,將木梁釘在巖壁上。

  木楔卡進石洞之中,將木柱橫梁死死的卡緊。

  如果能夠將棧道鋪墊成功,那么就等于是擴充了一倍多的道路寬度,這就意味著曹軍可以派上更多的人,以更為兇猛的姿態進攻木蘭塞。

  木楔卡進去,木柱橫梁穩定之后,馬上便有人遞上木板,咚咚敲上鐵釘,便是立刻繼續向前扎下另一根的木梁。

  曹軍在鋪棧道!

  木蘭塞上也有兵卒發現了曹軍的動靜。

  放箭!放箭!

  木蘭塞上有箭矢射下來。

  一個正在鋪木板的曹軍兵卒被射中,頓時慘叫不已。

  鋪墊木板的,是上庸申氏的人。

  雖然說申氏的人在曹軍當中也被稱之為友軍,聽起來的好聽,但是實際上依舊被曹軍當成是炮灰。之前上前送死的是上庸普通百姓,現在自然就輪到了申氏兵卒。

  這申氏兵卒一邊慘叫著,一邊還想掙扎著逃回,卻被在后面督軍的曹軍什長一刀砍死,一腳踹下山崖,然后提著血淋淋的戰刀呼喝著,不想死就趕快鋪好!

  申耽在下面看著,微微皺眉,但是沒有說一些什么,而是讓幾名盾牌手上前,略微作為一些遮蔽。

  鼓起勇氣的申氏兵卒繼續上前鋪墊棧道。

  申耽之所以在這一次投入這么多的自家兵馬,因為他覺得如果不盡快想辦法拿下木蘭塞,接下來的時間就必然會讓申氏的兵卒白白死在木蘭塞的山道上。

  之前死的都是上庸百姓,申耽自然不心疼,可是現在眼瞅著要自家的資產往上填的時候,申耽也就發揮出了一定的主觀能動性,打了馬忠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說在今夜之中,上下齊攻,使得木蘭塞難以對應,倒也算是一次難得的良機!

  木蘭寨確實險要,崎嶇狹窄的山道,讓每一個進攻者都會感到絕望,可越是這樣的天險,一旦被拿下,對于守軍的心理打擊也是巨大的,說不得就可以立刻使得漢中軍中產生恐慌,也就或許可以順利的將戰線推進到南鄭之下。

  其實歷史上也很多事件都是如此,邊塞一旦失守,被推進到了國都核心之處后,便是立刻上下震蕩,投降派會瞬間膨脹起來,甚至還可能反過來殺了主戰派作為晉身之階。

  因此申耽認為,他只要拿下了木蘭塞,就基本上可以完成整個漢中攻略的大部分事項了,其余的事情就是曹真的事情了,而他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獲取大部分漢中的利益,包括但不限于人口和財貨。

  打仗,有時打的是人心。

  而人心,往往是比地利要更加的脆弱。

  木蘭塞之中,守軍并不多。

  因為木蘭寨地形狹窄,就算是堆積兵卒也是施展不開,因此一直以來都是和后方的兵營進行輪換的,每天清晨天光未亮的時候,就有新的兵力補充到木蘭塞,而原先值守的兵卒就會輪換一批下去。

  如此一來,可以確保在木蘭塞上值守的兵卒有充沛的體力,但是也使得在沒有兵力進駐交接的時候,木蘭塞上的兵卒相對數目是較少的。

  正常來說,這種布置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那是按照之前的人數來制定的策略,而李典帶走了一大批的氐人兵卒之后,無形當中就減少了木蘭塞這里的兵卒總量,從而使得整個輪換計劃就難免會產生了一些偏差。

  馬忠沒有及時變通,或者他覺得沒有變通的必要。

  總量減少了,每次輪換數量卻沒變,就導致了輪換更頻繁,導致兵卒比之前會更疲憊。

  再加上之前申耽進攻的時候,一板一眼的,日升之時進攻,日落之時收兵,連續十幾天下來一直都是如此,也使得馬忠以及木蘭塞的兵卒形成了一個慣性認知,在申耽突然來這么一手的時候,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申耽這一次偷襲,像是一柄匕首,猝不及防刺進了馬忠的后背。

  別慌!

  幸好馬忠雖然智謀略有不足,但是武勇卻是不差!

  最為關鍵的是馬忠選擇了最為正確的應對方式……

  都不要慌!先清剿懸崖上的賊軍!

  早料到賊軍會來偷襲!

  一切都有安排!

  拿起武器!守護陣地!

  馬忠不僅是自己大喊,同時也命人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大喊,他自己則是立刻帶著親衛沖上了木蘭塞的上方,絞殺那些攀爬懸崖進來的曹軍兵卒。

  這就像是守城之中,首先要處理那些爬進來的敵軍一樣,至于在城門下的敵軍,因為多少還有一個城門間隔,所以相對危險性會小一些……

  馬忠一方面身先士卒,另外一方面也是安撫人心,漸漸的穩住了局面,防止了守軍在不明情況之下的不理智行為。

  有時候,人在驚慌,害怕,或是某些極端情緒下,會做出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來,這種心理行為通常被稱為非理性行為或歇斯底里。這些行為并非基于邏輯或理性思考,而是直接受到強烈情緒的影響和驅動。

  這種非理性的行為,并不限于男性,或是女性。當個體處于強烈的情緒狀態之下,大腦的理性思考部分可能會被情緒部分所壓制,導致人們做出一些可能并不明智或甚至是沖動的決策和行動,這種行為會有助于大腦釋放壓力,但是不一定是朝好的方向去釋放。

  比如可能莫名其妙就打開了營寨寨門……

  尤其是像是木蘭塞這樣的狹窄關隘,可以容許的錯誤和疏忽范圍都是很小。

  幸好的是,馬忠的言行舉止,壓制了動蕩的情緒。

  快!叫醒山下軍營之中的兵卒,立刻前來增援!各隊必須嚴守,防曹軍再偷襲別處……

  馬忠帶著人清剿了攀爬上懸崖的曹軍兵卒之后,便是帶著一身的血腥味,立刻往木蘭塞的寨門處趕,一邊走,一邊急切的命令著。

  等到馬忠冒著箭雨登上寨墻上一看,只見曹軍已快要把棧道鋪到了山寨的寨門之前。

滾石擂木!快!去取  馬忠扭頭大喊。

  下一刻,卻有一支箭矢,從下方呼嘯而上,撞在了馬忠戴著的兜鍪上,將馬忠頂得向后一個踉蹌。

  馬忠剛好扭頭,否則這一支箭矢,說不得就直接插在了馬忠臉上!

  馬忠推開了前來扶他的護衛,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沒受到什么傷害,便是罵道:都圍著我干屁!去搬滾石擂木來!將賊軍砸下去!別讓賊軍靠近寨門!

  在下方的曹軍已經快將棧道修復到寨門前,而遠處正有曹軍兵陣已經集結完畢。

  申耽抬頭而看,見懸崖之上的聲響漸漸平息,便是知道爬上懸崖上的曹軍兵卒多半已經死光了,便是等不及棧道完全修復,便是下達了讓曹軍直接進攻的命令。

  來不及了!殺過去!

  棧道上還有我們的人沒退下來!

  在棧道上,還有一些負責修補的輔兵和曹軍督軍。

  殺上去!申耽大怒,拔出了長劍,讓他們一同進攻!后退者,斬!

  原本曹軍督軍殺申氏輔兵的時候,申耽沒說什么,現在曹軍讓那些督軍退下來?

  申耽舉著長劍,面沉如水。

  軍令之下,結陣的曹軍也就只能是一窩蜂往前撲。

  那原本在棧道上督軍的曹軍什長,見后方兵卒涌動上來,原本下意識的想要避讓,卻發現自己根本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直接就被頂在了前面,不由自主的往木蘭塞而去,然后看著從上面扔下來的滾石擂木眼睜睜的到了面前!

  滾石擂木砸落下來,在山道之間碰撞彈跳。

  啊啊啊啊!

  被砸倒的曹軍兵慘叫聲響起。

  雖然說滾石擂木跌落的軌跡和碰撞的角度都是隨機性很強,但是對于擁堵在山道之中的曹軍兵卒來說,傷害則是很大,更重要的是失去了盾牌的遮蔽之后,從頭頂上射下來的箭矢根本無處躲避,只能是硬抗,一時之間便是陣列大亂。

  申耽眼見明明就差這么一點,可就是攻不上去,大恨不已,但是就算是再有不甘,今夜突襲對他來說,良機已經失去,最后只能是鳴金收兵。

  秦嶺余脈山中。

  曹真接到了來自于木蘭塞的信報,看完了之后,沉默了許久。

  說申耽不用心吧,申耽還組織了敢死隊登懸崖夜襲。

  但是說申耽很努力吧,他又沒有能夠將木蘭塞攻克下來。

  所以曹真能說什么?

  更何況曹真面對李典,也沒能討到什么便宜。

  曹真損失了一部分的兵卒之后,試圖設伏引誘李典上當,做出了撤退的跡象,結果李典就是死守著谷口,根本不為所動。曹真原本還以為說他原本設伏的地點實在是太明顯了,所以有意再撤了一段,選了一個并不是那么險要的地點埋伏,可依舊是沒等來李典的兵馬,這才算是徹底死心,不指望李典會來了。

  雖然有積雪可以臨時補充水源,但是曹真的干糧已經吃光,這幾天是在用騾馬來支撐,而騾馬也快吃完了。

  傳令……撤軍。

  曹真臉上多了幾分的滄桑和無奈。因為在山中奔波勞碌,有沒有能夠好好的休息調整,曹真現在的模樣,簡直比剛從襄陽出發的時候還要蒼老十歲的模樣。

  曹真護衛并沒有提出什么異議,因為這幾乎都是所有人心中不敢說的結果了。

  攻不進去,可不就是只能撤退了么?

  李典防守很穩,穩到了曹真根本找不到什么好機會。

  如果曹真不是帶著自己的部曲和曹軍精銳,恐怕是早就軍心潰散,無法收拾了。之所以現在曹真還能在山中堅持到最后一刻,主要還是因為這些部曲私兵幾乎是一家老小都在曹氏的控制之下,即便是個人再有什么想法,也必須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家中的老小。

  這就像是后世之中,動不動就是什么某某后整治職場啊云云,但是根本看不到什么中年社畜敢這么干一樣。

  某某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算是裸辭,也大不了回家啃老,可是中年社畜呢?一日不作,便是一日不得食,老老小小嗷嗷待哺,哪里會有什么底氣翻臉跳腳?

  曹真的部曲私兵也是如此,聽聞曹真最后下令真的撤兵了,這才露出了幾分的輕松姿態,又不敢顯露太過,以至于招惹曹真不喜,但是言行舉止之間多多少少也透露了一些輕松來。

  曹真默默看著。

  他不甘心。

  李典統領兵馬太正了,曹真在山中無法勾引李典上當,這就意味著曹真如果還想要打漢中,便是只能在木蘭塞硬磕。這就像是武關道只能硬磕武關關隘一樣,令人絕望且無奈。

  用人命去堆,確實是有可能會堆出一條路來,但問題是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

  而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說,曹真都沒有這么多的資源可以用來浪費。

  唯有智取。

  曹真沒來上庸之前,以為有了申氏作為內應,又有氐人庸人可用,足可平克漢中,可是沒想到申氏之言也不盡真實,在上庸之地倒是拿下來了,氐人也確實籠絡了一部分,但是光拿下上庸沒有用!

  曹真摘下了兜鍪,在一旁的石頭上磕了兩下,抖出不少頭皮,蟲子和沙塵來,上庸,非衢地,亦非爭地啊,乃交地也……

  沒錯,曹真對于上庸的認知有些偏差,現在才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準確的認知。

  上庸形態散落,曹軍可以輕易的來,那么李典也可以輕易的收復,因此李典一開始的時候就是放棄了這一塊不容易防守的區域,而曹真現在即便是占領了,也同樣難于防守。

  沒錯,交地。曹真重復著,看著手中的兜鍪,就像是這個兜鍪就是上庸之地一般,交地難守……

  曹真思索著,卻一時之間沒有想到什么好的辦法。

  曹兵來來往往,很快就將物資都收攏好了,到了曹真面前稟報,將主,都收拾好了……

  這么快?曹真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過來。

  他們原本就沒有剩下多少物資,加上兵卒又是早有退意,自然是很快。

  曹真心中隱隱有些不快,可是又不好說一些什么,只能是嘆口氣,站起身。

  對于這些兵卒來說,他們并不懂得什么是天下大局,也不知道曹操和斐潛的這一次戰斗又有多么重要……

  等等。

  曹真剛想要將兜鍪戴上,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然后就盯著兜鍪上的花紋,沉吟不語。

  在曹真邊上的護衛見狀,心中不由得又是跳了跳,這……將主?將主,這是有什么吩咐?

  曹真反應過來,眼珠轉動了幾下,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計較,便是將兜鍪扣上了腦袋,擺了擺手,無事……出發!

  曹真想到了一個辦法。

  既然是交地,那就要以交地之法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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