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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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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所謂長生天的眷顧真的靈驗了,天空格外的晴朗,萬里無云,碧空如洗。*隨*夢*小*說.lā長長的號角聲在草場之上回蕩,一隊隊鮮卑人匯集而來,開始列隊整兵。..

  大薩滿呼也韓一身皮袍,舉著一根用彩色羽毛裝飾著,代表了神秘的權杖,站在隊列的前端。

  這一次的南下,雖然說有人還是多少有些意見,但是大多數的人還是相信長生天的旨意,并且確實來說,周邊也不能提供給這么多的人一同生活的草場,只有陰山,才是長天生指出的最適宜生存的神賜之地。

  除了神秘的長生天旨意之外,大薩滿呼也韓也另外說明了一點,陰山必須盡快收復,這對于在云中雁門一代的鮮卑大王來說,或許并不重要,但是對于在漠北生活的鮮卑人來說,則是重中之重,因為陰山向來就是他們漠北鮮卑遇到雪災天寒等情況之下的避難所,而如果不盡快收復陰山,那么當漢人完全掌控住了陰山,開始習慣了大漠的氣候之時,那么也就等于是漠北鮮卑的末日了……

  陰山就像是一個標志。誰獲取了陰山的控制權,誰就可以在南北農耕和游牧的民族大融合當中獲取主動權。

  所以在大薩滿呼也韓的推動之下,雖然沒有鮮卑大王的號令,然而還是匯集了眾多的漠北鮮卑,準備南下。

  “哦嗚喔噢……”大薩滿呼也韓搖晃著彩色羽毛的權杖,嘴中念叨著玄奧難懂的語言,或許是咒語,或許是祝福,搖晃著,在軍隊之前半舞半走而過。

  “嗚……”

  隨著低沉的號角再次長長的響起,一隊隊的鮮卑人開始驅趕著隨軍的牲畜往南,走向長生天指出的方向……

  漠北鮮卑的統軍主將扎魯達已經是五十余歲了,年輕時候的戰斗使得他身上多處受傷,到了這個年齡的時候,就越發的明顯,尤其是關節明顯有些腫大,但是他就像是大漠當中最為堅硬和頑固的石頭一般,忍受著風霜的侵襲,卻從不叫苦。

  但是如今大漠之上,除了風霜之外,不知道何時,卻多了一樣東西……

  “大薩滿!大統領!”

  在幾天的行程之后,就在扎下營地不久,一名鮮卑頭人就急急的趕到了呼也韓和扎魯達的帳篷內,略帶些驚慌的神色說道,“我們有人發疫了!”

  “什么?!”扎魯達猛的站了起來。

  疫病來的迅猛且突然。

  不知道什么原因,然后一轉眼之間就有許多人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癥狀,甚至是不吃任何東西,也會腹瀉,轉眼之間就人就瘦了一圈……

  “這是長生天對我們的懲罰!這是我們失去了神賜之地的罪過!”大薩滿呼也韓搖晃著五彩斑斕的權杖,站在土坡之上,向著地下那些已經患病了的鮮卑人扯著脖子,用嘶啞的聲音吼道,“長生天在看著我們!只有勇士才有資格死后回到長生天的懷抱!拿起你們的刀,跨上你們的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陰山的土地上!去吧,去吧!去完成長生天的指示,我們的勇士們!”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氣力,這些搖搖晃晃,甚至還在吐著拉著的鮮卑人,竟然也都爬上了馬,然后發出了不知道是像人還是像鬼,痛苦且嘶啞的喊聲,一個個抱著馬脖子,往南而去……

  一口大鍋,不停的在火焰之下沸騰著,血沫子沿著鍋沿翻滾,一些大小不一的肉塊在鍋里上下滾動著。

  “他娘的,這群跟在后面的雜種……”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一群人馬就開始在這些關中流民的范圍之外游弋,但凡是想要往西走得,都被一頓砍殺給趕了回來,但是這些兵卒也并不追殺,似乎只是防御著這些人不讓他們往西走就是了。

  甚至還不停的向前逼迫,兜兜轉轉的,將那些分散開的流民又像是驅趕牛羊一樣驅趕到了一起……

  “可是……再往東,就是快到長安了啊……”

  “就是,長安城可不比這些個小縣城,雖然可能東西更多,但是肯定有兵卒把守……”

  “不往東,后面的那些家伙會放你走?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去打頭陣,然后他們跟在后面撿便宜!”

  “沒錯沒錯,這群雜碎,肯定就是這樣!”

  “天殺的!”

  一群新晉升為各種頭領的浪蕩子,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指手畫腳的噴著口水,身上裹著不知道從那一戶那一家搶奪而來的衣物,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穿著,甚至有的脖子上還掛著幾個叮叮當當染著血的金銀長命鎖……

  瘋狂過后,這些人便慢慢的冷靜下來,開始考慮自己的后路了。畢竟自己已經搶了那么多的東西,不再是一個只有爛命一條的人了。

  “……要不,逃吧?”有人低聲說道,“趁著天黑,往山溝里面一鉆,管他娘這群人想要干啥,要讓老子賣命,鳥他們去球!”

  “你個傻愣子,還跑?你跑得過四條腿的?”

  “滾犢子!老子只要跑得過你就成!”

  “你他娘的說什么?”

  “老子就說你,咋滴啦?”

  旋即原本就是胡亂湊到了一起的一群人,都是天老大自己老二的人,又怎么可能會聽從誰的主意,又服從那個的指揮,講沒有幾句之后便是相互爭吵起來,進而發展到了相互揮舞著拳頭斗毆打斗,甚至還拔出了刀子。

  打斗當中,不知道是誰踢翻了鐵鍋,原本在鍋中烹煮的肉塊傾倒了出來,只見在傾倒出來的紅褐色的湯水當中,一些燉的已經粉白的肉塊四散,還有幾根零散的,嫩嫩的,小小的,細細的手指頭……

  幽州,易京。

  袁紹卷土而來,公孫瓚卻有些不敵,連番失利之下,便退守到了這里。

  太史慈站在易京的城墻之上,凝神注視著從遠方地平線上出現的大軍,神情肅穆。

  黑山軍慘敗,太史慈也就沒有了在黑山待著的意義,便回到了幽州,回到了公孫瓚的手下。

  官職依舊,但是人卻不同了。

  昔日那個義薄云天,縱橫飛馳的公孫將軍,現如今不僅明顯發胖了許多,甚至有些讓人瞠目結舌的決定。

  早年因為太史慈惡了州郡當中的士族豪右,不得不遠走遼東幽州避難,后來便投了公孫瓚,因為作戰武勇,便累計軍功升了軍候。

  起初太史慈看公孫瓚,也認為公孫瓚是個帶領著漢人抵御胡人的英雄,多少也是個如同衛青一般的人物,但是這兩年來,似乎一切都有些變了味道……

  因為公孫瓚要和袁紹作戰,因此就需要從后方調用糧草輜重等物,故而征發了大量的勞役民夫來進行轉運,不免就耽擱了原本幽州的農耕生產。

  而幽州牧劉虞又是最為重視農耕的,因此就開始有些間隙。

  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孫瓚對于幽州民夫兵壯的需求越來越大,終于是導致了劉虞的強烈不滿,最后兩個人在府衙當中商談不到一起,不歡而散。

  最終導致了劉虞和公孫瓚反目成仇,不過畢竟劉虞沒有多少統兵的經驗,在向公孫瓚動手之時沒有及時有效的斬殺了公孫瓚,反倒是給了公孫瓚喘息的機會。

  公孫瓚捉住了劉虞,便說劉虞與袁紹,密謀推翻劉協,自行稱帝的罪名,便脅迫段訓斬劉虞及其妻子兒女于薊市……

  但是公孫瓚畢竟是馬上將軍,對于民生政事,并不是非常的精通,更多的時候,他只懂得要什么錢糧物品,然后便下令讓當地官吏準備,若有違抗,輕者革職,重者鞭殺,導致幽州上下怨聲載道。

  結果這一次劉虞之子劉和,聯合了鮮于輔等人,再加上袁紹大軍,一路而來,消息傳出,竟然代郡、廣陽、上谷、北平等地不約而同的斬殺了公孫瓚派遣出去的統領縣城的人員,迅速的投向了袁紹一方……

  眾叛親離也不外如此吧?

  是自己當初選擇錯誤了么?

  還是公孫將軍變了呢?

  亦或是這個天下,都是如此?

  越來越困惑的太史慈沒有找到答案。

  現在他不得不面對眼前的戰場。

  “袁軍來了……”

  不管怎樣,先管眼前,守住易京罷,!

  至少這里還有一同作戰的兄弟!

  就當是還了公孫將軍當年收留自己的那一份情誼!

  太史慈仰頭望天,昔日公孫瓚坐在白馬之上,在幽北縱橫,指揮著他們絞殺那些膽敢南下劫掠的胡人的情景,至今依舊歷歷在目。

  不過現在,卻少見到了公孫將軍的身影,就算是當下袁軍都已經逼近了城下,也不見公孫將軍出來露個面給兄弟們鼓舞士氣……

  太史慈轉首往向了城中,默然良久,然后轉回來,看著遠方密密麻麻推進而來的袁軍,忽然振臂大呼道:“戰來!弟兄們!某與汝等一起,至死方休!”

  潼關。

  清晨。

  一輪金色的太陽冉冉升起,柔和的光芒灑遍了整個大地。潼關的城樓上的大纛,黑色的旗面和巨大古樸的“漢”字沐浴在金色的朝陽下,在晨風中飄揚勃然有聲,似乎是大漢王朝的多年積攢下來的歷史的聲音,凝重而滄桑。

  而在潼關之下,同樣一桿的“漢”字旗在空中飄蕩,旗面也同樣在風中發出了聲響,似乎在和城樓之上的旗幟在隔空對話,又像是在嗚咽和悲鳴。

  楊俊帶著兵卒卷土重來,再伐潼關。

  潼關就像是卡在了楊彪咽喉上面的一根刺,雖然不是很致命,但是一碰就疼,一想到就不舒服。

  出發之前,楊彪叫來了楊俊,兩個人坐在一處,一邊喝酒聊天,一邊說著當年幼時的時候,兩人在學堂當中的情形,言談甚歡。他們談及到了許多的故人,有的早夭了,有的卻在黨錮之禍當中被害了,有的心灰意冷歸隱山林了,像他們這樣還在朝堂之上,免力為了維持朝廷的尊嚴的人,已經不多了……

  楊彪到最后,都沒有講他究竟是為什么將楊俊叫來,楊俊也沒有問楊彪到底想要講什么事情,兩人喝到微醺,便散了酒席,分手作別。

  很多話不用講的很明白,楊俊也能清楚,楊彪雖然笑言無礙,但是心里苦悶。

  漢帝劉協不信任楊彪,甚至懷疑楊彪,開始對于楊彪的政務指手畫腳……

  而在漢帝劉協身側一直在鼓吹著,唆使著的,卻是那些從不做事,只是會動嘴皮子的家伙。這些人就如同吸血的怨鬼一般,在雒陽皇宮當中縈繞,在劉協和楊彪身邊作祟,卻對于眼前大漢一切,視而不見。

  要俸祿,卻不為政事盡心盡力,要權力,卻不為國家盡職盡責。

  大漢如今四分五裂,楊公簞心絕慮,如此艱難之下,依舊在堅持,在努力,不就是為了讓大漢能夠重新歸一,不再分崩么?

  為何天子不能理解?

  為何百官不能支持?

  為什么明明天子已經還都雒陽,而這些賊子依舊不肯放下心中的貪婪,甚至還在四處征討奪地?

  就如同眼前的潼關。

  “為何啊!”

  楊俊仰天,沖著大漢的大纛發出憤怒的吼聲。

  吼完了,楊俊面無表情的舉起手,指向了潼關,平靜的說道:“擂鼓!進攻!”

  猛烈而狂暴的戰鼓聲霎時間沖天而起!

  戰鼓聲,叫喊聲,人和騾馬的嘶鳴喊叫的聲音,武器甲胄之間相互碰撞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個的天空,大戰來臨的緊張氣氛突然之間籠罩在潼關之上。

  潼關城頭之上,正西將軍斐潛的兵卒,正在馬延的統領之下,正在按照不同的兵種依次就位。而沒有臨近一線的輔兵和普通勞役民夫,正在軍中小吏的組織之下,承擔不同的后勤任務,往城墻上搬運箭枝,石塊,擂木等各種守城的器械。

  “對方準備開始攻城了!”一名在最前沿的軍候趴在城垛之上大聲的稟報道,“城下兵卒出營列陣了!”

  馬延點點頭,兩道帶了些花白的濃眉有節奏地跳動了幾下,不屑的說道:“這只是熱個身而已,不用緊張,就那些只會拿著鋤頭的農兵,就算是人數多,一樣都是廢物!傳令下去,讓兄弟們收著點,別太興奮,砍脫了力!”

  “兄弟們!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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