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城下,對峙的雙方并沒有派出什么人進行陣前喊話什么的,也并沒有出現電影電視上所謂的將領巡查前線激勵打氣的場面……
打得贏自然就是老大,根本就不用多說,而打輸的人,自然是說得再多也沒用,能動家伙的時候絕不瞎,瞎的人多數都不敢動真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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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陣前激勵也是不靠譜的,萬一大將在前方激勵到一半,對方直接沖上來怎么辦?煽情正煽到一半,還沒有進入G點呢,結果對方上來了,是選擇不管不顧繼續煽情下去,還是中斷?
“步兵陣上前!弓箭手上前!射陣腳!”牛輔發布著號令,然后扭頭喊道:“攴胡赤兒!帶著你的人,上前進攻!”
攴胡赤兒答應了一聲,然后撥馬到了自己的部眾之前。
“該死的,飯都沒吃飽,又是我們先上……”
“就是,老子還餓著呢!讓吃飽的那些漢人先上啊!”
聽到了號令,攴胡赤兒的部眾不由得紛紛抱怨道。昨夜的一場大火,糧草搶救出來的也不多,亂紛紛的又折騰了大半夜,導致做早脯時間都晚了,也就只能先保證西涼兵,而像攴胡赤兒這樣的胡人,就要往后排,結果沒等胡人全部吃上飯,斐潛的部隊就來了……
攴胡赤兒一瞪三角眼,罵道:“都閉嘴!等打完了就吃!一頓不吃餓不死你個兔崽子!老樣子,上前試探,納古,你帶著人往前!先拉掉拒馬,我帶著人隨后!”
攴胡赤兒心里有怨言么,當然也是有的,不過現在是在戰陣之前,違抗軍令都不用對方動手,執法軍官就直接會上來剁掉自己的腦袋。
納古呼喝一聲:“兒郎們,走上一趟呦~~”
胡人騎兵呼嘯著,列出了一個散亂的陣型脫離了牛輔的戰陣,往斐潛的車陣前撲去……
這是西涼兵的慣例,也是整個進攻的開始。
因為現在斐潛的車陣左右兩翼等于是固定不動的,一邊是大樹林,一邊是安邑的城池,要實現完全躲避斐潛部隊的視線,繞到斐潛的車陣后方進行攻擊實際上不怎么可行,真要是那么做的,等繞后的部隊到了,前方的戰斗估計也差不多已經決出勝負了,因此是屬于毫無意義的行為,還不如試探一下是不是可以從車陣的側面有沒有什么突破口來的實際一些。
況且斐潛的車陣人數并不多,并且牛輔也不清楚斐潛是不是派遣了騎兵在企圖繞到他的后面進行攻擊,再加上自己這一方可以說已經是斷糧了,因此牛輔決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戰斗,然后挾持著勝利的威勢,讓安邑城中奉獻出糧草來,才是最佳的選擇。
牛輔看著稀稀拉拉的胡人策馬前沖,微微側頭和一名軍候交待了一些什么,軍候點點頭,靜悄悄帶著一隊騎兵,趁著前方的胡人騎兵吸引住了雙方的視線,悄悄的溜進了側面的樹林當中……
“對方上來了!胡騎在動!弓箭兵準備!刀盾手準備!”軍候凌頡扭頭看了看高臺之上的揮舞著的戰旗,大聲的號令道。
軍候凌頡正指揮著兵卒進行結戰的準備,忽然聽到鐵甲的相互碰撞聲音傳來,身旁光線一暗,一扭頭,看見身穿重甲的魏都來到了身旁:“魏黑子,你跑來干啥呢?!還沒到你呢!”
“俺知道!就是坐不住,上前來看看,你繼續,莫理會俺。”魏都一邊甕聲甕氣的說道,一邊往前眺望著。
“那你往后面點,那么大一塊,擋著我了!”軍候凌頡無可奈何的說道,這么大一個黑塔一邊,頓時失去了半邊的視野……
魏都“噢”了一聲,然后才往后走了幾步,沉重的鎧甲似乎對他的行動沒有造成任何阻礙,要不是地面上踩出來的深腳印,沒準都不會認為他身上穿了近五十斤的重甲。
軍候凌頡看了一眼地上的腳印,不由得低聲嘀咕了一句“這個黑蠻子”,然后就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陣前……
與斐潛部隊兵卒的輕松和自信相同,牛輔的兵士也覺得自己的兵勢是占了上風的,因此在牛輔弓箭手的拋射掩護之下,攴胡赤兒也帶著其余胡騎慢慢的跟在了納古的后面,向著斐潛的車陣撲去。
牛輔方面的弓箭,當然起不了什么強大的殺傷作用,但是用來牽制對方弓箭手和掩護胡騎的沖鋒也是足夠用了,高高拋射出來的箭矢,越過了沖鋒的胡騎頭頂,然后帶著呼嘯的死亡氣息往斐潛車陣后面的步卒頭上扎去……
“舉盾!”軍候凌頡大聲吼叫著,然后抓起一旁的盾牌剛想頂到自己的腦袋上,卻覺得手中一輕……
“你專心下令,俺幫你拿著。”魏都捏著盾牌,輕松無比的舉到了凌頡的頭頂上,嘿嘿笑著說道。
軍候凌頡也笑了,說道:“成啊,魏黑子,等打完了回平陽請你喝酒!”
“那感情好!”魏都笑著,然后將自己的面罩往下一扯,蓋住了面龐,微微低頭,頂著箭雨就這樣著,對于身著重甲的魏都來說,像這種程度的弓箭拋射,就像是被小石頭砸一樣,完全就不當回事。
黑壓壓一片箭雨落下,扎在了車陣上,叮叮當當的就像是從空中落下的冰雹,除了幾個倒霉的家伙不小心被射中了暴露出來的手臂腳背位置之外,并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弓箭陣前一百五十步兩輪拋射!上箭,準備~~”軍候凌頡盯著空中的落下的箭雨,判斷著其中間隙,號令道。
又是一輪箭矢落下……
“落盾!射!”軍候凌頡大吼道,“上箭~~射!舉盾!!”
一片片的魚鱗一般覆蓋在兵卒頭上的盾牌瞬間張開了,就像是綻放的瓣瓣花朵,露出了在盾牌之下的弓箭手。
幾乎是在同時間,嘣的一聲,弓箭手們完成了從半開到滿弓再到射出箭矢的動作,然后又迅速的抓起插在腳邊的箭矢,再次開弓射出,然后重新彎下腰……
片片魚鱗狀的盾牌又翻轉起來,覆蓋到了兵卒頭頂,迎接著下一輪牛輔的弓箭兵射出的箭矢……
長期訓練之下,配合默契的兵卒就像是有條不紊的機器一般,在軍候凌頡號令中,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就完成了一次刀盾手和弓箭手的相互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