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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八章 兼愛非攻進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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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進行理論的辯駁和爭執,說實在的斐潛并不是非常的擅長,清談這個高雅的項目運動,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更重要的是斐潛也不想針對于墨子的道義進行任何的職責和批判,就算是墨子的思想可能有這樣或是那樣的缺陷,但是也是一代佼佼者,后來人應該是發揚和繼承,不是一味的去踐踏前人的尸骸來證明自己的偉岸,也不是奴性的全盤接受一點都不能更改。

  不過這樣的觀念,究竟要怎樣說比較好呢?..

  斐潛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問道:“不知矩子成家與否?”

  “未曾。”墨桀搖了搖頭。

  好吧,斐潛換了另外一個問題,說道:“矩子行走鄉野,可知百姓喜添丁,亦或更喜獲女?”

  墨桀說道:“更喜添丁。”墨桀走了大片區域,老百姓們基本上情感都表露得非常直接,生了兒子歡天喜地,生了女兒就怨聲載道。

  “為何?女非己所出?”斐潛接著問道,“一檐之下,親生骨肉,愛恨有別。敢問矩子,兼愛何如?”

  墨家道義第一條,兼愛。

  可是問題是,大家都做不到啊。

  墨家的道義基本上都是這樣類型的,屬于有些理想化,甚至是有一些超前思維,類似于社會的情形,“兼愛”,人人愛人人,“尚同”,全員平等,老幼都有所養所依,“非攻”,沒有紛爭,一切都從實際需求出發,“節葬”、“節用”,沒有浪費,整個社會所有人就像是一個整體……

  可是人類是由血緣進行傳承的,這種血緣關系,嗯,或許哪一天思想覺悟到了一定程度,或者是人類生命延續依托機械化,脫離了血緣紐帶,否則不管古今中外,都是一個從上至下的血緣社會。

  華夏自西周開始,就確定了一個組織嚴密的血緣社會,一切社會地位上下,關系關系等等都為血緣紐帶所系。

  一個人的生活可以說完全離不開血緣所確定的位置,不同的起跑線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畫好了,只不過是后來的人自己跑得怎樣而已。

  儒家就是在這種血脈倫常里誕生,然后又生出了墨家這樣的叛逆小子。

  但是在春秋末期,周王朝的最開始的這種老貴族血脈關系開始崩解,一些游離在血緣社會之外的人士自我定位就出現了問題,一方面,他們中的有些直接失去了血緣紐帶,有些因為血緣淡薄失去了與本家家族大宗之間的聯系,另外一方面他們有渴望著更高的政治層面和社會地位,因此這些人就自發的聚集在一起,他們之間的關系顯然不能是血緣上的親人之愛,這種全新的社會關系需要的是全新的定位,兼愛就出現了。

  所以很簡單,不管是包裝的多么好,多么閃亮的各種主義和各種思想,都是為了某些相應的階級服務的,在脫下了那一層外衣之后,藏在下面永遠都是血淋淋的利益相關。

  墨家的兼愛,簡單的說就是平等的愛,對天下人的愛是等同的,別人的父親就是你自己的父親,別人的孩子就是你自己的孩子。

  嗯,這一點,曹操曹孟德似乎是做的不錯。當然,曹操也就是做到了一半。所以就算是博愛的曹操也做不到百分百的愛,更何況普通的世人呢?

  聽懂了斐潛的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墨桀就像是受到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都似乎老了好幾歲,黝黑的臉上的皺紋都更加深刻且黯淡起來,低下了頭。

  可以推脫百姓不懂墨家教義,不明兼愛的道理云云,但是反過來說,為什么儒家的道義百姓也未必了解,但是卻能長期存在呢?

  “……難道錯了么……”墨桀喃喃自語。

  墨桀既然能堅持著墨家的樸素的裝束和要求,幾年如一日的徒步華夏土地,就說明對于墨家的道義是認同且堅守著的,所以斐潛并沒有直接針對于墨家的道義進行爭論,那樣必然會引起墨桀的強烈抗爭。

  斐潛于是就只說了一個事實,一個墨桀親眼所見,繞不過去的事實。

  當然之所以這樣一句話就能觸動墨桀,也是因為確實在現在曾經強橫一時的墨家已經凋零了,就像是馬克思也需要借錢買面包,在那個借錢的時刻,馬克思的底氣能有多少?

  尤其是在一個讀過了墨家書籍的人的口中說出這一些,這種挫敗感讓墨桀感覺更為失落。

  “矩子,抱缺守舊,宛如尺木腐朽,非明智之舉也,墨家道義善之善也,然過于極端,不容于百姓,故而……”斐潛看著墨桀,有點覺得遺憾,如果稍微加一點點的修正,墨家的道義其實是不錯的精神指引力量,就像是后世的……

  “請中郎明言。”墨桀說道。其實墨桀也有一些覺得墨家的道義或許有一些問題,否則也不會向斐潛動問了,但是畢竟一個是身在山中,難以查看得清楚,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下意識的自我回避。

  “比如兼愛,重于兼字,勿求于同,取余授之,并嘉其舉。”斐潛說道。像愛自己的小孩一樣愛別人的小孩,嗯,多少還能做到,但是要像愛自己老婆一樣愛別人的老婆,嗯,曹操能做到,但是要像愛自己父母一樣愛別人的父母?那么不孝子又從何說起?

  所以,換成當有余力的時候,拿出一些來,去幫助別人,去愛護他人,這樣是不是比硬性要求所有人都要一視同仁更容易讓人接受?然后對于這樣做的人進行表彰和嘉許,如此一來自然就會有更多的人愿意做這樣的事情。

  墨桀微微仰著頭,若有所思。

  “非攻。”斐潛嘆息了一聲,這個又是墨子極端的浪漫主義作祟的一個教義了,說道,“何有無罪之國?何有利人之爭?戰端一開,無所不用其極。胡人南下,焉有非攻之意?故而非攻不可一概而論,若為友人,自然不可欺,若為敵手,一切皆可為。”

  換句話說就是對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樣的溫暖,對待敵人則是要像冬天一樣的無情。斐潛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覺得自己講述的這些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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