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衢領了上黨太守之印,便先行退下了。{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對于賈衢他來說,現階段還有非常多的事情要進行處理,一方面要將治所遷移到壺關,一方面要對于整個上黨書吏進行排查整理,同時還需要對于各個郡縣的庫房賬目等等進行審核,工作量是非常的大,壓力也是非常大。
如果手尾沒有處理干凈,被并州刺史抓住什么把柄,就是一件極其頭疼的事情。
不過賈衢有一些包括斐潛在內都沒有的優勢,他不僅年輕,而且又是河東人,距離并州并不算遠,也算是半個北地人,也算是斐潛在北地第一個正式投靠過來的世家子弟,有了這么多的招牌在,而且有令狐琮的協助,處理好上黨的事務,問題并不是太大。
而且令狐家族在賈衢這個例子的引誘之下,肯定會更加的配合。
斐潛看了看一旁略有所思的徐庶,說道“元直在想些什么?”
徐庶笑著搖搖頭說道:“沒有什么……”
有些事情,作為手下的人琢磨琢磨就好了,要是真的一五一十講個明白,那么就是找抽了。
斐潛的這一個關于任命賈衢的事情,徐庶是越琢磨越是覺得斐潛下的這一步棋,簡直是恰到好處,妙不可言,要不是知道斐潛的年齡,徐庶甚至會以為是一個縱橫官場多年的老油子才能想出來的措施。
一個不滿二十歲的人就可以位居兩千石的高位,雖然只是代行,但是也有可能隨時都會變成正式的啊……
嘖嘖。
關鍵是斐潛斐中郎并沒有將這個太守職位據為己有,又或是給自己關系密切的人,那么若是將來自己這個……
嗯嗯。..
所謂千金馬骨,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還有額外附加的一些東西,比如萬一并州刺史腦子進水,非要拿賈衢來開刀,那么就必將會陷入近乎于四面楚歌的位置,除了太原或許態度曖昧之外,并州這一塊的區域都不會支持,甚至河東郡的王邑都會有所不滿,因為賈衢也是河東郡的人……
除此之外,更深層面的,作為以防萬一的手段也有。黃成是荊襄人,和斐潛有那么一點親屬關系,馬越是上郡人,其父親還在北地于斐潛帳下聽令,所以在上黨就算是斐潛遠離幾個月甚至一兩年,也不太可能出現三個人串通一氣導致生變的情況。
徐庶如此說,斐潛也只好呵呵笑笑,說道:“上黨僅以一隅之地,元直大才,當有大用。”該有的安慰和激勵還是上位者必須要做的。斐潛猜出來徐庶可能察覺到了自己的一點用意,不過這個也不算是什么問題,如果自己糊糊涂涂什么都不算計,說不定徐庶才會更擔心。
徐庶拱手道:“中郎且放心,庶自是明白。”
斐潛點點頭,然后說道:“元直,依你之見,楊刺史會去平陽還是來上黨?”
斐潛接到河東太守王邑的消息的時候,并州刺史應該才剛剛到,那么在安邑多少也會待上兩三天,接見一下鄉紳士族什么的,吃吃喝喝辦個宴會也是應有的意思,然后算算時間也就差不多現在該動身了,那么接下來并州刺史前行的方向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繼續北上去平陽,一個就是走斐潛之前率軍進壺關的路線來上黨……
徐庶思考了一下,說道:“必來此地。一則中郎不在平陽,二則上黨若失,并州便無其立錐之地了……”
斐潛點點頭,在得到徐庶印證之后,也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所謂兵對兵,將對將,楊瓚肯定是想先對上自己,說不定手上還有一些什么其他的東西,來和自己正面的確定一個高低統屬,也好為之后的動作立下調子。
并州在西漢時期,地盤和實力都相當強盛,但是到了劉秀之后,便慢慢的萎縮了,現在僅剩下兩個半的郡縣,兩個完整的就是太原和上黨,半個就是西河,而像什么云中,朔方,五原,定襄,雁門都已經是名存實亡……
除非并州刺史楊瓚是和斐潛一樣,是舉著光復并州北地的大旗來的,否則可以落腳便只有上黨。
太原畢竟是王允的老窩,而西河已經剩下半個郡而且還時刻面臨著胡人的威脅……
因此綜合考慮之下,楊瓚肯定要趕來上黨。
所以斐潛呵呵笑道:“如此,便走為上!”
沿著河岸旁的官道,一行車馬正在趕路,因為往來商隊運輸都是用得大車,載重也多,因此官道也被壓的有些坑洞,車輛慢一些還算是可以,但是速度快起來就顛得不行。
并州刺史楊瓚坐在華蓋車上,雙手已經沒有辦法四平八穩的放在自己膝蓋上了,不得不抓住側邊的欄板來穩定身形,車上身上臉上都被一路的黃土飛塵沾染,原本絢麗多彩的華蓋車和身上所穿的錦衣,也都灰撲撲的,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楊瓚有些坐不住了,不僅僅是因為并州這一塊的路途沒有多少修繕,坑坑洼洼不是非常平坦顛簸得有些難受,而且是因為剛剛得到的消息,說是上黨原先的太守溫浩被驅逐了……
這讓楊瓚幾乎要破口大罵!
楊瓚根本不關心溫浩是不是真的就像是四散傳播的布告內容上講的那么不堪,甚至楊瓚也相信布告所言是有夸大其詞的成分在,但是這個不是關鍵的問題,關鍵是溫浩這個老匹夫居然沒有多撐兩天!
這樣一來上黨太守豈不是拱手讓人?!
楊瓚的心就像是沉到了水中,而且還在不停的往下掉,似乎是落入了無窮無盡的深淵。溫浩,這個懦夫!就算是讓自己趕到了上黨之后再辭官也可以啊,自己自然也少不得會給溫浩留些顏面……
現在這個局面,搞得自己如此狼狽。
“加快速度!”楊瓚忍不住高聲下令道。
“唯!”兵卒連忙大聲的回應道,然后稍微加快了一些。現在叫著要加快速度的是你,前兩天叫著要放慢一點,走穩一點的也是你,不少兵卒偷偷的瞄著楊瓚所坐著的華蓋車,嘴上沒有說什么,但是心中多少也在腹誹不已。
楊瓚皺著眉頭,思前想后,還是不怎么放心,便叫來了自己的心腹手下,讓其帶著并州刺史的節杖,先行快馬趕往上黨,務必要將上黨的太守之印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