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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九章 關于崔厚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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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潛的兩條大腿一圈圈的纏著布條,也就沒有辦法正坐了,所以張遼干脆也叫人多拿了幾個胡凳,大家一人一個,圍坐在帳篷中間的火塘周圍,一邊烤火一邊聊天。[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火塘之上,用幾根粗大的木枝吊著一口鐵鍋,放了些水米和菜葉子,還有幾塊的臘肉,咕嘟嘟的燉煮著。

  三百多輛的車馬在斐潛和張遼的兵士指揮之下,帳篷之外的喧囂也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斐潛給張遼介紹了一下馬延,張遼一聽居然是度遼將軍之后,頓時肅然起敬,很是鄭重的跟馬延見過了禮,還特意邀馬延近旁就坐,聊了一些馬家在上郡前后的情況,于是這兩個人很快就有說有笑的交談起來。

  崔厚坐在一旁,看著張遼和馬延的交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垂下了眼簾,輕輕的呼出一口長氣。

  這么些天,來回跑,聯系人物,縱然是他原先就有一些關系網,但是崔厚也是累得跟狗一樣,現在總算是到了地頭,也就松懈了一些,頓時覺得自己的肩膀腰身都是隱隱的酸痛起來,左右扭扭,發出了格噠格噠的響聲,不由得伸手到自己的背后敲打了兩下。

  “永原這一次真是辛苦了,不過既然到了這里,也就可以休息幾天,好好調整調整。”斐潛看了看崔厚,微笑著說道。

  崔厚供了拱手說道:“多謝使君,不過我想應該還撐得住。”當下雖然幸苦,但是也手中流淌著上億的錢財,這對于經商多年的崔厚來說,也不亞于是登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因此在心理上滿足感足以抵御上的疲憊。

  張遼與馬延的交談也告一個段落,一邊看著黃成拿著長柄木勺在攪動鍋內的食物,一邊說道:“子淵,我看你這些車輛似乎都不是一家的?難道都是租來的?”

  “嗯,都是租來的。”涂了藥油之后,大腿內側終于不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了,而是有了一些清涼之意,斐潛舒服了許多,笑著說道,“否則我也不是什么神仙,變不出那么多的車馬出來……”

  眾人哈哈一笑。

  崔厚有些畫蛇添足的說道:“使君此法甚是巧妙,利用眾家的車馬來進行運輸,一則可以更快的集合糧草的數量,二則也不用將錢財花費在購買車馬上面。”

  為何說畫蛇添足?

  因為帳內的眾人基本上都明白這個事情,也都懂得這個的好處,有沒有崔厚進行解釋并不是太重要,也不會有了崔厚這么一說就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斐潛看了一眼崔厚,心中多少有些了然。

  前些時日馬延和崔厚也見過面,也就是簡單的拱拱手,不咸不淡的聊幾句,就連當初崔厚和張遼見面的時候,也是如此。

  崔厚見眾人沒有搭話,自己略覺得有些尷尬,呵呵干笑兩聲,低下了頭。

  崔厚此時的心里頗為微妙,有些驕傲,又有些自卑。

  驕傲的是,崔厚他自己手中流淌的錢財,進出都是上億,這讓他終于看到自己有躋身大漢頂級富豪的一絲希望,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夢想,甚至是他父輩的夢想,而現在計劃正在按照斐潛之前所說的一步步的在實現,那么也就意味著他也將一步步的實現自己的夢想,這將是會記載在崔家的家族當中的一件壯舉,怎么能不讓崔厚感覺到驕傲?

  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因為春秋戰國時期的田陳篡齊,以及秦朝的呂氏的奇貨可居,都深深的刺痛了執政者的內心,所以到了漢代,所謂商家的地位和戰國時期比起來下降了很多,主要是執政者對于大商家參政的行為開始有了更多的限制和防備。

  因此崔烈花錢買三公這一件行為上才被主流的士人噴了個半死,連崔烈自己的兒子崔鈞都敢說他老爺子有一股銅臭的味道……

  崔厚現在是白身,雖然可以說掌控著斐潛這一方的絕大多數的財富,卻依然不被大多數的人重視。他渴望被認知,但是也害怕被排斥,所以崔厚才會做出這種舉動,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成為斐潛這個行列當中的一份子……

  斐潛看在眼中,這種事情在后世很常見,在職場,經常會有一種人,似乎是不管別人在聊的是什么話題,都企圖加入進來,說上幾句,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這種人雖然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厭煩,但是也有些可憐,因為這種人多半在職場內并不被人所重視。

  而那些真正掌權者,甚至都不用去參與什么,都會有人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問一聲——啊,這個事情領導您怎么看,然后假裝拿個筆紙,一邊聆聽一邊狂記錄,當然是真的在記錄還是在鬼畫符,這個誰也不知道……

  但是這個并不重要,領導也不會關心下屬在寫畫些什么,只是需要其表示這么一個態度而已。

  而那些邊緣的人,就算是說再多的話,也沒有人去關心。

  就像現在這樣,除了斐潛自己,其他的人似乎都沒有什么興趣去接崔厚的話。

  崔厚雖然坐在這里,但是卻像是一個局外之人一樣,離得很遠很遠。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斐潛自己知道,讓一個商家掌控了太多權利之后就會形成一個畸形的怪物,有時候甚至會因為商業上的利潤而置家國的道義不顧,這種事情在后世越發的明顯,但是像現在這樣,崔厚隱隱的被排斥在外,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就像徐州的糜家,就算是嘔心瀝血給劉大耳鋪路,傾家之財來換取在劉大耳團隊中的地位,甚至自家糜貞都洗白白的雙手捧出來作為劉大耳的妾室,卻依然換取不了劉大耳團隊的認同……

  關二爺水淹七軍之時甚至放言,歸來之時就是跟糜芳算帳之刻,要知道糜芳多少也算是劉備的二舅子啊,一點都沒有留下任何情面,這讓糜家情以何堪?

  眼下雖然崔厚并沒有表示什么,但是這的確也是一個隱患,但問題是,究竟要怎樣處理才會比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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