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里面好想多了點東西。”
“我也是。”
“和射擊有關……或者說和狙擊有關。”
“沒錯，全都是一些經驗和技巧類的東西。”
“肯定和那個被打死的家伙有關。”
“這不是廢話嗎？”
老周、何敏、小女孩和清潔工阿姨在那里議論紛紛。
杜南沒開口。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當初他在自家的露臺上用刀切蘿卜絲，腦子里面突然間冒出來一套刀法。
那套刀法沒有名稱，但是一招一式，力量運用和出刀收刀的方位角度全都清清楚楚。
當時的感覺就和現在一樣。
這幫家伙敢在那里閑談，是因為戰斗已經結束了。
此刻莎拉就站在那個狙擊手的尸體旁邊。
這里到處都是尸體，少說有四十幾具，大部分人的穿著都不一樣，顯然占領這座集市的仍舊是一群暴徒……不過這個狙擊手不一樣。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家伙，
他的虎口全都是老繭，右手食指內側同樣有一塊很厚的老繭，這是長年打槍留下的，他的臉粗糙得象砂紙，顏色黝黑，這是經常野外潛伏的結果。
這絕對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狙擊手。
杜南有一點說錯了，這家伙用的不是二戰的老式步槍，而是一把現代狙擊槍。
“我大概能夠猜到他們為什么占領這里了。”杜南從那個人的腰上抽出了兩根像雪茄煙，又像是雷管的東西。
“這是什么？”老周問道。
“不認識了吧？”老黑頗為得意：“這是土炸彈，制作起來很容易，只要找一根鐵管，用砂輪打一下，磨出一些槽來，爆炸的時候就是一堆破片，然后往里面塞炸藥，最后把兩頭堵死，用不著我告訴你怎么堵吧？”
“終結者1看過沒？”杜南提醒道：“終結者1里面，那個來自未來的戰士就制造了一堆土炸彈，第一個終結者就是被一枚土炸彈炸掉了下半身。”
“原來是這種東西。”老周明白了：“這上面好像沒開槽。”
老黑聳了聳肩膀，很是瞧不起地說道：“他們不夠精細。”
“好了，別啰嗦了，這個家伙應該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在中東，這樣的人不在少數。”杜南首先想到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某某組織，那里面的成員連開民航客機都會。
“他們也想到了用化肥制造炸藥？”老周也已經明白了過來。
杜南操縱著莎拉的身體信步往下走。
那個狙擊手是站在一幢兩層樓的房子的樓頂。
阿拉伯人的樓頂大多是平的，因為這里雨水很少，用不著大斜坡頂，平頂還可以當陽臺來用。
這座集市比剛才那座要小得多，說得更確切一些，這根本就只是一條街道，而且是一條不算太長街道，街道兩邊全都是買農用和化工用品的店鋪。
他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在一個角落里面放著幾個空的汽油桶，其中一個空桶上塞了一個很大的鐵質漏斗，在空桶的旁邊還有一臺真空泵。緊挨著這個角落的地方放著一個個很大的袋子，這些袋子全都是油紙包裝，不過里面有一層防潮的塑料膜，袋子正面是一連串阿拉伯文。
離開還很遠，胖子就聞到了一股氨水的味道。
“他們應該已經制造了很多炸藥。”老周注意到旁邊扔著的空袋子。
“這東西本來就不難造。”老黑有經驗，他不喜歡念書，但是對制造炸藥什么的卻很感興趣，偏偏杜南還下載了一堆這方面的東西。
老黑本人是不會看的，他也看不懂，但是他的手底下有一群工程師啊！那些工程師很多原本就來自于軍工企業的，他們能夠看得懂。
老黑讓他們演示過，所以他知道制造這些東西并不難。
“想要找出來很簡單，不是有托比嗎？”杜南并不打算到處搜索。
“這些都是炸藥？”胖青年呆愣愣地看著六個大號的藍色塑料桶，除此之外還有一筐已經做好的土炸彈。
其他人也一樣。
唯獨莎拉并不在意這些東西。
她在意的是一個鐵架子，那上面放著一排排的紙盒，這些紙盒每個都有鞋盒大小。
在莎拉的手里就有一個這樣的盒子，盒蓋打開著，里面是一根根和鞭炮差不多的東西。
那是雷管，微型雷管，還是電激發的。
“看來這次政變背后不簡單。”莎拉自言自語著。
別看只是雷管，以這個國家現在的工業能力，絕對不可能制造出來。
這件事的背后沒有某些大國的身影，那才叫見鬼了呢！
“不過這對咱們來說倒也不錯。”小女孩不打算去多想那些有的沒的東西，她又不是政客，管那么多干嘛？
“現在我倒是擔心微型電機的數量不夠了。”杜南本來帶了不少自殺無人機的配件，正好和那幾塊肥皂的數量相合。
但是現在有了土炸藥，又有了這么多微型雷管，完全可以敞開了造。
“我們倆可以想想辦法。”清潔工阿姨說道。
“放在我的那個秘密軍火庫里面不就行了？”老黑在旁邊提議。
“最好不要，那樣就實在太刻意了。”老周連忙阻止，此刻莎拉給人的印象只是神秘莫測……頂多還和全美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基金有關聯。
這很容易解釋過去，莎拉是美國人，她是女人，還是孩子。但是和老黑扯上關系，那就說不過去了。
“另外再弄一個秘密倉庫又不難。”清潔工阿姨確實有資格這樣說。
她的手下不同于老黑的手下，老黑什么人都招，而且采用的是那種非常自由的管理模式，根本沒辦法保證手下的忠誠度，她不一樣，她經歷過太多的背叛，所以她用人分兩種，一種是普通的雇員，那就無所謂忠誠不忠誠了，另外一種就是沙克拉老爹那樣的心腹。
“就這么辦，在前面的城市找一幢房子，隨便開一家店鋪，然后弄一批電機、攝像頭什么的扔在倉庫里面。”杜南瞬間想到了辦法。
根本沒必要搞什么秘密倉庫，放在明處其實更安全。
進錯了貨，九年都沒賣掉，難道不行嗎？
另外，誰會在乎一堆電機和攝像頭？這東西又不能吃，一般人拿來也沒用。
“回頭你給我一份清單。”清潔工阿姨把這件事攬了下來。
一陣“嘟嘟嘟”的警報聲讓莎拉回過神來。
她一開始以為有人朝著這邊過來了，但是等到她看了一眼投影過來的影像，她頓時松了口氣。
“出了什么事？”中年胖子馬哈爾連忙問道。
莎拉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了右手食指，下一瞬間一道光束從她的指尖射了出來，投射在對面的墻壁上。
墻壁上立刻映射出一副圖像。
那是從天空中俯視下方的視頻圖像，視頻來自那架無人機。
此刻無人機盯著的正是機場旁邊的那片區域，只見很多人已經圍攏住了一座房子。
“不，別殺我……痛痛，我不是什么海軍陸戰隊的退伍兵，我只是在吹牛……嗷……我的手……砰。”
“別，別，別殺我，我可以為你們服務，我們這架飛機總共有八十幾個人，現在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經逃跑了，我可以幫你們抓到他們……”
“別殺我，我有錢，而且我……我有很多報社的朋友，他們可以給你們輿論支持。”
除了圖像，還有聲音，那聲音并不清晰，時不時伴有一些沙沙聲。
“你早就在他們身上安裝了竊聽器？”T恤男感到毛骨悚然。
“當然沒有。”莎拉打死都不會承認。
事實上她確實裝了竊聽器，就裝在那個自稱海軍陸戰隊成員的身上。
“那架無人機上有竊聽器，數量還不少，剛才我發現了他們藏身的地方，就扔了一枚竊聽器下去。”莎拉輕而易舉地就解釋了過去。
就在這時，影像起了變化，只見一群人被推了出來。
被推出來的全都是中東人，不過只有男人。
“他們想干什么？”體恤男問道。
“你的智商不至于這么低吧？會猜不出來？”莎拉顯得異常冷漠。
體恤男不說話了，他確實已經猜到了接下去會發生什么？
槍聲響了，一個和莎拉同機的中東乘客倒在了地上，被推出來的其他乘客全都嚇得魂不附體，而那些暴徒則顯得異常興奮。
在這個房間里面，除了莎拉之外，所有的人全都露出了一臉的恐懼，特別是那群阿拉伯人，簡直連站都站不住了。
最感到恐懼的就是馬哈爾一家，馬哈爾和他的老婆們全都渾身發抖，腿都是軟的，那個十五歲的兒子也差不多，小兒子不太懂，他是唯一不感覺害怕的。
此刻中年胖子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中東人，不管是這個國家的，還是別的國家的，全都沒用成為人質的價值，有價值的人質首先是歐美人，然后是東亞人，至于南亞……頂多算上印度。
又是一聲槍響，又有一個人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房間里面傳來了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用不著猜，也能知道里面發生了些什么事？
莎拉收起了手指。
影像消失了，聲音也隨即消失。
“我必須坦白一件事，如果我覺得局勢已經失去了控制，我會扔下你們獨自逃跑，所以你們想要活命的話，真正能夠依靠的是你們自己。”莎拉異常冷漠地說道。
沒有人說話。
大部分人還沒有從剛才那一幕中恢復過來，此刻的莎拉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小女孩越是顯得冷漠，他們越是會緊緊跟隨。
他們可不想被扔下，像那樣可憐的家伙一樣成為暴徒們施虐的對象。
這就是人性，和追漲殺跌，和跟紅頂白一樣。
而此刻的莎拉，對于人性的把握，絕對在那兩個男人之上，同樣也在清潔工阿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