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想的話，可以拒絕。”一個五十多歲，西裝筆挺，長方臉，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律師對何敏低聲說道。
“用不著，我對我自己有信心。”何小姐笑了笑。
她看了一眼對面。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警察，四方臉，身材頗為魁梧，標準的北方漢子。
此刻在這里的并不是只有一個警察，旁邊還圍著幾個，有男、有女，還有一個年紀挺大的，他的身份看上去也最高。
“芳阿姨，拜托，現在你來控制。”何敏在意識深處說道。
“沒問題。”清潔工阿姨接過了控制權。
“準備好了嗎？”她沖著那個身材魁梧的警察喊了一聲。
“你來吧。”那個警察毫不在乎。
清潔工阿姨動了，她的動作一開始并不快，朝著左側一個滑步。
那個警察出手阻攔，他的手臂很長，做這個動作非常輕松。
清潔工阿姨動了，這一次是真得動了，她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多，而且身體后仰九十度，腳底下微微一錯，直接滑了過去，轉到了那個警察的背后。
那個警察傻眼了，他原本以為一開始那個是假動作，所以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右面，沒想到真是左面。
“還要來一次嗎？”清潔工阿姨站定下來問道。
“要。”那個警察當然不肯服輸。
話音剛落，清潔工阿姨又朝著左側滑去，那個警察這一次的動作大了很多，可惜，清潔工阿姨的身體一轉，從右側滑了過去，瞬間轉到了那個警察的背后。
“再來。”那個警察還不服輸。
清潔工阿姨不在乎，來幾次都是一樣。
她的動作越來越快，不知不覺中何敏的身體適應了那種身法，當然也可以換過來說，是她適應了何敏的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一些調整。
“好了，小陳，你攔不住的，何小姐的身法確實頗有火候。”那個年紀最大的警察開口說道，他看出來了，何敏有真功夫在身。
只能說那兩個白癡倒霉，找誰不好？偏偏找上了一個練家子。
“我能走了嗎？”何敏問道，她問的是那個老警察，但是眼睛看的卻是律師。
“可以走了，不過暫時不要離開這座城市。”老警察沖著何敏說道。
“可能要走幾個程序。”律師在一旁解釋。
何敏呼了口氣。
一切都比她想象得更加順利。
“我想問一下……那兩個人還有同伙嗎？”何敏怯生生地問道，這一次她沒特意想要問誰。
“這個……”老警察撓了撓頭。
旁邊的律師一臉凝重地說道：“我勸你這段日子最好不要外出，另外你現在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安全。”
“還有同伙！”何敏的臉色變得煞白，她有點懷疑這可能就是蝴蝶效應。
………………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從警察局出來，上了出租車，杜南低聲問道：“那幢房子還有點麻煩，暫時轉不過去。”
“用不著麻煩了，我不打算賣房子，我打算先住進去再說。”何敏不想多那些麻煩。
她確實被律師的警告嚇壞了，不過更重要的是，去醫院，然后到警察局的一路上，她想了好久。
她反復在想自己需要什么？結果發現錢對她沒什么意義。
她不像清潔工阿姨那樣有一堆麻煩，更沒有人暗中訂下了她身上的器官，需要成為公眾人物才能免于一死。
錢對于她來說，夠用就行。
更何況，清潔工阿姨幫她買的那幢房子，地段實在太好了，好到在她的時代已經成了價值億萬的豪宅，不管是過戶，還是出售，都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會有一堆麻煩。
現在她最怕的就是麻煩。
所以與其賣出去，還不如自己住，要知道那片小區的人非富即貴，保安措施非常嚴格，住在里面絕對安全。
同樣也因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貴，這個層次的人特別注重隱私，所以她只是住在里面的話，誰都不會來管她的閑事……說得難聽一些，誰知道她是什么人的小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那個小區里面就有人工智能的接入口，而且權限還挺高。
她可沒忘記當初給杜南的承諾。
“這個……也好。”杜南猶豫了一下，最后點頭認可了，因為這樣他就用不著煩惱怎么轉過去的事了。
“其實……我最需要的是托比。”何敏猶豫著說道。
聽到這話，杜南沒什么反應，清潔工阿姨的臉都綠了，托比現在就在她那里，就是因為有托比在，她晚上才能睡得好覺。
“或許你可以另外再找一條狗。”小女孩莎拉在一旁提建議。
“對啊！你不是已經知道那條狗怎么來的嗎？依樣畫葫蘆，再弄一條不就行了？”清潔工阿姨也在一旁說道。
“哪有那么容易，托比是碰上的。”杜南哭笑不得。
“我不管。”清潔工阿姨才不會在意這件事呢！反正她離不開那條狗，那條狗是她的安全保障。
“你想想辦法嘛！”何敏不會像清潔工阿姨那樣來硬的，她抓住了杜南的胳膊在那里撒嬌。
“好吧，我想想辦法，盡可能想想辦法。”杜南感覺頭大。
托比是怎么來的？
那是因為朱家的小蘿莉和大金毛的感情很深，甚至到了心靈的程度，而小蘿莉之前在大火中求救，被他給感應到了。
這兩個條件根本就是沒辦法復制的嘛！
老周注意到杜南愁眉苦臉的樣子，在一旁幫杜南解圍：“要不然這樣，何小姐大部分時間和芳姐在一起，她的那個時間點干脆停掉算了，有需要的時候再進去。”
“這個好像……”何敏猶豫了一下，好半天才點頭答應：“也行。”
“OK，一切都解決了。”始終在旁邊沒有開口的老黑突然興奮起來：“下一個應該輪到我了吧？”
“你有想過怎么掙脫那兩個抓著你的胳膊的家伙嗎？”杜南問道，幫老黑脫困并不是不可以，這家伙確實立了功勞。
“沒想過。”老黑苦著臉回答，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格斗術在那種情況下確實沒用。
“老黑啊！跟芳阿姨學著點，好好練功吧！”杜南拍了拍這家伙的肩膀。
………………
一陣手機的聲音把杜南給叫了出來。
“誰那么晚打電話進來？”林雨蘭被吵醒了，睡眼朦朧地抱怨著。
杜南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是我老爸。”
他接起了電話。
“兒子，你讓我找的那個人是不是叫劉美芳？曾經嫁給一個賣水果的，后來那個人欠了一屁股債……”電話那邊傳來杜南父親興奮的聲音，顯然就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根本沒算一下時間。
“是，就是她。”杜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打斷了老爸的廢話。
“這實在是太好了，這個叫劉美芳的人是一個名人，據說她的財產有好幾十億美金，還創立了一個慈善基金，專門幫那些和她的遭遇差不多的女人……主要是華人，你是怎么認識她的？她為什么要給你價值十萬美金的美國國債？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如果你有的話，就報給我，我幫你聯系一下。”杜南的父親急不可耐地說著。
杜南默然無語，他不明白父親怎么變得這樣現實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幫忙打聽了啊！”杜南一口回絕，不過這也不算謊話，他只知道2007年清潔工阿姨的聯絡方式，卻不知道2016年會怎么樣？萬一換了電話號碼呢？
“要不然……你試試辦個簽證，來加拿大，我們父子倆也好多年沒見面了。”杜南的父親換了一幅口氣。
“我試試吧。”杜南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純粹就是敷衍，才沒那個興趣呢！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你有我媽那邊的聯絡方式嗎？說不定是我媽那邊的親戚呢？”
對面一陣沉默。
杜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猜到會是這樣。
只要一提到他的母親，父親就會刻意回避。
杜南已經不記得這兩個人當初具體離婚的過程了，只記得最初的原因是父親想出國，母親不讓，因為她看多了留守國內，最后得到的是一紙離婚書。
從這一點上來說，是父親對不起母親，對不起那個曾經的家。不過最后母親是主動走的，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母親把旅行箱塞進車后面，開著車毅然決然地走了，從頭到底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他也曾經想過，可能母親不敢回頭，怕眼淚掉下來，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母親沒打過一個電話回來。
要知道他為了等電話，專門買了一臺帶錄音留言的座機，手機也從來沒換過號碼。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南都以為老爸已經掛斷了電話，就聽到對面傳來一陣低沉而又無力的聲音：“有機會的話過來看看吧！我現在的妻子還是很豁達的。”
“看機會吧。”杜南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