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方向。
元豐山沿著海域,接連布陣下來。
魔道宗門,而今大約在北域方向,故而守正道門壓力最重,而東西兩側,則稍好一些。
正仙道所防守的西方,往西有佛門相助,加上葛正軒修成真仙,久居正仙道,威名顯赫,故而魔道聲勢最小。
倒是東海方向,先秦山海界遠在中央海域,相隔十萬里,而且他們宗門所在,并非中土,也難說能夠盡多少氣力來相助斬魔之事。
魔道沿著東海,嘗試由此而入。
三大仙宗當中,元豐山底蘊最淺,只有紅衣這位神靈坐鎮。
因此這里的薄弱之處,相較守正道門和正仙道,則是較為明顯。
但是好在臨近此處的各大宗門,卻也受元豐山調派,相助東海方向,。
加上近來蘇庭下界,奉天庭之命,有權調動人間各宗,便也將許多宗門世族,調派至此。
其中便有臨東白氏、千機門等等傳承千年的道統。
甚至也不乏許多道行高深,無門無派的散學修士。
這一些散學修士,無門無派,蘇庭倒是難以真正統籌調派,但他們來到此處,則各有原因。
有些是心懷正義,想要抵御魔道,拼去性命,守護中土太平。
有些則是想要趁此機會,磨礪自身本領。
又或是想要賺取功德,增強運勢,鋪平今后修行之路,減少阻礙,甚至為來生謀福。
也有一些,是想要借此機會,與其他同道交流,求教修行之事。
但是最多的一些人,是因為元豐山的許諾。
元豐山許諾,愿意以斬魔之事,招收外門弟子,只要立下大功,論功行賞,可授予仙宗外門傳承。
元豐山終究是道祖傳承,縱然不是內門真傳,卻也非是尋常宗派的傳承可比,這對于許多功法殘缺的散學修士,或者末流門派的人物而言,便是最大的誘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行人則愿為“求道”而愿舍生忘死。
更何況,前有幽冥真君蘇庭,原先也在外門,后來便已成就太上長老,也讓許多人心生激勵。
蘇庭臨近東海,旋即沿著海域沿岸,一路南下,巡視邊界各方防守之陣。
層層陣法,宛如城墻,連綿不絕。
修行之人眾多,以元豐山長老為首,諸位真傳弟子,率各方宗門,修道世家,散學修士,聯手抵御。
暫時來看,魔道攻勢受挫。
但是正道之士,也難言喜慶。
只有少數人,對于自家斬魔的功績,感到十分滿意,略有吹噓,或是自身修為在磨礪中有所長進,而感到歡喜,也有些人,期盼著自己能夠斬殺更多的魔道徒眾,今后拜入元豐山的門墻之中。
但絕大多數人,都頗為頹然,愁云慘淡。
有些人自身受創,傷勢不輕,傷及根基。
有些人則是親眷、同門、長輩、道友等同伴,隕落在此戰之中,盡管擊退魔道,可心中仍未抹平傷痛。
“魔道啊……”
蘇庭心情略微沉了一沉,這般念了一句。
主持此處的長老,是元豐山的半仙,也是蘇庭的熟人,正是謝長老。
他所統御的,上下約有五百里。
這五百里延綿長線,又分別有著十多位陽神層次的長老,各自把持著約四五十里的范圍。
至于許多真傳弟子,以及各宗門人,各世族子弟,散學修士,便都分配到了各處。
“真君。”
謝長老見得蘇庭到來,松了口氣,施了一禮。
蘇庭抬手道:“我剛從北方過來,與守正道門的地仙聯手,將計就計,讓魔宗吃了個大虧,你這邊情況如何?”
謝長老低聲嘆道:“暫時可以,只是損傷來說,比魔道更重。”
蘇庭稍微點頭,說道:“意料之中。”
魔道徒眾,受得魔氣侵襲,原先的法力變得狂躁,威能也變得強盛,而若是有望受到魔宗教導,便不亞于仙宗的弟子。
鎮守北方的守正道門,與魔宗徒眾的拼殺,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而守護東側方向的,元豐山弟子還好,畢竟是仙宗弟子,同等境界下,不會遜色于魔道弟子。
然而這里還有許多尋常宗派,修行世家,散學修士,他們的法力,他們的道術,他們的見識,以及他們斗法的本領,都要弱了許多。
往往同等境界之下,一個元豐山弟子,可以抵擋得住一個本領相當的魔宗徒眾,然而換作其他出身的門人,須得有五位以上,才有取勝希望。
當然,散學修士之中,也不乏傳承不凡,或者本領極高的,但終究是少數,幾乎是千里挑一。
“而今人心慘淡,氣勢頹靡。”
謝長老嘆道:“各方修行人,受挫不小,折損也不小,他們同等境界下,幾乎被魔道徒眾所屠殺,道心不穩,心態近乎奔潰,還影響了不少本門弟子的信念。”
蘇庭點頭說道:“他們或是各宗各族的佼佼者,或是自覺本領不俗的散學修士,不少人心懷傲氣,遇到這般場面,也不能說他們心境太差,而是以往不曾直面仙宗弟子,不知差距之大……而今魔宗弟子的本事,不亞于仙宗弟子,難免有此黯然心態。”
謝長老說道:“此事該當如何?”
蘇庭頓了一下,說道:“我元豐山之中,不乏外界所獲的法門,或者創立未能大成的道術,擇取威勢較強的,可以根據每個修行人的不同,傳下一式劍法或者掌法……”
他看向謝長老,說道:“這會讓他們變得更強幾分,心氣大盛,而魔道徒眾猝不及防,也會受挫,當然,這不是長久之計,魔道定然會針對這些法門的破綻,傳下相應的魔功,但那也是許久之后的事情了,以眼下來看,此舉會有不小的收獲。”
謝長老聞言,施禮道:“多謝太上長老指點。”
加入抵御魔宗的行列,便是正道之人。
傳下本門秘傳行列之外的道術或者劍訣,倒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反倒可以讓正道人士,本領得到提升,倒也不是壞事。
“對了,我那弟子,不是安排在你這防護區域之內么?”
蘇庭皺眉道:“我適才從北落下,又往南看去三百里,也不見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