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南之地。
但見一艘法船,橫空而過。
前方三千里,便是浣花閣所在。
法船卻先在此處,停了下來。
這一艘法船,價值之高,乃是蘇庭以仙寶換取。
哪怕如今到了仙家境界,也可堪大用。
在灌注仙家法力之后,這一艘法船的速度,近乎穿破虛空。
但蘇庭有著更為簡單的趕路方式。
“去!”
蘇庭仙家法力凝結,灌注在一面玉牌之上,屈指一彈,便落入下方,穿破萬丈冰層。
有了這蘊藏他法力的令牌所在,下一回他再想來到浣花閣,便可借用清虛境,破碎虛空而至。
只不過,前方是浣花閣的所在,自然不能魯莽行事。
畢竟,若是有人在元豐山門前,留下一個隨時可以來往的信物,元豐山也不可能允許。
因此,蘇庭便只在遠離浣花閣三千余里的地方,留下了信物。
“下次到此,便也方便了許多。”
他留下信物之后,仙家法力灌注在法船之上。
法船嗖地一聲,近乎穿破虛空。
三千余里,片刻即至。
下方便是浣花閣所在。
蘇庭收了法船,落地而行。
浣花閣久居極南之地,堪稱與世隔絕。
近百年間,來此造訪的客人,也寥寥無幾。
至于蘇庭,可算是百年之間,來得最多的一個外人,而且是個男子。
尤其是他不久之前,踏破仙境,斬殺魔宗之主,名聲顯赫,在浣花閣諸位長老口中,也頗多議論。
因此對于蘇庭此人,浣花閣的長老以及真傳弟子,都并不陌生。
見得蘇庭到來,當下便有一位陽神級數的年輕女子,率領十余位上人,匆忙來迎,向他施禮。
蘇庭回了一禮,笑道:“蘇某冒昧而來,是為求見家姐蘇悅顰。”
這女子應道:“勞煩神君稍候,弟子已命師妹,前去稟報閣主。”
蘇庭微微點頭,便未有多言。
只是浣花閣的諸位女子,包括這位陽神真人在內,無不目露敬畏之色。
盡管是在她們無比熟悉的浣花閣當中,卻也顯得十分拘禁,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局促。
這不單單是對于一位仙家的敬畏,更是蘇庭超出人間界限之上,所帶來壓迫之感。
就好比一頭真龍伏在眼前,盡管真龍并未翻江倒海,而是顯得十分安靜,可常人得見真龍,不免也有一種難言的局促不安。
這些浣花閣弟子當中,有過半是見過蘇庭的,而今眼神愈發復雜,另外半數,不曾見過,未曾接觸,則更為拘禁。
蘇庭沒有去看她們,避免給她們造成更大的壓迫。
靜等片刻,才見一個女子,徐徐而來。
此人身著淡色長衫,面帶薄紗,赫然是浣花閣的閣主。
蘇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來到浣花閣多次,這還是第一次受浣花閣主,親自迎接。
“浣花閣當代閣主,見過元豐山太上長老。”
“閣主不必客氣,盡管蘇庭已然得道,但依然還是蘇庭。”
“神君得道,仍有本心,乃是心境高深的緣故。”浣花閣主輕聲說道:“但浣花閣乃是南方無色無霧天君的道統,道 門祖師的傳承,自當注重禮數,而今神君已是仙家,自當有仙家禮遇。”
“閣主有心了。”蘇庭點了點頭。
“蘇神君請。”
浣花閣之中。
諸般布置,與往日不同。
蘇庭得道成仙,也確實受到了極高的禮遇。
不過他而今也不在意,只是想要見到蘇悅顰而已。
十余年來,他久居元豐山,不曾外出,盡管蘇悅顰曾往元豐山一見,但至今也有不短的時日。
既然如今得道成仙,蘇庭自然應當來到浣花閣走上一遭,一是為了見到蘇悅顰,二來是要讓浣花閣知曉,蘇悅顰唯一的親人,而今已是得道的仙家,并且得道之后,仍然對這位表姐,十分重視。
“這才多久不見,你便已得道成仙了。”
蘇悅顰又是歡喜,又是感嘆,又是失落,輕聲說道:“得道成仙,長生不老,是蕓蕓眾生,夢寐以求的,不曾想過,當年咱們姐弟二人相依為命,而今便都已經踏上修行路,而你已經是真正的神仙了。”
蘇庭竭力收斂仙氣,讓自身沒有那種飄渺疏遠的氣息,笑著說道:“是啊,當年姐姐可是信奉神靈的,時常為我求神拜佛,要我早日恢復。只不過,而今我的本事,比起姐姐去拜的各路神靈,都要更勝許多,或許也就只有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神位權柄極高,還能與我一較高下。”
蘇悅顰應了聲,又道:“姐姐如今還能想到,你第一次在姐姐面前,施展法術,放出水行力士的場景,但轉眼之間,又是二十年光景,你也得道成仙,姐姐也已是修成了陰神的上人……”
她輕嘆了一聲,說道:“二十年光景,對于常人而言,已是人生漫長的一段時日,但對于修行人而言,也并不漫長,姐姐時常回想往昔,也如昨日一般。”
蘇庭感慨道:“是啊。”
蘇悅顰牽著他的手,低聲道:“當年你我姐弟相依為命,可自從姐姐入了浣花閣之后,便是聚少離多,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今你得道成仙,壽數無窮,歲月于你而言,再無變化,也無須注重時日的流逝,卻也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再見一回。”
蘇庭輕聲道:“你也踏足修行之路,日后我定讓你得道成仙,長生不朽,不受歲月時間的困擾,再有分離,也定能相聚……更何況,今后你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天下之大,皆可去得,便可時時相聚。”
他說這里,笑著說道:“我這一次來,本就是要來指點姐姐修行,而今我已是仙家人物,再非往昔,眼界大有不同,定能讓你有許多領悟。”
蘇悅顰聞言,卻也沖淡了幾分心中的愁緒,微笑道:“好,姐姐也努力修行。”
蘇庭正要講法,加以指點。
然而就在這時,他腰間令牌,倏忽亮起。
這是源自于元豐山的消息。
“今日才出元豐山,又有什么事情么?”
蘇庭看了一眼,眉頭當下一挑,嘿了一聲。
蘇悅顰不禁問道:“怎么回事?”
蘇庭將令牌收起,說道:“小事一樁,不過只是今日天庭冊封,我先回去一趟,姐姐稍作等侯,待我歸來。”
蘇悅顰聞言,自是不敢阻攔,忙是點頭說道:“天庭冊封,自是大事,你快些回去準備。”
蘇庭點了點頭,他伸手往后一拍。
轟地一聲。
虛空破碎。
破碎的虛空之后,赫然是清虛境的所在。
蘇悅顰頓時露出驚訝神色,有著極為好奇的意味。
蘇庭笑了一聲,落入那虛空破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