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溪云是當初蘇庭在半道上遇見的那個姑娘,出身官家名門,但卻不愿跟一般大家閨秀那樣在家刺繡,偏要舞刀弄槍,還對江湖充滿了向往,想要仗劍行走天下。
當初蘇庭救下了她,后來分別之后,再次相見,她卻成了霸天神劍謝璟雯的弟子,成為新一代霸天神劍。
而今再次相見,時日不長,她卻也近乎上人層次。
盡管跟蘇庭不能相提并論,但真要論來,摒棄寒鼎之身的緣故,劉溪云的進境,實則卻也未必遜色于表姐蘇悅顰。
“是你?”
劉溪云顯然也認出了蘇庭。
盡管蘇庭斬神之時,她并不知曉,但蘇神君的名聲,卻是早已流傳在世,乃是陽神真人中,也赫赫有名的年輕俊美。
蘇庭笑著說道:“不錯,正是蘇某人,你我也許久不見了。”
劉溪云露出微笑,點頭道:“沒想到在這見到你。”
蘇庭降下云端,落在地面上,背負雙手,走近前來,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在此見到你,而且你還傷得這般重。不過,你作為明源道觀的弟子,一位仙家的親傳,是如何成為司天監的人?”
劉溪云苦笑了聲,說道:“我學至二重天境界后,恩師便讓我離開道觀,四處歷練……我先回家了一趟,我父親從官場上退下來,我兄長倒是還在朝廷里頭當官,我去見兄長時,遇見了云跡道人,便也加入了司天監,維護大周秩序,反正我那恩師,也不拘禮數。”
蘇庭聞言,略微點頭,打量了一眼,說道:“你這傷勢,雖然不重,但煞氣侵蝕,對你十分不利,既然遇上了,蘇某也助你一把。”
劉溪云聞言,稍微遲疑了下,才道:“那便多謝蘇神君了。”
蘇庭揮手道:“無須道謝。”
兩人相談甚歡,但周邊司天監諸位,卻是滿面驚異。
他們也還是道行低些,在司天監也算底層,故而不知蘇庭面貌,但卻還是知曉蘇神君的。
他們看著那笑意溫和的少年,心中驚疑不定。
這少年便是近些年來聲名顯赫的蘇神君?
劉溪云竟然與之相識?
適才蘇神君說的什么?
劉溪云作為明源道觀的弟子,一位仙家的親傳?
眾人只知劉溪云是京城一位達官顯貴的女兒,后來得以修行,凝就了法意,拜入司天監,是他們當中道行最高的一人。
但誰能知曉,這三重天的劉溪云,竟是仙家弟子?
“你們收拾一下。”
就在司天監這些人驚愕難言之時,卻見蘇庭看了過來,揮手說道:“把這里清理一下,本神君要與她上船,替她治療傷勢。”
司天監眾人哪敢放肆,連忙施禮,紛紛應是。
蘇庭伸手一點,頓時將劉溪云帶上,飛高登船。
劉溪云道行還低,未能騰云駕霧,當下左右觀看,卻也并不驚懼,反而十分高興,說道:“之前恩師也就只有一次,領我登天飛行,這是我第二次離地騰空……總有一天,我要憑借自己的本事,飛到天上去。”
蘇庭笑道:“你天資不錯,否則也不能成為仙家弟子,而今拜入明源道觀,又是仙家親傳,日后定是前途無量,莫說六重天之境,便是陽神真人的境界,也未必不能……你要是能努力一些,得道成仙也并非不能。”
劉溪云嗯嗯兩聲,用力點頭。
蘇庭領她登船。
劉溪云第一次看見能夠停留在云空之上的樓船,愈發感到驚異,好奇到了極點,左摸一摸,又看一看,看完了這法船,還跑到邊上,四處觀看周邊云層,又朝著大地上看了看。
蘇庭頗感無奈,心中暗道:“要是她師父謝璟雯看見了這一幕,看著她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有辱師門,把她領回去?”
劉溪云顯得十分地好奇,又四處打量。
蘇庭咳了一聲,說道:“劉姑娘,你是來治傷的,不是來觀摩的,要真是好奇,等你傷好了,我容你在法船上小住兩日,好好參觀就是了。”
劉溪云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道:“那就先治傷罷。”
蘇庭領著她入了房間,布下了陣法。
劉溪云的傷,在左脖頸側邊,斜劃到右肩下。
傷口雖然初步愈合,但煞氣卻依然殘留,而且不斷擴散,侵蝕她薄弱的法力。
“不要緊張。”
蘇庭伸出兩指,并指成劍,泛出雷光。
雷光閃爍,有祛除煞氣的威勢,且內藏生機,能讓傷口快速愈合。
劉溪云盤膝坐下,就在蘇庭面前。
只見蘇庭一指點在她的左脖頸處,消去了此處的煞氣,又沿著傷口,逐漸往下。
“此人所學,頗為陰毒,真氣中都蘊藏煞氣,放在凡塵中,算是個下毒的高人了。不過,他道行也不算高,以你的所學,正面爭斗,勝他不知凡幾……”
蘇庭說道:“從你這傷口看,應是沒有防備,被他近身來,險些被他割了頭去,所幸你避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設想。說來此人倒也真是心狠手辣,倒也真敢辣手摧花,要不是被你打死了,我倒真想看看這玄天部從哪兒找來這么一個心性狠辣之人……”
劉溪云聞言,顯得十分惱怒,正要說話,卻頓時一怔。
此刻蘇庭的手指,沿著傷口,到了她的右肩,正在胸部稍上部位。
剎那之間,劉溪云臉色通紅,心跳加快。
都說男女授受不親,而蘇神君治傷,卻險些觸及胸部。
蘇神君治傷時,還把她帶到了天上的法船里頭,帶到了房里獨處。
她一向是不拘小節,但此刻心中跳動,卻不禁胡思亂想。
放在京城里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不做什么事情,也難免要傷及聲譽清名。
蘇神君的本事可比她大,要是準備做什么,該怎么辦?
劉溪云心中頓生戒備。
蘇庭認真給她清除煞氣,正到了收尾之時,卻發覺有異,訝然說道:“你怎么忽然間就氣血變動,充滿了戒備?”
劉溪云咳了聲,臉色稍紅,吶吶道:“我師尊交代過,任何時候,都要心存戒備,無論是多么熟悉的好友,我習慣了,不是針對你。”
蘇庭聞言,不禁笑道:“你如此戒備,怎么又能讓一個道行比你低的人,給近身刺殺了?”
劉溪云聞言,臉色瞬間便紅潤了,磕磕巴巴地道:“他……他……他長得好看,所以……所以我才放松了戒備。”
“你這丫頭……”
蘇庭呵呵一笑,正要打趣兩句,卻不禁神色一滯,身子僵了一下。
“那你憑什么對本神君如此戒備?”蘇神君臉色鐵青,悶聲道。
“……”劉溪云低下頭,吶吶不語。
“慢走!不送!本神君不救了!”
蘇神君惱羞成怒,揮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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