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船之上。
蘇庭取出了鎮獄魔刀。
這一柄魔刀,兇厲無匹,隱約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凌厲殺機,又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齊宣看著這柄魔刀,神色變幻。
蘇庭徐徐說道:“蘇關兒的親傳弟子,固然算是出色,但也煉不出這等兇兵……他甚至是降服不了這柄兇兵,所以才將此刀融入己身,替代手臂。”
齊宣點頭道:“他能夠躋身十大魔君之列,不單單是蘇關兒親傳弟子的身份,更是因為他將此刀化入本身,從而人刀合一,勉強可以施展開來,才得以本領大漲,站穩十大魔君之列。”
蘇庭嘿然一笑,說道:“所謂十大魔君當中的鎮獄魔刀,實則是這柄刀,而不是那魔頭。看來這柄長刀,大有來歷,你不跟我說個清楚么?”
齊宣看了他一眼,頗感無言,嘆道:“你果然是眼神毒辣,一眼看穿了許多東西……原本我還想著,趁你不知,尋個合適的機會,順理成章地用寶物,將此刀換來。”
蘇庭聞言,不禁笑了一聲,說道:“想要在蘇某人手中撿漏的,只怕你還是第一個。”
齊宣也甚是無奈,搖了搖頭,說道:“這柄寶刀,確實大有來歷。”
蘇庭看著這一柄被他法力封禁,但依然兇威凜然,無比強盛的刀勢。
他原先還認為,此刀應是出自于蘇關兒之手,賜給了他的親傳弟子,使之本領大增,躋身十大魔君之列。
但得手魔刀之后,蘇庭尋得空閑,細看了些,心中便已知曉,此刀比他所想,更為非凡。
就算是蘇關兒,多半也煉不出這等兇兵。
就算煉制出來,蘇關兒必定也不舍得賜給他的親傳弟子才是。
“此刀究竟是何來歷?”
“此刀最初的主人,乃是八百年前,效力于草原部落,橫掃北域八百部族,未嘗一敗,被尊為無敵神將的郭仲堪……”
“當今天庭鎮殿之神,有著武道真神之稱的那一位?”
“正是。”
齊宣說道:“當年氣機混雜,修行人也難免被塵世牽扯,而這位武神,當年雖是凡人,卻天生氣力強盛,后來習武有成,終至武道大宗師,將人身之力發揮到了極致,能生撕牛馬,能開碑裂石,能挑車翻船……他在凡塵俗世之間,戰功顯赫,無論是領兵打仗,還是單打獨斗,不曾落敗,故而也有無敵武圣之稱。”
“這刀是他煉制的?”蘇庭問道。
“不,這刀的手法,是道門煉制的。”齊宣略微思索,出聲說道:“我記得典籍記載,當時守正道門順應天命,相助于郭仲堪,所用材料不凡,煉制手法也極為高明,而在郭仲堪手中,甚至能以此刀,斬殺上人。”
“這……”蘇庭目光微凝,他曾經以三重天的道行,壓過四重天的上人,但也知曉,能夠越過這樣的壁障,是何等的艱難。
郭仲堪若是修行人也便罷了,可他是習武之人。
武道大宗師,堪稱凡塵俗世間登峰造極的本領。
但修成陰神,凝就法力的人物,已是超脫了凡塵俗世的上人。
人上之人!
人力有窮盡,天道永無窮!
那已經是兩個天地的層次!
“當時封神之際,天下氣運所集,郭仲堪是世間氣運最重的人物之一,也是草原部落最為有名的將領。”
齊宣說道:“我翻閱史料,其中記載,郭仲堪率領大軍,陣前沖殺,那軍中的殺意,融合了天地的氣運,便如同天地的殺機……除卻修成天意,或是修成人意的,余下修行人,多半要被沖散法意,從而法力潰散,任人宰割。”
蘇庭知道,所謂天意,便是他所修成的道意,而所謂人意,便是在軍中凝法,從而孕生的殺意,但蘇庭從未見過這類人物。
“郭仲堪率十萬大軍,氣運所集,連半仙之輩,都要天地滾滾大勢之下,被壓制到了極點。”
齊宣說道:“傳聞北域無數部落,許多部落之中,信奉神靈,甚至有些真神,不遜色于得道的仙家……但依然被郭仲堪一刀斬殺,鑄就了他神將武圣的無敵威名。”
頓了一下,齊宣低聲道:“聽聞當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角木蛟,便是被此刀所斬,血流大河……而今那里還存有郭仲堪昔年截江斷流斬蛟龍的痕跡。”
蘇庭終于明白了齊宣話中所指,看著手中的長刀,說道:“所以,這柄刀是當今天庭武神郭仲堪的寶刀,曾經受氣運所集,斬過無數的神靈,不乏真神,不乏蛟龍……沾染了無數的血,沉淀了無窮的殺機?”
齊宣點頭說道:“你明白此刀的來歷了罷?”
蘇庭目光微凝,低聲道:“果然不凡,只怕堪比仙寶。”
齊宣嘆了一聲,說道:“不過,當年封神之戰,臨近末尾,郭仲堪氣運漸失,被圍殺之時,此刀破損。”
蘇庭聞言,怔了一下,摸著下巴,神色古怪道:“你又想欺負我讀書少?我看過當年的記載,郭仲堪是病逝的!”
齊宣神色平淡,說道:“史書所記,未必是真。”
蘇庭摸著光潔的下巴,倒沒有反駁。
齊宣說道:“郭仲堪聲勢太重,故而功高蓋主,草原部落大汗心有忌憚,加上另外幾位草原將領不服,以及守正道門的推動,故而圍殺了他……當時甚至還有真人出手。”
說著,齊宣神色略有猶疑,道:“據我門中長輩所猜測,當時郭仲堪未必是武道大宗師了。”
蘇庭聽他語氣有異,眉頭一挑。
齊宣低聲道:“武道大宗師的本領,大約等同于道家三重天的道行,但人力有窮盡,天道而無窮,故而我等修仙煉道,仍有前路,而武道之途,受限于人身極限,不能再進一步……但傳聞郭仲堪臨死之際,以武入道,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
說著,他略有自嘲,說道:“當然,這只是猜測,而且八百年來,這位天庭武神,也不曾傳下道統,在天庭之上,也是依仗著他所在神位所賦予的神力。”
蘇庭看著這魔刀,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刀不僅受過八百年前的氣運,沾染過無數仙神之血,極可能還藏著當年郭仲堪以武入道的痕跡?”
齊宣頓了一下,說道:“反正我先秦山海界的卷宗,是這么猜測的。”
蘇庭嘿了一聲,道:“不管怎么樣,鎮獄魔刀之名,也非尋常,我拿回去重煉也好。”
齊宣聞言,頗是無言。
蘇庭收了鎮獄魔刀,心中知曉此刀來歷,知其珍貴,愈發高興。
然而就在這時,他腰間的令牌,忽然傳出了光華。
而齊宣的令牌,也傳來了光華。
“這是……”
蘇庭看了一眼。
齊宣皺眉道:“守正道門云辰,遭第四魔君伏殺,勉強抵御,正在求救?”
蘇庭哼了聲,說道:“往年斬魔,什么三大魔尊,十大魔君,影子也沒有,偏偏蘇某主事,鬧出這么大動靜來。”
齊宣看了一眼,說道:“地方不遠,前方八百里,正在我等回返古神廢墟的前路上。”
他看向蘇庭,沉吟道:“快些趕路,畢竟同為仙宗,總不能任他被伏殺在前。”
蘇庭皺了皺眉,伸手一揮。
法船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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