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刻鐘之前。
守正道門六位弟子結陣,困住一位魔道高人。
然而正在緊要之時,卻見西土佛宗主事人降下,將那魔道高人擒下,但卻只擒不殺,言稱是要度化,更阻攔守正道門弟子出手斬魔。
六位守正道門弟子雖然不喜,卻也顧及相助之恩,應允下來,同時也松懈下來。
好在當時古衍長老傳訊,得知這西土佛宗主事人,已然入魔,才驀然驚醒,未有被對方趁虛而入。
魔僧自覺暴露身份,便領著那魔道高人,迅速離去。
“這魔僧半途還救了一個?”
蘇庭摸著下巴,稍有沉吟。
小精靈四處打量這艘屬于自家的法船,頗覺滿意,又開始清理自身所獲的,與蘇庭的諸般法寶,另外計算此次回返浣花閣,當能讓浣花閣賜下多少的寶貝……她心中計算,覺得能大發一筆橫財,頓時十分歡喜。
但歡喜之余,卻也對那第一魔君感到幾分惋惜,殺他一個,就當殺掉上百個魔頭呢。
這次回浣花閣,還真得學一門能斬盡殺絕的法術,能把魔頭斬滅的本領,以后再遇上這種事兒,便可以親自動手,把功勞攬下來了。
而蘇悅顰則正在修行,她修成陰神,本已自覺本領不俗,但北上之后,才深刻自知,在世間修行人當中,上人的本事,也仍是不足。
古神廢墟之中。
各宗主事還在此處。
只有云宮與齊宣,前去與蘇庭匯合。
“未曾想到,西土佛宗的主事人竟然也墜入了魔道。”
古衍長老嘆了一聲,說道:“適才我守正道門的六位弟子,本已圍困了一位魔宗長老,幾乎將之誅滅,他又出手,救走了那魔道長老……眼下還須讓我等門下弟子,俱都好生防備,讓他們知曉,這位西土佛宗的主事人,已是魔僧。”
“大致上,都已傳了。”
“連西土的二十余位僧人,也都知曉了,只是大多都難以置信……甚至于有兩三個修行怒佛法相的,極易動怒,認為是我等構陷西土佛宗,險些動手。”
“意料之中,不過佛門中人,也都心思沉穩,不至于盡都如此。”
“古衍長老所言正是,但越是沉穩,心思越重,這些佛門僧人也難免有些猜忌。”
“此事屬實,由得他們便是,不過倒要讓我等門下弟子,盡都收斂一些,不得因此對佛門中人失了禮數,引起不和。”
“貧道已經傳下令去了,只不過,就算我等門下弟子,能夠收斂自身,但佛門僧人心思難明,他們自家主事人竟是魔僧,不免有幾位,感到心思復雜。”
“這便是西土佛宗的事情了,傳聞將有一位高僧前來,輩分及本領,都在魔僧明心之上。”
“既然西土佛宗已有授意,我等便可放心一些。”
“不過蘇長老……”
眾人面面相覷。
古衍長老不禁嘆了一聲,心中暗道:“歷年來北上斬魔,但凡主事之人,俱在古神廢墟之中,商談要事,推演變化,哪像他蘇神君,說走就走,獨身在外晃蕩……萬一出了變故,只怕還得再重新任命一位主事之人。”
他對于蘇庭,也是全無好感。
但畢竟蘇庭是主事之人,地位最高,如同首領,自然應當保得萬全。
一旦蘇庭出事,便是云康之后,第二位主事人的身殞,難免讓各宗心氣為之頹喪。
其次,新任主事人至此,也須得時日,而且到來之后,還須熟悉,不免又給魔宗放了些時日,讓魔宗更能充分布置。
此消彼長之下,這場斬除魔患的大事,成敗便也難說了。
“蘇長老已經在歸來路上了。”
云離低聲道:“他把歸來的道路,稍微偏了個方向,并未直接趕往古神廢墟,而是稍微偏北,試圖能碰上魔僧,將之擒下。”
古衍長老眉頭緊皺,在他眼中,蘇庭此舉,著實魯莽。
畢竟這魔僧本身就已是堪比道家九重天的佛法造詣,墜入魔道之后,無有拘束,肆意妄為,本領只怕能再高一線。
便是出身仙宗的九重天半仙,也不見得能與之爭鋒。
但他下一刻,便沉默了下來。
蘇庭的事跡,畢竟太多了。
齊岳、老鶴、鎮獄魔刀、以及適才的十大魔君之首。
真要拿出來,齊岳便不遜色于魔僧明心,而余下者只怕更高一層。
倘如蘇庭得遇魔僧,興許還真能將之擒下。
但真從謹慎層面來看,蘇庭還是顯得魯莽了些。
誰知道魔僧是否藏拙?
誰知道魔僧是否有著幫手?
誰又知道魔僧是否設伏?
“還是謹慎些為好。”
古衍長老這般念了一聲。
云離只是苦笑了聲,道:“蘇神君的名頭,早有耳聞,不過好在他本事極高,再是何等肆意妄為,也仍然在他掌控之中,有些分寸。”
說到這里,云離口氣十分無奈,說道:“適才第一魔君都折在他的手中,怕是只有三大魔尊,以及魔道宗主蘇關兒,才能壓得住蘇長老了……如果他真引出了這些位魔宗的大人物,不正是我等所愿?”
古衍長老略感無言,對于這主事之人,離開古神廢墟,仍抱有幾分不喜,但也仍是無奈。
“十大魔君之首,非同俗類,老夫只是擔憂,蘇長老奮力擊敗第一魔君,自身也未必安然無恙。”
古衍長老搖了搖頭,說道:“只是他年輕氣盛,一向好強,即便當真受創,也定然不會明說,萬一出現變故,當如何是好?”
云離沉吟說道:“齊宣與云宮,正在與他匯合,想來今日便能歸來……不過,蘇長老能敗第一魔君,甚至還能從第一魔君口中問出關于魔僧明心的秘密,足見他還是頗有余力,否則如何能夠生擒第一魔君,并加以審問?”
古衍長老聞言,也沒有再多言。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蘇庭即便受傷,也不是尋常修行人可比的。
只不過,這兩位長老縱然出身不凡,見多識廣,閱歷深厚,卻也不曾想過,蘇庭擊敗第一魔君時,是何等地干脆利落。
第一魔君甚至真正的本領,都未施展出來,便已受創,又因大意,被蘇庭生擒活捉。
隨后蘇庭借著青帝符詔,憑著對于魔類的了解,克制住了第一魔君。
魔君屢屢掙扎,卻屢屢失敗,到了最后,近乎于絕望。
哪怕魔君灰飛煙滅之時,蘇庭也不曾真正動手,不費吹灰之力。
真要讓他們知曉其中內情,多半又要沉寂許久。
蘇庭擊敗第一魔君。
此事已經傳開四方。
不單是古神廢墟,便是各宗掌教俱已得知,并任此消息傳開。
蘇庭先是斬殺了十大魔君之中的鎮獄魔刀,又誅滅了為禍多年的魔君之首,此行的戰績之顯赫,在歷年北上斬除魔患的主事人中,當位在第一。
所有人都認為,蘇庭必定是經歷一場惡戰,終于擊敗魔道的第一魔君。
只是內情究竟如何,蘇庭沒有明說,各宗之人也不會知曉。
對于許多聽到傳言的弟子而言,他們只能往精彩斗法,慘烈惡戰的場面去想象,從而在心底構建出一個威嚴浩大,奮力死戰的蘇神君。
“北上而去,似乎本領又增一層。”
元豐山掌教笑了一聲,說道:“這蘇長老的本領,倒還真是一日千里的增長。”
信天翁撫須笑道:“此子確實非同尋常,絕不亞于小仙翁葛正軒,也就是如今葛正軒先走了一步,踏足仙道,否則當世之內,只怕還是雙星耀世,互爭長短。”
元豐山掌教點了點頭,說道:“蘇庭確實是有這個資格,連葛正軒都不曾否認……他此去得獲守正道門認可,成了各宗主事人,著實讓本門顏面有光。”
說到這里,便見掌教笑了聲,說道:“蘇長老一向喜愛斂財,待他歸來,本座必有厚賜。”
信天翁笑道:“歷年來,北上斬魔,盡都是斬除魔道滲入北方大地上的爪牙,極少傷及其根基……此番連斬兩大魔君,可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為耀眼。”
元豐山掌教點了點頭,又說道:“能夠傷及魔道根基,自是最好,但此行最重要的,還是要滅去魔患,免去北域生靈,盡數被魔性侵染,變成一大魔域。”
信天翁聞言,神色肅然,點頭說道:“掌教所言正是。”
元豐山掌教略有沉吟,說道:“適才守正道門掌教,也與我互通消息,他對蘇庭,也十分贊賞,只是……”
說到這里,元豐山掌教沉默了下,倒未有繼續說下去。
信天翁似乎察覺什么,終究沒有發問,只是笑道:“紅兒將要從青蓮中孕育出來,此次現世,便是真神,且不受天庭拘束,不會被消去神位,自由自在……待紅兒重新修煉一番,得以駕馭神力,又相當于本門添了一位得道仙家。”
掌教聞言,亦是露出喜色,笑道:“本門當興。”
北方大地之上。
法船一瞬而過。
蘇庭背負雙手,把玩著第一魔君的面具,神態之間,有著思索之色。
小精靈還在對自家的法船四處打量,列出滿意之處,又列出不滿意的地方,大有一番要重新把法船裝飾一遍的態勢。
而蘇悅顰還在修行,只是她腰間的令牌,忽然亮了起來。
“這是……”
蘇悅顰驚道:“靜兒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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