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山。
主峰大殿之內。
“你突破了八重天的境界?”
見得蘇庭,掌教不禁愕然。
只因蘇庭境界初成,自身也無掩飾之意,掌教一眼便看得清晰。
從蘇庭之名在門中登記造冊,到他重歸山門,短短時日,從三重天修行人,到七重天真人,已是驚世駭俗……但東海一事,未過多久,蘇庭又已更上一層樓。
這樣的進境,何止是一日千里?
掌教心中頗是驚愕,也頗是復雜。
世間稱蘇庭天賦異稟,資質堪比謫仙,照此看來,卻也并沒有高抬了他。
“是的,就在今日。”
蘇庭施了一禮,道:“因六月不凈觀,得以梳理過往的修行,又在地府一行,觀測生死之變,心有所悟,從而陽神再有進益,踏上了洞玄樓,成就八重天。”
掌教吐出口氣,神色異樣,說道:“不過也好,你道行越高,本領越高,此行便越是放心。”
蘇庭微微皺眉,道:“此番青蓮有變?我兄長信天翁帶領諸位長老,力壓七尺白鶴一族,還力有不逮么?”
掌教沉聲說道:“此行還是小覷了七尺白鶴一族底蘊,而且也未有想到,在背后懸空谷經青帝祖師牽制之后,七尺白鶴一族依然如此強硬。”
蘇庭知曉,七尺白鶴一族的背后,便是所謂懸空谷。
懸空谷乃是紫霄大仙的傳承。
紫霄大仙是已然超脫的道祖。
便連當今清原祖師,都曾在紫霄大仙門下。
傳聞六月不凈觀,非是清原祖師所創,而是紫霄大仙所成,后清原祖師得以修習。
“懸空谷也算與我元豐山,可算一脈相傳。”
掌教說道:“但是,紫霄大仙超脫之后,攜未曾修行成仙的門徒,超脫當世,卻只有這位懸空谷之主未曾離去。聽聞早年他與清原祖師,并不算得和睦,故而懸空谷與我元豐山,也難有香火傳承之情可言。”
蘇庭沉吟道:“青蓮之事,可是懸空谷的授意?”
掌教點頭說道:“雖未證據,但若無懸空谷授意,七尺白鶴一族也斷然不會取走青蓮……此次本門青帝,已經牽制住了懸空谷主,但七尺白鶴一族,桀驁不馴,凌厲至極,終究是沒有示弱。”
蘇庭默然片刻,說道:“而今便是七尺白鶴一族,不愿交出青蓮?”
掌教說道:“雖無明示,但拖延不出,此番你兄長信天翁已攜帶仙寶,及多位長老前往,原以為比之于七尺白鶴一族更為強盛,但還是小覷了這一族的底蘊。”
說到這里,掌教嘆了聲,道:“本座在考慮繼續派遣門中半仙長老,攜帶仙寶而去,但近來多事之秋,世間也在變化,本門若再派遣長老外出,不免空虛,恐有變故。”
蘇庭微微皺眉,思索不語。
掌教說道:“本門雖是祖師道統,但比之于守正道門等仙宗,難免還是積累太淺,而今留下的,已是一座仙宗,最為空虛的底線,余下長老不可輕出。所以此次,是想請你一道前往。”
蘇庭沉吟片刻,說道:“蘇某身受本門無數恩德,今為門中長老,此事與我兄長信天翁相關,又涉及到紅衣,自當前往。”
掌教頗有感慨,說道:“你曾斬殺齊岳,足見本領不遜色于半仙之輩,而今道行再增一層,當今人世,得道仙家以下,想來已是無人可奈何得了你。此番便以你為首,領謝長老與邱長老,加上十二位陽神真人,一并壓陣……”
蘇庭點頭道:“蘇庭明白。”
掌教說道:“此番前往,興師動眾,不再是為門中后輩弟子復生一事,更是我元豐山的顏面。”
他站起身來,沉聲道:“青蓮是道祖所留,我元豐山守護,被七尺白鶴一族盜取,而今不能取回,已是顏面盡失。”
“何況本門諸位長老前往,力壓七尺白鶴一族,對方仍不服軟,視我仙宗如無物。”
“我元豐山立宗時日不長,底蘊最淺,盡管作為當今清原祖師的道統,但畢竟底氣不足,此番行事,如還不能功成,奪回青蓮,我元豐山仙宗之名,定受各方輕視,名不副實。”
“本座再取一件仙寶,一并同行。”
掌教這般說來,神色略沉。
而蘇庭聽到這里,稍微揮手,道:“不必,我手中也有一件仙寶,至今還未派上用場,掌教多給一件仙寶,我也不見得能用上,還須去熟悉這仙寶的作用,頗是麻煩。”
如果這仙寶是掌教賜下的,蘇庭自然不可能推辭。
但這仙寶明顯是宗門暫借的,此事過后,還須奉還元豐山。
與其到時候把仙寶交回去,心疼得無以復加,不如干脆便拒絕了。
更何況,也正如他所言,仙寶入手,也不見得能派上用場。
“也罷。”
掌教揮手道:“午后出發,你回去準備一番。”
蘇庭應了聲是,便即走出了這大殿之外。
待蘇庭離去,又有一位長老,從一旁出來,略有幾分驚嘆神色。
這也算是蘇庭的熟人,正是謝長老。
“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
謝長老感慨道:“蘇庭的本領,似乎比我們想象的,更高許多。”
掌教微微點頭,說道:“他說手中那尊仙寶,從未派上用場,也即是說,斬殺齊岳這尊半仙,以他七重天的道行,也不曾動用過仙寶。而如今他踏破八重天,本領必定水漲船高,謝長老此行必將穩妥許多。”
謝長老微微點頭,說道:“這倒也是。”
掌教頓了一下,說道:“盡管蘇庭本領不低,但多一尊仙寶,也更穩妥,那件仙寶便交與謝長老,由你運使,權且當個后手。”
謝長老躬身施禮道:“是。”
說到這里,謝長老又說道:“掌教原先給他一尊仙寶,也是為了有所示意么?”
掌教說道:“仙寶何等珍貴?縱是尋常散仙,也不見得有仙寶在手,本門能將仙寶交與蘇庭,便是一種信任……他看得出來。”
說著,掌教又吐出口氣,笑道:“不過,凡事適可而止,這幾番示意已然足夠,他明白了便好,今后便無須如此了。”
謝長老微微點頭,道:“如此,我也便先回去準備,午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