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象征朝堂氣運。
這氣運不是當今大周的氣運。
也即是說,或許將會有改朝換代的時機。
但氣運興衰,金蓮至關重要。
李尋基本以為,金蓮失落在地火之中,盡管不至于焚毀,但也不容易再現于世間……除非仙神出手,但仙神之輩,干涉人間,乃是大忌。
所以他對此倒也并未多么上心。
哪知說完之后,蘇庭便把金蓮取了出來。
李尋基頓時沉默了。
紅衣女子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那天兵,沾染了地火之后,反而是以地火凝成身軀,兇悍無比,臨近前來,熾烈萬分。
這天兵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熱浪撲來,周邊草木焦灼枯萎,而天兵腳下,土地近乎融化。
蘇庭看得暗自駭然,這五行甲落入地火之后,威能更上一籌,只怕有著傷及陽神真人的威勢了。
或許這就是五行甲之中,天兵甲之上,神將甲所能展現出來的威能。
“來。”
蘇庭伸手一招,那天兵轟然散開,五行甲連同那包袱,落入手中。
對此,蘇庭稍感遺憾,沒能用地火凝成的天兵,去展示一番本領,不過他倒也不氣餒,日后自身所學,法力定然會比地火霸道,這五行甲的威能,也必將水漲船高。
蘇庭收了五行甲,將被地火燒得破爛的這件法衣拋下,取出金蓮來。
頓時金光閃耀,變化莫測。
李尋基面色微變,伸手一拂,便有一股法力,將之罩住。
“不能如此輕易展現出來,否則必將引動天象,真正讓這金蓮亂了天機氣運,我們也將士如同引火燒身,引來極大的因果業障。”這位尸解之仙的神色,十分凝重。
“這么兇悍?”
蘇庭遲疑道:“要不然,扔回去?”
咚地一聲!
蘇庭話才說完,腦袋上便被小精靈狠狠敲了一記。
小精靈憤憤不已,此次來到離玥底谷,耗時耗力,費神費心,甚至遭遇了危險,還損耗了一件在法器之中都位在上等層次的法衣,如此艱難才到手的仙蓮,居然要扔回去?
“或許可以交到守正道門手中?”
李尋基看先紅衣女子,稍有幾分詢問之意。
紅衣女子微微皺眉,沒有即刻回應。
盡管都是道門正統,但元豐山與守正道門之間,一向是表面上維持道門的臉面,暗地里雖無真正的爭斗,卻也并非全然是和氣。
起因在于兩家的祖師,早年曾有一場博弈,但涉及太高,乃是隱秘。
守正道門,畢竟已經是人世之間,最為鼎盛的第一宗門,又有象征著道門氣運的紫蓮,而這金蓮象征人間氣運,再落在守正道門手里,能夠發揮出什么不一樣的效用,著實難料。
“放在你身上。”
紅衣女子說道:“等你回了元豐山,交到元豐山。”
頓了一下,她深知蘇庭秉性,補充道:“用一朵金蓮,可以跟元豐山交換寶物,應是仙寶的層次。”
蘇庭眼睛一亮,跟小精靈對視一眼。
小精靈低聲道:“這金蓮可能還不止是一般仙寶可比,咱們到時候再估量估量。”
蘇庭深有同感,點了點頭。
金蓮終于還是被蘇庭用層層法力包裹。
隨后,他又取來了一件法器,形如玉瓶,是上次在黎山給那些位上人收尸時,一并收來的,有隔絕之效。
蘇庭將金蓮放入其中,再看了離玥底谷一眼,頗是滿意。
內中寶物入手,暫時雖無用處,日后或能換取仙寶,也算喜事。
而元豐山棄徒已死,雷神廟威脅已去,也算達成目的。
唯一比較讓他上心的,便是這離玥底谷之中的布置,跟建立雷神廟的道人,究竟有什么關系?
這暫時他還想不通,便也不去理會。
“既然此事已了,我便去元豐山換寶貝……咳咳,我便去元豐山,真正把我長老的身份,定了下來。”
蘇庭這般說來,看向紅衣女子,道:“大侄女兒……”
他話說一半,發現紅衣女子神色冰冷,當下改口道:“大姑娘兒,你是要跟我一道回山,還是跟這位道兄去尋另外的機緣?”
紅衣女子頓了下,道:“我跟你先回元豐山一趟,此后……”
她話說一半,忽然神色有異。
尸解仙李尋基神色倏地凝重起來。
蘇庭和小精靈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離玥底谷所在,地火倏忽壓落,重歸地底。
而被灼燒的山體,重新長出花草。
草木青蔥,鮮花綻放,一瞬入春。
“你們好大的膽子……”
慵懶而柔媚的聲音,輕飄飄傳來,道:“敢毀我伏重山?”
聽得這道聲音,無論是蘇庭還是李尋基,都為之色變。
李尋基乃是尸解之仙,算得是一位仙家,比之于當世九重天的半仙,還要更高一籌,但他卻分毫未有察覺對方的存在。
蘇庭伸手一拂,額上第三只眼頓時睜開,掃遍整個伏重山,也一無所獲,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紅衣女子神色異樣,仔細查看。
漫山遍野,并無半點痕跡。
“我也看不出來。”小精靈低聲道。
“真正的高深莫測。”蘇庭倒吸口氣,悄聲道:“能瞞過我天眼的,必定是得道成仙之輩,再看李尋基的模樣,對方遠在李尋基這尸解仙之上。”
“小小伏重山,怎么會有這么多秘密?”小精靈也覺得十分驚訝。
“等會兒……”蘇庭低聲道:“伏重山似乎早年出來的妖類之中,有兩位修成了妖仙?”
“難道……”
小精靈頓時明白過來。
而在此時,紅衣女子已經走到了一朵鮮花的身前,躬身一禮。
蘇庭天眼看去,只見那是一朵普通的鮮花,但卻充滿了難以看清的光芒,而在先前,蘇庭竟是沒有半點察覺。
李尋基也看向了這朵鮮花,目光微凝,上前來,躬身施禮道:“貧道千機門祖師,尸解之仙李尋基,拜見前輩。”
聽得“前輩”這個稱呼,蘇庭神色古怪。
果然,李尋基聲音才落,便忽然悶哼一聲,如飄絮被風吹動一般,退了十余丈遠。
蘇庭幸災樂禍地回望一眼,只見李尋基臉色慘白,神色駭然。
而就在這時,紅衣女子盈盈一禮,道:“姐姐請勿動怒,弟子是元豐山的后輩,無意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