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府,遙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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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有一座道觀,也算頗具名聲,周邊百姓前來進香朝拜,請求消災解禍,也算頗為靈驗。
而實際上,這座道觀,正是司天監在此的分部。
道觀之中的主事人,道行僅在四重天的上人境,但是這座道觀,乃是司天監的分部,故而地位崇高。
對于常人而言,縣令便是遙縣的父母官。
而對于修行人而言,這位上人才是遙縣手掌大權之人。
此時此刻,這位上人正坐在后院之中,觀賞院中景色,而在他身側,也有一人,貌若中年,頗有書生之氣。
“荀道長。”
忽有道童前來,躬身施禮,道:“道觀之外,有一人求見。”
這道長眉宇微皺,似有不喜,道:“是什么人?”
童子應道:“是個少年人。”
道長再度詢問:“氣態如何?”
童子答道:“平平無奇,未有表明來意。”
道觀之外。
少年神色,顯得難看。
“本座如此氣態非凡,出塵脫俗,這童子是眼瞎了么?”
少年眸光閃爍,咬牙切齒。
他看著道觀之中,仿佛看透了這道觀的陣法,看見了內中的場景。
與此同時,也聽清了內中的對話。
“只是個尋常少年么?”
道長當下揮手,道:“你沒見貧道正在陪伴老友么?既然是個平平無奇的少年,何必擾我?”
童子當下便聽出了意思,躬身道:“弟子這就將他驅走?”
就在這時,那中年男子笑道:“興許是聞名而來,求你這位道長,消災解禍的。”
荀道長略有不耐,說道:“既然是來消災解禍的,那便該去大殿朝拜,求見貧道作甚么?這些凡夫俗子,當真認為貧道是想見便能見的么?”
中年道士笑了一聲,道:“你這道觀,也不怕污了名聲?我要在此住上幾日,你要陪我敘舊,何時不成?還是保全一下你的美名罷……”
荀道長無奈搖頭,才看向這童子,說道:“將他帶進來。”
那道童領命而去,退了下去。
過了約有片刻。
道童匆匆回來,卻只有一人。
“怎么回事?”
荀道長問道:“人呢?”
道童神色異樣,低聲道:“他說,今日他來了,不是求見您,而是要您出去迎他。”
荀道長聞言,震怒道:“好大的架子,他是哪家的公子?這梁安府,誰敢在貧道面前,擺這樣的架子?”
那中年人聽到這時,卻也不禁皺眉,道:“這少年是何來歷?敢對一位上人,如此不敬?”
這荀道長哼了聲,道:“多半是凡俗家族的某個少爺,怕是連貧道是何等人物,他也不知,才會如此不敬。”
說著,荀道長擺手道:“還愣著干什么?把他給我趕出去!”
中年人聽到這里,略微抬手,應道:“還是見一見為好,免得招惹了高人……若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再驅趕出去,實在氣不過,你隨殺了他,也是他觸怒上人威嚴,不算你的罪責。”
荀道長這般聽來,也有道理,只是在老友面前,不愿失了威嚴,當下揮袖道:“領他進來。”
童子似乎還要說話,便被這道士打斷,喝道:“還真要貧道前去迎接不成?”
他背負雙手,眸光閃爍,顯然動了真怒。
他終究是梁安府司天監分部的主事人,比之于尋常上人,地位更為尊貴。
那少年就算是修成了陰神的上人,也沒有資格在他面前擺下這樣的姿態。
過了片刻。
轟然一聲震響!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個少年的聲音,從道觀之外傳來,沉聲道:“給本座滾出來接駕!”
這聲音滾滾,穿破道觀陣法。
荀道長驀地一滯,臉色驟變。
那中年男子露出驚色,道:“真人級數的法力,來者是陽神真人?”
道觀之前。
只見一個少年,背負雙手,法力浩蕩,身外覆蓋一層神甲,其氣態之高,法力之盛,猶勝于陽神真人。
蘇庭心中震怒,看著道觀正門,眸光閃爍,宛如火炬。
他惱怒的,不單單是這個道人未有前來迎接,而更是因為坎凌之事。
此事涉及許多人命,并超出了凡俗的范疇之上,應是司天監的職責,但這座道觀,卻沒有半點動靜。
“出來!”
蘇庭聲音冰冷。
而適才那個童子,早已瑟瑟發抖,縮在一旁,不敢妄動。
只見道觀大門,匆匆過來兩個人影。..
一個是中年道士,一個是儒生打扮。
兩者氣息不淺,均是修成了陰神,凝就了法力的上人。
“真人恕罪。”
那個中年儒生,在真人氣息之前,不禁顫動,忙是躬身施禮道:“我等先前不知真人身份,故而怠慢,還請莫要動怒。”
蘇庭沒有應他,只是看向了那個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在他氣勢下,也略感壓力,施了一禮,道:“先前是貧道眼拙,還請真人恕罪。”
盡管壓力不淺,但他也只說了這么一句,隨后只是看著蘇庭,未有過多的慌亂。
觀他神情,顯然是有恃無恐。
蘇庭見狀,嘲諷道:“你倒是處事鎮定。”
荀道人吐出口氣,說道:“此處道觀,并非末流宗門,乃是大周司天監的分部,貧道乃是此處的主事人,真人若有事情,可以與貧道商量……但您須得記住,此處還是司天監。”
大周司天監,就如同凡人眼中的官府。
此處的司天監,相當于朝廷在各地的衙門。
衙門之中的縣太爺,雖然沒有什么武藝可言,但也不是隨便一介武夫,便可以欺辱的。
盡管眼前是一位陽神真人,但也絕不敢對司天監出手。
畢竟司天監的背后,是守正道門。
而司天監的國師,是近乎于半仙的高人。
縱是陽神真人,對司天監一方主事人下手,也難逃京城司天監的震怒之威。
先前如若這少年是以陽神真人的身份前來,那么他必然是十分禮遇,不敢怠慢……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這道人卻也沒有示弱的念頭。
“真人有話,但請直說。”
荀道人伸手一引,道:“有所吩咐,貧道自當盡力而行。”
蘇庭神色冰冷,說道:“我從坎凌來,確實要問你些事,你且如實答我。”
荀道人微微皺眉,心中微沉,道:“真人想要問些什么?”
蘇庭問道:“坎凌失蹤多人,周邊縣鎮均有人失蹤,其中有修行之輩的痕跡,你可知曉?”
荀道人面色微變,低聲道:“此乃我司天監的私事,與外人無關。”
蘇庭嘆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道:“這樣啊……”
聲音才落,便見他倏忽臨近,一掌探出,掐住了這道人的脖頸。
心念一轉,蘇庭堪比真人的法力,立時運轉開來,將眼前這上人的法力,生生壓下去。
荀道人只覺渾身無力,被他掐住喉嚨,竟有一種病弱書生,被武道宗師擒拿下來的無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