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授于你的神法,你今后要勤加練習,不可懈怠。”
何清摸了摸小精靈的翅膀兒,笑著說道:“你只要好生修行,定能成就真神,絕不會遜色得道成仙之人……此外,這神法之中,雖然也有煉化香火愿力的法門,但你自(身shēn)底蘊不足,切記,不可胡亂以香火愿力修行。”
小精靈眨了眨眼睛,道:“明白了。”
說著,她又問道:“香火愿力,究竟對于神來說,有什么作用?”
何清笑著說道:“香火愿力,利于神靈修行,甚至可以當作是修道人的法力……尤其是對于我父親那等正神,又或是顏老這類鬼神,本領有多高,便都是以神職位階為準。”
“對于此類神靈而言,本(身shēn)的神力,是固定的。”
“但香火愿力,則可以增長神力。”
“因此人間各地,處處是神靈廟宇。”
“并且諸神為了香火愿力,也頗多爭端……例如坎凌那里有一尊鬼神,卻總想把他的神威,傳入這景秀之中,讓景秀縣的百姓,也開始信奉于他。”
“只不過……”
何清微笑道:“他被我打發回去了……”
小精靈道:“河神姐姐的神位,比他更厲害么?”
何清微微搖頭,說道:“我不是榜上正神,又非鬼神,乃是與你一樣的神體,可以如修道之人那般,隨著修行,(日rì)漸強盛,我有八百年積累,又有歷代香火加(身shēn),他自然斗不過我,倒也不是因為這小小的河神之位。”
小精靈聞言,這才恍然。
何清將她托在手上,細看了兩遍,微笑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小家伙了,不如你就在這兒陪我幾年,我也好教你修行,如何?”
小精靈頗為意動,但又想起蘇庭,才又搖頭,說道:“我年紀還小,見過的世面不多,現在跟著蘇庭,能學好多東西,能漲好多見識。”
何清點頭道:“多些閱歷也好,(日rì)后若是覺得厭倦了塵世,你倒也可以來投我……只不過,你跟在這蘇庭的(身shēn)旁,可不要學壞了。”
小精靈擺了擺手,說道:“我本(性性)純良,不會學壞的。”
何清聞言,不(禁jìn)莞爾。
傳法之后。
小精靈重新飛到蘇庭肩上,朝著河神施禮。
何清微微點頭,也便示意他們可以離去了。
蘇庭躬(身shēn)一禮,誠心誠意。
此次來到景秀河底,見了這一位在世的神靈,從這神靈口中,漲了許多見識。
又得對方相助,將法印煉得可以收入一掌之內,更是實打實的好處。
小精靈得授神法,更是得益無窮。
未想此來景秀縣,居然還得了這么許多益處,著實是意外之喜。
“顏老,你替我送一送他們。”
何清面帶微笑,語氣平靜。
顏老躬(身shēn)道:“是。”
說完之后,他伸手一引,道:“走吧。”
待蘇庭與小精靈離開,這河神府邸之下,便安靜了下來。
何清端坐上方,微微閉目,似是熟睡了過去。
但顏氏這小姑娘,與之相伴多年,如何不知,河神此時是在沉思。
只是她疑惑的是,這個蘇庭,僅僅四重天的道行,有什么資格,能讓河神如此重視?
河神一向喜靜,多是閉關修行,與世無爭,便是凡塵之間的香火,也從不主動爭取,只是維持著景秀縣原本信奉的這些信徒而已。
這樣的河神,卻主動接見外人,數百年來,還是首次。
“姐姐。”
顏小姑娘低聲道:“您接見這個蘇庭,是因為雷部總兵么?”
何清睜開眼睛,淡然道:“算是吧,他(身shēn)上的雷部功法,是先天雷神的法門,雷神夭折之后,神雷落于雷部總兵的手中,便只有這雷部總兵神使,才學得此法。他如今算是得了真傳,不免讓我好奇……”
顏氏小姑娘明顯覺得河神似乎話中有話,但還未等她開口,便聽河神嘆息一聲。
“丫頭,你覺得這個蘇庭,與前些時(日rì)前來拜見的葛正軒,較之如何?”何清忽然問道。
“葛正軒?”顏氏小姑娘說道:“他可是號稱生而為仙,千年罕見的資質,如今早已是人仙的層次,驚才絕艷,非同凡響,氣度也十分不凡。如若說葛正軒是仙,那么蘇庭只是個人……”
“但偏偏葛正軒的高低,我看出來了,而這個蘇庭的高低,總覺得有些古怪。”
“連姐姐都看不出來么?”顏氏小姑娘驚訝道。
“他(身shēn)上有很多讓我看不出來的東西。”何清語氣似有些許怪異,道:“也有一些,我看出來了的,卻更是意外。”
“姐姐看出了什么?竟讓您也感到意外?”
這小姑娘才這般問道,便見外頭傳來了爺爺的聲音。
何清揮手道:“進來。”
顏老這才踏入洞府,將府邸大門關上。
“已將蘇小友送走。”
“嗯,走了也好。”
“您在他(身shēn)上,發覺了什么?”顏老遲疑了下,才道。
“看到了很多。”何清略有沉默,片刻之后,才說道:“他修行的是雷部真傳,而這部功法,向來是那猴子獨有的。”
顏老聽得這話,似也想起什么,恍惚間憶起了當年初見的兩道人影。
那個跟隨在側的黑袍人,原來在黑袍之下,是一頭猿猴。
而這頭猿猴,如今也已是法力通玄的雷部正神了。
“除卻功法之外,他(身shēn)上還有元豐山古字輩的令牌,以他的年紀,以他的道行,本不該有這個(身shēn)份。”
何清這般說來,提及元豐山,語氣也略有變化,“別說一個外人,就算是元豐山之內的真傳弟子,都不可能,但他偏偏有了這一層(身shēn)份。”
顏老沉吟道:“聽說他還是京城盛會的魁首,散學修士之中,當代最杰出的人物。”
何清搖頭道:“這一層(身shēn)份,只計算了散學修士,與仙門真傳比起來,并不顯眼,倒不重要。只不過,他在盛會之上得到的,應該便是那個葫蘆……那個葫蘆,我看不透,但是令人感到十分親近。”
葫蘆出自于守正道門。
這極可能與那象征著氣運的紫蓮有關。
而她本(身shēn),這具神體,也是以仙蓮孕生,難免幾分感觸。
何清輕聲道:“不僅如此,他凝就的更是道意,五行兼備,這樣的資質,也是當世少有,放眼千年,都寥寥無幾。”
以四重天道行,誅殺六重天杜恒,本是驚世駭俗的事跡,但放在凝就道意的人物(身shēn)上,便似乎沒有這般匪夷所思了。
“道意……”
顏老低聲道:“聽聞當年祖師,也是凝就道意?”
何清微微點頭,道:“確實如此。”
顏老微微仰首,憶起往昔,眼神復雜到了極致。
何清輕笑道:“一個少年人,修煉古蒼的雷部真傳,又(身shēn)懷紫蓮氣息的葫蘆,并有著一層元豐山古字輩長老的(身shēn)份。倘如說這些都是外界可以賦予的,但他凝就的道意,卻是只能憑借他本(身shēn)的過人之處了。”
顏老神色肅然,點了點頭。
顏氏小姑娘這才恍然道:“這么說來,姐姐是覺得這個人,凝就了道意,資質千年罕見,所以才接見他的?”
何清沉默了一下,沒有接話。
顏老微微皺眉,朝著孫女兒使了個眼色。
顏氏小姑娘這才不敢多說。
而何清此時才輕聲道:“其實我真正接見的,不是蘇庭,而是他(身shēn)旁的神胎。”
頓了一下,何清看向顏老,道:“孕育神胎的那一株樹木,當年我或許是見過的。”
顏老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什么,驚道:“這個小家伙?”
何清略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輕聲嘆道:“今(日rì)所見,時機還是過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