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當中。[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蘇庭走出洞穴之外。
小精靈問道:“咱們現在找誰去?”
蘇庭隨口應道:“杜恒。”
小精靈似乎聽得不甚清楚,問道:“什么?”
蘇庭偏頭道:“找他不好么?”
小精靈忙是點頭,應道:“當然不好,他可是眼下風頭最盛的,自身本領是最高的一列,還收服了好些個厲害的人,這天底下最不好招惹的就是他。”
“再不好惹,蘇小爺都惹得起。”
蘇庭摸著下巴,說道:“不過現在確實有點兒早,所謂樹大招風,這家伙的根基,并不算穩固,只怕不少個暗中藏私,想要扮豬吃老虎的,正盯著他這只老虎。”
說著,蘇庭笑道:“這個紙老虎,別看他勢頭兇猛,身邊的人,十有都是心懷鬼胎,找到機會就會反噬他……咱們現在動手,確實早了,等到最后,自然有人盯著他。”
小精靈問道:“那現在咱們干什么?”
蘇庭笑了兩聲,說道:“現在?”
他指著前頭,微微笑道:“前面便有一個盯上了我的蠢貨,而且似乎令牌積蓄的精氣,多得有些能讓人流口水,只要將他打趴下,就算比不得杜恒,但名次也不會低了。”
他語氣平淡,聲音悠然。
而在前頭不遠處,似乎有了些許動靜。
隱約能見那片場景,忽然扭曲了一下。
一個道人身影,一閃而逝。
正是精于刺殺的五月道人!
他見蘇庭一語道破自身藏匿之處,心知這個看似三重天的人物,感知敏銳,不甚尋常。
雖然自身乃是上人,道行高于對方,但也不想節外生枝。
最主要的是,這個少年,身上的令牌,沒有半絲精氣積蓄。
一個窮鬼,不值得浪費氣力。
“想走?”
蘇庭哈哈一笑,說道:“等的就是你!”
只見前方百余丈,土地忽地拱起。
一個土石圓球,離地而出。
那石球炸開,中間一尊土石力士,撐開石球而出,朝著身側砸了過去。
轟然一聲!
剛剛臨近此處的五月道人,硬生生被砸落在地。
原本無形無相的虛空,頓時顯化出一個道人身影,嘴角帶血,臉色陰沉。
“果然古怪。”
五月道人抹去血跡,只覺氣血翻涌,心中暗自后悔。
原本見到這個少年,便覺得古怪。
盛會到了如今,已近尾聲。
但這個少年的令牌,沒有半點積蓄,沒有殺精怪妖物。
要么這少年本領低微,殺不了精怪妖物,畢竟才僅三重天的道行。
但這少年沒有被人踢出去,或許是膽小怕事,躲藏了起來。
五月道人殺他一回,本就只是一時興起,畢竟這個少年的令牌,沒有半點積蓄。
但未有想到,這個一時興起,似乎招惹了不好惹的。
“能看破我的隱匿之法,算你厲害。”
五月道人面色微變,沉聲道:“但我的本事,不僅如此,你終究還只是個三重天的散學修士而已。”
蘇庭聽了這話,似乎覺得有些古怪。
他偏過頭,跟小精靈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類似的話,在白堪山聽過。
當時白堪山的那個青衣上人,說完這句話,陰神侵入了蘇庭的腦海之中。
然后被蘇庭所滅。
然后被小精靈用風劈成了個豬頭。
難道這家伙要直接送菜?
“這菜送得比外賣還方便。”
蘇庭念頭一閃而過。
然后便有一縷陰森的氣息,滲入了泥丸宮之內。
蘇庭頓時僵住不動。
小精靈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菜自己跳進了盤子里!
京城。
道觀。
這里是元豐山在京城建立的道觀,算是這座道門圣地,在紅塵濁世之中的眼線所在,用以觀察朝局動蕩,推測天下走向。
余仁看向司天監方向,皺眉說道:“盛會開始了很長一段時日,按道理說,應當已近尾聲了,不知二老爺在此次盛會之中,有何展現?”
余仁身邊,還有位師兄,剛剛出關不久,也在不久之前,才知曉了門中這位二老爺的嫡系。
他名為余禁,道行臨近六重天,幾近騰云駕霧的本事,聽了余仁這話,只是微微一笑,手中一揚,似乎是一道符紙。
余仁見自己才剛提及二老爺,師兄便揚起這符紙,頓時心中略有明朗,問道:“師兄知曉司天監此時動靜?”
余禁略微點頭,說道:“不錯,我剛剛從司天監之中,得了些消息。”
余仁問道:“有二老爺的消息?他在其中,又是如何?”
余禁沒有回答,只是笑問道:“你似乎對于咱們這位二老爺,十分上心?難道你不覺得別扭?他年紀比咱們小,道行比咱們低,偏偏就是咱們的師叔祖一輩?”
余仁皺眉道:“輩分就是輩分,哪有什么別扭?他是咱們的師叔祖,那么就是師叔祖,盡管以往不是咱們門中之人,但如今也是門中的長老,他在司天監之中的一舉一動,咱們都應關心,他若能得勝,也算咱們元豐山有些臉面。”
余禁哈哈笑道:“哪有什么臉面?招了一個三重天的散學修士為長老,門中至今覺得羞恥,否則也不至于到現在還隱瞞消息,可見是咱們山門之中,也有不少祖輩,認為這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余仁喝道:“師兄慎言!”
余禁哈哈一笑,將那符紙一揚,笑道:“師弟可知內中寫的是什么?”
余仁皺眉道:“什么?難不成是咱們師叔祖,已經被踢出來了?”
余禁微微搖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略有嘲諷,說道:“被踢出來了,倒不至于,但是他的名次,卻是最后一個……據說他從進了畫卷之中,就找了個地方,把自己埋了起來,一個精怪也沒動,令牌之中,沒有半點積累。”
余仁聞言,露出思索之意,過了半晌,才問道:“師兄當真覺得,二老爺這是怕了?”
余禁聽他語氣古怪,笑著道:“難道不是?他本領低微,有自知之明,所以藏個地方,想要決到最后,僥幸殘存,雖然沒有令牌的精氣積累,但人在其中,畢竟也有個名額。”
余仁微微搖頭,說道:“或許你可以換個角度想……他不將那些精怪妖物,視作獵物,而是將其他修道人,當作了他的獵物。”
余禁聞言,臉色陰晴不定,但似乎想到什么,嘲諷道:“就憑他三重天的道行?須得知曉,內中就是修成陰神的上人,也都不少。”
余仁淡淡道:“這場盛會,并不是道行高深,就能夠取勝的。更何況,就算是擂臺比武,咱們二老爺也不見得會敗。”
余禁笑道:“你以為這個野道士,輩分忽然拔高,就一定是個能人?”
說著,他搖頭說道:“我探查過了,咱們師祖當時是有難言之隱,才認下了這么個同輩的師弟。”
“難言之隱?”
余仁說道:“他年紀比你我小,道行比你我低,身份忽然比你我高,輩分更是高不可攀……所以你不服?”
余禁平靜道:“不止我一人不服,雖然門中規矩森嚴,輩分不可逾越,但他終究是外來之人,年紀太小,資歷太淺,本領太低,不能服眾。”
余仁淡淡說道:“難言之隱?你當真以為,師祖認下了二老爺,全都是這個難言之隱?”
余禁問道:“不然呢?”
余仁緩緩說道:“咱們師祖,德高望重,地位極高,但是這元豐山,仍然不是咱們師祖一手掌控的……要招一個后輩作為長老,須得經過掌教許可,諸位長老認定,才能成事。”
余禁冷笑道:“如今門中沒有公布他的身份,自然便是門中不認。”
余仁搖頭道:“門中不公布,或許另有隱情,或許只是保護二老爺,但是咱們師祖能夠未經掌教許可,未經長老認定,直接便許了一個外門長老的身份,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余禁心中隱約察覺什么,道:“代表什么?”
余仁緩緩說道:“代表師祖足夠看重二老爺,認為他雖然是三重天的道行,十來歲的后輩,依然可以讓門中掌教及長老,認可他的身份……師祖膽敢先斬后奏,不怕掌教發怒,不怕諸位長老非議,便是他有足夠的信心,二老爺有著足以讓人服氣的地方。”
余禁微微皺眉,道:“全是你一人之言罷了。”
余仁正要說話之時。
忽然之間,余禁手中符紙,似乎燃燒了起來。
兩人見狀,面面相覷。
余禁將符紙灰燼一揚,灑在空中。
兩人見了符紙內容,神色各異。
余禁臉色變幻,心中思緒起伏,似乎有些變化。
余仁吐出口氣,道:“果然如此。”
眨眼功夫。
沒有任何名次的蘇庭。
擊敗了精于暗殺的五月道人,奪取了對方的成績,替代了對方的名次。
這是五月道人出手刺殺以來,第三次失手。
但卻是第一次落敗。
余仁問道:“師兄覺得如何?”
余禁面色變了變,旋即應道:“五月道人,精于暗殺,但本領才僅四重天,于我而言,不過翻掌殺之,有何能耐?”
余仁微笑道:“但師兄有六重天的本事,而二老爺出手,憑的是三重天的道行。”
余禁眉宇微挑,道:“我的道行比他高,就是我的本事。”
余仁緩緩道:“你的潛力,遠不如他。”
余禁頓時沉默下來,只是過了片刻,又應道:“前提是他不要夭折。”
余仁笑了聲,說道:“這是命數,除了道門的祖師,天庭的帝君,地府的陰天子,誰又能知曉命數的事情?但門中如此看重,那么二老爺,肯定是會讓你更加意外的。”
余禁頓時沉默不語。
盡管不愿承認。
但他心中的不服,仿佛消減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