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閃,一瞬而至!
鏘一聲響!
青衣人將圓盤法器,攔在身前,擋住了這一刀。
“厲害。”
蘇庭目光稍凝,神刀收回。
他這一刀,出手之時,快如閃電,適才連殺數位三重天之輩,都無人能夠反應過來,更不必說抵擋他這神刀。
然而這青衣人,與力士爭斗之余,竟然能夠分心抵得住他的一記神刀。
光憑這份本事,就遠非尋常三重天之人可比。
嘭地一聲!
青衣人將圓盤去擋神刀,己身則是法力運轉,與力士一撞,飄退了數步。
蘇庭目光凝重,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運功。
“這廝比我想象中,厲害得多了。”
他心中這般念頭閃過。
此前的柳氏五劍,號稱能敵上人!
但眼下看來,柳氏五劍哪怕是五人合力,結成劍陣,可比起真正的上人,可還要差了一層。
那青衣人,竟是以己身之威,法力護體,跟五行甲所化的力士,正面爭斗,而爭斗之余還能抵得住他的神刀。
這樣的本領,著實令人吃驚。
“青鸞東行!”
驀然之間,那青衣人雙手結印,陡然打去。
青芒印記,閃爍一瞬,化生一只青色鸞鳥。
那鸞鳥壓昂首長鳴一聲,旋即撲在了力士身上。
“來!”
蘇庭低喝一聲,伸手一揮,便見前頭那尊力士,舉拳轟打了過去。
嘭地一聲!
那頭鸞鳥,陡然潰散。
而力士半邊身子,也都化作塵土,灑落了下來。
畢竟這力士的身子,僅是以土石凝成,并非是什么寶體。
只是在蘇庭授意之下,力士怒吼一聲,腳下一踏,土地塌陷,無數泥土巖石,順著雙腿,裹了上來,眨眼功夫,這力士的軀體,便又再是完好無損。
“這五行甲……”
那青衣上人見狀,面色不由得微變,神色愈發凝重。
然而蘇庭心中,卻也對他十分忌憚。
五行甲自出手以來,從來是無往而不利,神威凜然,宛如天兵神將,仿佛任何對手都能捶成渣滓。
先前應付柳氏五劍時,他是主動散去五行甲,試驗諸般本事。
而這一次,他是全力出手,可還是被這青衣上人的法術,打碎了一半身子。
盡管可以輕易恢復,盡管只是土石凝成,但不可否認,上人級數的法術,著實要比柳氏五劍的劍陣,更要強悍許多。
“再來!”
蘇庭目光冷冽,操控五行甲,奔了上去,抬拳便打。
這一拳轟打過來,勁風滾滾,聲響沉悶,仿佛要將那青衣上人打成肉醬。
只是青衣上人,不驚不懼,再度接引,又是一道青光。
青光幻化,化作一頭青鳥。
那鸞鳥撲了上去,撞在五行甲之上。
嘭地聲響。
一瞬之間,鸞鳥潰散,化作一片煙塵。
然而這股煙塵,卻將力士裹在當中。
蘇庭面色微變。
因為他發現這尊力士,仿佛陷入泥潭之中,舉止凝滯,艱難無比。
“五行甲確實厲害。”
青衣上人目光凜冽,看向了蘇庭,道:“可惜你道行淺了些……否則,我根本傷不了這尊力士。”
“道行淺薄?”
蘇庭冷笑道:“殺你足以!”
聲音未落,他手中一揮,發出一道漆黑烏光。
但見刀光一閃,瞬息臨近。
鏘一聲響!
又是圓盤抵擋。
青衣人神色凝重,將那法器圓盤,攔在身前,擋住了刀光。
但刀光沒有停歇,圍著這青衣上人,縱橫來去,凌厲無匹。
然而,那青衣上人雖然不是習練飛劍的手段,可畢竟是上人之輩,法力凝實,陰神成就,他操縱著法器,卻也跟這柄神刀,來回交擊。
只見法器輪轉,將神刀攻勢盡數擋下,把自身護得周全,未有被神刀所傷。
“不愧為上人。”
蘇庭自飛劍小成以來,也是不曾失手,尤其是此時凝法功成后,飛劍幾近大成,數十步內,縱橫來去,任意隨心。
無論是柳氏五劍,還是那陣師,或是先前二十多位修道人,沒有一人能夠擋得住他的一記神刀。
然而眼下,這個青衣上人,操縱著這輪圓盤,卻是將神刀攻勢,盡數攔下。
這不禁讓蘇庭心中愈發忌憚。
此時蘇庭心中忌憚于這上人的本事,而實際上,那青衣上人心中的驚駭,卻比蘇庭還甚。
眼前這少年,雖然只在三重天,未足上人境,但其斗法的本領,卻比他平生所見的任何一位凝法修行人,都要厲害得多。
適才那道雷霆劍指,就足以讓他這上人感到性命威脅。
然而眼下,這飛劍之術,竟是如臂使指,如此靈活,如此凌厲。
單憑這一柄飛劍,這少年就足以在三重天之內稱雄,甚至可以威脅到上人的性命。
“困!”
他操縱圓盤法器,護衛周身,將飛劍盡數攔截下來,而自身則一躍而出,脫出了飛劍攻伐的位置,再用法器將飛劍攔住,避免這飛劍再度襲來。
他心中松了口氣,才看向蘇庭,道:“元豐山弟子,果然不差。”
蘇庭聞言,略感錯愕,但轉念一想,便即明白。
先前自己跟小精靈故作拌嘴時,自稱正統道門子弟。
而在這一路來,無論是半道上還是妖虎洞府門前,都留下了元豐山的印記。
這青衣上人看得出來,印記是蘇某人留下的,便以為自己是元豐山這座道門圣地出來的。
“你若不是元豐山弟子,咱們反而可以商量,我取龍虎玄丹,真正饒你一命。”
青衣上人嘆了聲,道:“可惜,我得罪不起元豐山。”
蘇庭聞言,險些怒罵出聲。
此前那紅衣女子說過,這元豐山印記,能夠保命,除非遇上那些仇視元豐山的,或者是利益熏心,想要殺人滅口的。
眼下還真讓她說中了,來了個利益熏心,殺人滅口的。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也由不得妥協了。
是不是元豐山弟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混賬想要殺人奪寶。
“你很厲害。”
青衣上人看了那刀光一眼,道:“憑借這飛劍之術,三重天之內,能與你匹敵的,寥寥無幾。”
聽得對方稱贊,按道理說,蘇庭該回一聲過獎。
但蘇某人細細想了下,對方并沒有過獎。
他的煉劍法門,源自于陸壓傳承,乃是至高的正統法門。
至今煉劍已久,造詣不低,加上這柄神刀不凡,確實十分厲害。
之前,道行還在二重天時,飛劍得以小成,運使起來,就算放在三重天的本領之內,也已經是極為厲害。
如今凝法有成,飛劍之術在三重天可以稱雄,甚至在四重天的上人境里,也是足以令上人忌憚。
所以這青衣上人所言,倒也屬實,并無夸大。
想到這里,蘇庭略微點頭,贊同道:“你說的是實話。”
青衣上人聽見這一聲不同俗流的回答,不禁有些錯愕。
然而蘇庭沒有停歇,手中一發,又是一道天雷劍指。
青衣上人目光一凝,雙手一按,也是一道上人級數的法術。
嘭一聲響!
兩道法術碰撞,消散無跡。
見狀,蘇庭神色凝重。
而青衣上人更是露出驚異之色。
兩道法術的碰撞,竟是一并消散,也即是說,這兩道法術的威能,幾乎相差無幾。
雖說那是雷部真傳,想來威猛霸道,但是三重天施展出來,竟能與上人法術媲美,未免也太過于令人吃驚了些。
“你確實很出色。”
青衣上人神色認真,看著那幾乎要脫出他法術操控之外的五行甲,再看那幾乎將他圓盤法器擊落的“飛劍”,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
這少年的本事,哪怕放在上人之中,也算不差。
而若是將這一手飛劍之術,放在武林之中,更是無敵之姿。
畢竟飛劍出手,己身不出,便只須攻伐,無須防守,已是立于不敗之地。
而與飛劍交手的武林中人,在飛劍之下,進不了施法之人的身旁,只能應付飛劍,卻沒有了可以出手的目標,萬千精妙招式全無用處,只能防守己身,盡量不被飛劍所傷,而無法攻伐。
這樣一個少年,比他當年還在三重天時,不知勝過了多少。
難怪柳氏五劍栽在他的手里。
難怪當時二十余位修道人,被他一人震懾。
難怪他膽敢與上人爭鋒,將二十余位修行人,視作無物。
他本身就有這樣的本事,再加上一尊正仙道的五行甲,著實不亞于上人,甚至在正面的斗法之上,要比尋常上人,還要厲害三分。
“你很出色,可惜遇上了我。”
青衣上人看向蘇庭,認真說道:“上人的本事,終究不是三重天之人可比。”
說著,他看向天空,平淡道:“天色暗了。”
他聲音尚未落下,然而蘇庭已是雙手一按。
法器級數的圓盤,竟是被他神刀斬落在地。
而在那邊,力士驀然怒吼,雙臂撐開,困在身側的煙塵,立即消散。
神刀一瞬而來,刀光瞬息而至!
力士猛撲而來,打向了這青衣上人!
眼見刀光要將這上人一劈兩半,眼見力士要將這上人打成肉醬,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這上人依然神色冷淡,宛如不覺。
一瞬之間,他雙眸恍惚,黯淡無光。
危及性命之際,他竟是如睡著了一般,就這樣失神了。
眼見就要得手,誅殺對方。
然而蘇庭心中,卻也升起了凜然之意。
但還未等他有所反應,便覺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一瞬之間,蘇庭神色恍惚,眼神茫然,漸漸失神。
沒了蘇庭心神操縱,便見神刀驟然停住,而五行甲所化的力士,也隨之停了下來。
場面寂靜,仿佛凝滯,變作了一張畫卷。
只是清風吹拂,樹梢搖曳,抖落了些許樹葉。
天色漸暗,晚霞漸去,已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