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溫猶在。
白煙裊裊。
眼前坑洞,一片焦黑。
蘇庭收回劍指,眼中閃過一縷激動。
“如今我蘇某人,也是能施展法術的人物了,哈哈……”
光憑這一門道術,無論是放在前世,還是放在今生,都足以被世間凡人,當作神仙一樣朝拜。
光憑這一門道術,他便不僅是養生長壽的入門之人,而是真正在修行的道路上,登堂入室。
他笑聲暢快,過了片刻,才平靜下來。
但平靜下來之后,他也察覺了些許異處。
“這一道天雷劍指,只是一指,便耗去了我八成的雷光真氣,只余二成。”
蘇庭心道:“若是要用來作法,糊弄人家,綽綽有余,但真要正面爭斗時,便顯得有些雞肋了。”
正面爭斗,無論是跟武人打斗,還是跟修道人斗法,誰會任由自己步罡踏斗,連走七步,而沒有半點舉動?
真正會托大,任由他走完這七步,施展出天雷劍指的,也必然是道行高深,不懼他這一記天雷劍指了。
暫時來說,這天雷劍指,雷聲大,威力強,卻也只是用來唬人而已。
“待我道行高深一些,就不必這般麻煩了,甚至到了三重天,修行得熟練了,隨手便是一記天雷劍指。”
蘇庭踱步來到池水邊上,盤膝坐下,心道:“只不過,我蘇某人到了這一個境界,可不是只能施展天雷劍指。”
這個境界的修道人,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哪怕方慶這樣的官員,都要心生敬畏。
哪怕是袁珪的授業恩師,一位武藝高深的人物,都心生向往。
到了這個境界,已經能夠施法,除去五行甲這等寶物之外,他真正施展的法門,卻不是與人正面打斗,而是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
這才是讓人心驚膽駭的法術。
而蘇庭的心中,就有這樣的手段。
無論是雷部的真傳,還是陸壓的法門,都有二重天能夠施展的法門。
其中法門繁雜,種類甚多,不乏殺戮之道……若是真正讓他盡力施展,甚至可以咒殺堪比三重天修道之輩的武道大宗師。
“任你孫家耗費了多少苦功,最后也都是給我蘇庭鋪路。”
看著那一池幽藍之水,看著崩斷的殘缺石柱,看著孫家殘留的痕跡,蘇庭不禁笑出聲來,道:“今日踏破二重天,萬般法術盡在手中,隨手捏來!什么孫家,什么王家,什么唐家,在我法術之下,已不足為患!”
他這般想著,伸手探入了那幽藍池水之中。
金玉之水,觸及皮膚,便滲透進去,皮膚、血肉、經脈、骨髓、臟腑……仿佛都要被寒冷的氣流所冰凍,仿佛都將被尖針利器所穿透。
但他余下二成真氣,游走全身,立時便消去了這種感覺。
而真氣也頓時恢復了不少。
“二重天的真氣,凝合而成,形如雷光,有了質變,更為剛烈霸道,更為熾烈凌厲。”
“煉化這金玉之水,更是事半功倍。”
“待我恢復一番。”
一番修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蘇庭徐徐吐出口氣,氣若一線,從水面上吹拂過去,直到池水的另外一邊。
池水仿佛一分為二,從中分開,漣漪漸散。
他站起身來,將五行甲拋了一拋,投入池水之中。
轟然一聲!
水面上陡然涌起波浪。
波浪之中,驀然形成一個水人,丈許高低,壯碩無匹,渾身幽藍之色。
“總算不必我損耗道行了,隨手施展便可,損耗的真氣,只須運功一遍,即可恢復。”
蘇庭伸手一招,嘩啦一聲,水人力士驀然散開,化作一個明珠,投入他的手中。
他看著手中的五行甲,笑容滿面,道了聲好。
“五行甲,能以金木水火土五行顯化。”
“我已踏足二重天,這水行力士,也是十分強悍,足以力敵任何武道高人。”
“而這金玉之水,乃是神刀生成,銳利且冰寒,若是以這池水顯化出來,殺傷力幾乎倍增……幾乎能成為我正面對敵的殺手锏了。”
“只不過這幽藍池水,終究只是一個池水,不能隨身攜帶,可惜了。”
他這般想著,又取過玉盒,手中真氣在玉盒上抹過一遍,鎖住了內中神刀之氣,避免如眼前一般,有刀氣外溢,金玉生水,從而溢出外頭。
他眼下要的是神刀內斂,任何氣息都鎖在其中,愈發鋒銳,為煉就斬仙飛刀,打下根基。
而這還僅僅是第一步而已。
今后的道路還長。
只是眼下,落越郡之內,已可不懼。
“嗯,該上去了。”
算算時間,他下來也有五六個時辰了,也就是十個小時以上,也夠長了。
蘇庭站起身來,將五行甲和玉盒都收好,拍了拍衣擺,散了散灰塵。
頓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什么,旋即真氣運轉,周身疾風滾滾,衣衫鼓蕩。
這么一鼓一蕩,也就干凈了許多。
“在方慶大老爺面前展露這么一手,保準他把我當成活神仙。”
“放在山里展露這么一手,讓樵夫漁翁什么的人物見了,回來講上一講,多半就記入野史,成為山中遇仙的故事了。”
“然后流傳后世,有著如我這樣的人,從古籍上看見,又浮想聯翩。”
他這么一想,仿佛覺得自己也成了前世在古籍和傳說里,聽見或看見的故事當中的那些神仙中人,不禁心頭暢快,笑著離開。
房中。
東南方向,陡然裂開一條縫隙。
蘇庭從中躍起,負手而立。
接著,裂縫便即合攏。
他似乎想起什么,露出笑意,伸手一拂。
頓時房中疾風滾滾,掃過八方。
房中象征著青龍盤水局的位置,都被疾風掃過,仿佛被竹竿點中一般。
轟地一聲!
身后裂開一條縫隙。
過了一瞬,便又合攏。
“以后總算不用竹竿了,忒掉身價。”
蘇庭背負雙手,暗道:“揮一揮手,機關自然打開,這才符合我的風格嘛。”
他這般想著,面帶笑意,推開了房門,看向了院中。
而在院中,表姐正坐在藤椅上,看著大門方向。
蘇庭怔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呼喚一聲。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