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落知道自身的狀況瞞不過去,也從沒想過隱瞞,但這么快就被段雨晴發現,她還是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當初我離開,就是為了去諾亞飛船,因為上次探索諾亞飛船的時候,我得到了一枚藍色晶石,它不但可以增幅精神力還能保存住人的靈魂。”
香月露出了恍然之色:“居然有這么神奇的東西,怪不得你的精神力這么強大,都跟我差不多了。”
周子落點點頭道:“說起來真要謝謝香月,要不是你,我在諾亞飛船內絕對斗不過機械異形,是刀鐮將蟲一直在幫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跟機械異形勢均力敵,但后來又有一個滿頭蛇一樣小辮子的泰西族人進來,跟他們聯手,我們就不是對手了。不得不四處躲藏逃跑,也幸虧諾亞飛船的二層足夠大,我才能與他們周旋。”
“過了一個多月,我們還是被他們堵到了,困在一棟大樓內。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無意中打破了藍色晶石更深層的阻隔,精神力得以再次提升,從而進入了飛船的第三層那里是諾亞飛船的控制中心。”
段雨晴認真地聽著,雖然她不知道藍色晶體更深層是什么意思,但周子落控制飛船的過程已經清楚了。而周子落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她卻知道與機械異形和泰西族人的拼殺一定危險重重。
周子落停了一下,繼續道:“進入第三層之后,我首先做的就是更換身體。我的身體里沒有血液,就是這個原因”
“更換身體”段雨晴和香月同時驚呼,接著她們想到了藍色晶石的作用,終于知道了周子落去諾亞飛船的目的。而香月內心更激動,她現在就是更換的身體,一直都無法有效與之相容。
“你更換的身體怎么跟原來一樣另外,就算換了身體也不應該沒有血液吧”段雨晴疑惑地問道。
周子落伸出左手,右手捏住表皮,輕輕一掀,整塊表皮連帶肌肉都被揭開,露出里面散發著金屬質感的骨骼,看上去相當恐怖。
“已經不一樣了,這一層外皮是我按照自己的模樣做的這也只是一層外皮而已。”周子落說道。
“那你現在”段雨晴震驚無比,她真無法相信,周子落竟然換了一個機械的身體。
香月更加震驚,她還以為周子落跟她一樣呢,哪想到這樣。
“子落,你為什么要找一個機械身體,你這樣”段雨晴很想問,你這樣還算是人嗎但話到嘴邊,她終是沒說出來。
周子落搖頭道:“也只有機械身體最符合我的要求,而且諾亞飛船里也只有這個其實這已經不錯了,剛開始我還以為要變成機械異形呢。”
段雨晴忍不住問道:“可你為什么要換成機械身體,楊冬青不是說能控制住你的傷勢嗎”
周子落露出了笑容,雖然她的笑容看上去很僵滯,但段雨晴和香月卻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非常開心。
“你們知不知道,武者這條路是非常孤獨的”周子落問道。
段雨晴和香月微微發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當年我跟揚子去諾亞飛船的時候,遇到了教授。當時教授讓我離開揚子,說我不會幸福的。他跟我說,武者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武道,可以拋棄一切不過我不相信,揚子才不是那樣的人。可后來他說,武者的壽命悠長,到了六級巔峰就能活一千歲,而我卻沒有練武的天賦,就算用藥物硬堆上去,壽命也不會長久”
周子落說到這里,段雨晴和香月明白了,為什么她要換一個機械身體。
“在那之后,我糾結過好久。想想自己都白發蒼蒼了,揚子還是年輕的模樣,我就害怕但后來我想開了,能跟揚子生活幾十年,已經很幸福了,真等我老了,我就離開他。”
段雨晴聽著周子落略顯天真的話語,不知怎地竟是有些想哭。
“后來有一次我看揚子練功,黃大仙跟我說,武者注定走的是一條孤獨的路,因為在他們追求武道的路上,親人,朋友,都會一個個離他而去,他也將承受很大的痛苦,直到淡漠情感”
說到這,周子落抬起頭來,對段雨晴說:“揚子一直對我很好,非常疼我,我也很高興他對我的感情。但那段時間,揚子對我越好,我越擔心。我擔心將來他會承受巨大的痛苦,擔心他會孤獨。”
段雨晴深吸口氣,說道:“所以你做出了決定,要更換身體”
周子落點點頭道:“我不想讓他孤獨,我要陪他在武道路上走下去”
段雨晴道:“我說那個時候你為什么一定要舉行婚禮,完全不顧大戰之后的場合原來如此”
周子落再次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說道:“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
段雨晴扭過頭去,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周子落對楊冬青的感情,簡直可以稱得上偏執,或者說是傻。為了陪著楊冬青在武道路上走下去,就放棄了人類的身體,人類的感官,這樣值得嗎就算非得要換,也用不著這么著急啊,你才剛剛結婚,最美好的時光還沒享受呢。
雖然她心里數落著周子落傻,周子落偏執,但眼淚卻有些要控制不住了。
周子落這時低下頭去,心中黯然。結婚之后的那段時光,她也想過得長一些才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并沒有楊冬青說的那么樂觀,如果繼續拖下去,她怕自己支撐不住靈魂轉移。
此時在大廳門口,周豪靠著墻,淚流滿面,心中狂喊:“子落啊,你怎么就這么傻啊”
他旁邊的李翰森呆呆發愣,久久無語。他都沒想到當初自己一番話,竟然給周子落種下這樣的心結。為了幾十上百年后的事就去更換身體,這也太偏執了吧 大廳內,段雨晴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子落,就算你要去換身體,走得時候也給我們留個消息啊,你都不知道我們多著急”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