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章有點晚了 天剛蒙蒙亮,范寧便趕到了軍營,第一牢營已經戒備森嚴,三名被殺的守衛尸體放在擔架上,身上蓋著白布,李翰帶著幾名士兵剛從牢營里出來,迎面便遇到了范寧。
他見范寧臉色難看,心中一陣羞愧,連忙上前行禮,“卑職無能,看守不嚴,導致要犯逃走,請使君嚴懲。”
“這些事后之事先不談。”
范寧擺擺手,“我現在要知道是誰把他救走,他下落在哪里?”
“啟稟使君,事情發生在五更不到,三名守衛是被匕首殺死,都是一擊斃命,割斷喉嚨而死,從地上腳印來看,兇手是走到他們面前后才動手,說明守衛認識兇手,第二,兇手身份不低,至少是隊正以上,甚至是指揮使!”
“為什么肯定身份不低?”范寧問道。
“很簡單,守衛規矩很嚴,任何人不準靠近守衛,只有指揮使才能壓制住守衛,守衛一時不敢報警。”
“排查過了嗎?有沒有嫌疑人?”范寧又追問道。
李翰點點頭,“昨天夜里正好下了小雨,地面比較濕,我們找到了腳印,兩人從北面營柵翻越而走,應該都沒有回來,我們據此排查,昨晚不在營中的隊正以上將領一共有四人,其中隊正兩人,隊副一人,指揮使一人。”
“這四人中誰的嫌疑最大?”
“應該是指揮使王確,他和周青關系密切,昨天中午就請假回家,說是孩子病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范寧沉思片刻道:“我記得周青在城內有五房小妾,有沒有安排人監視?”
“卑職已經安排得力的手下進城去監視,一有發現,我們會立刻得知。”
范寧想了想又道:“還有這個王確,你現在立刻派人去城中找他,如果是他下手,他昨晚應該沒有回家。”
“卑職已經派人去詢問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李翰話音剛落,只見一名手下匆匆跑來,單膝跪下行禮,“啟稟都指揮使,卑職去王確府中詢問,他妻子說他這幾天都沒有回家。”
“那他孩子生病了嗎?”
“也沒有!”
王確的嫌疑一下子從六分增加到了九分,范寧當即令道:“帶我去他的大帳!”
王確的大帳位于大營西南,他統帥第五營,手下有五百人,他副手是一名虞侯,姓江,他聽到都指揮使和安撫使到來,連忙上前行禮。
“安撫使要看王確的大帳,請帶路!”
“遵命,請使君這邊走。”
江虞侯帶著范寧來到了一定大帳前,“這里就是王指揮使的個人營帳!”
范寧挑開帳簾走進了大帳,只見大帳內收拾得很整潔,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王指揮使不準別人替他收拾,甚至親兵也不準輕易進他的營帳。”
范寧回頭對李翰道:“徹底搜他的大帳,尋找一切可疑之物,包括信件、租約、紙條等等。”
范寧懷疑周青被王確藏匿起來,看看王確這里能不能找到線索。
幾名士兵立刻翻箱倒柜搜查起來,這時,范寧又問李翰,“周青應該還有一筆錢,我懷疑他是存在錢鋪里,也要搜他的大帳,看看有沒有存錢的憑據之類。”
“卑職已經搜過了,沒有發現取錢憑據,按照他的性格,這個憑據是放在他小妾那里,然后口令他自己記住,要抓周青,還得從他小妾那里打主意。
“他家里去過了嗎?”
范寧忽然問道:“他老家在谷熟縣吧!”
李翰點點頭,“我已派王隊正帶了二十名手下趕去谷熟縣,他最心愛的人是他長子周羽,如果他逃走,他一定會把錢交給長子。”
這時,一名士兵拿了幾封信過來,“啟稟使君,所有都搜遍了,只找到這三封信。”
范寧結果信翻了翻,他不由一怔,“這字跡好像很熟悉啊!”
他沉思片刻,猛地想起來了,舉報周青的信,字跡不是和這個一樣嗎?
他當即喝令道:“立刻回城,去安撫使司衙!”
范寧又對李翰道:“一旦王確回來,立刻抓捕,另外,安排好臨時指揮使,軍隊不能亂。”
“卑職遵令!”
范寧翻身上馬,帶著幾名手下沿著馬道向營門小跑而去。
果然被確認了,那封告密信就是王確所寫,這讓在場的幾個人都糊涂了,王確先害周青,然后再救他,這樣做得意義何在?
思考良久,范寧沉聲道:“這樣做只有一種可能,王確需要斷了周青的后路,讓周青死心塌地替他做事。”
“替他做事?”王安石強調了一下這句話。
“王確是什么人,還需要周青替他做事?”
范寧淡淡道:“我只知道他是個小人物,但他背后的組織卻非同尋常。”
連告密信都需要自己動筆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
“是張堯佐的人!”劉楚脫口而出。
“為什么這么肯定?”范寧疑惑地看著劉楚,他感覺劉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劉楚歉然道:“李知院前兩天給我送了一封信,他告訴我,張堯佐的人也在應天府。”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范寧有些不滿地看著他。
劉楚神情黯然,范寧看了一眼王安石,王安石立刻知趣地退下去了。
“說吧!是怎么回事?”
劉楚嘆了口氣,“是李知院讓我不要告訴你。”
“為什么?”范寧著實驚訝。
劉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范寧看了他片刻,只得點點頭,“我也不為難你,這件事我自己想辦法打聽。”
范寧轉身向堂外走去,走到門口,劉楚忽然低聲道:“李知院的妹妹是巨鹿郡王的偏妃。”
范寧身子停了一下,隨即走進了蒙蒙細雨中,他負手向大門外緩緩而行,只覺嘴里有點苦澀,是趙宗實,是趙宗實要求李唯臻瞞住自己。
“為什么?”
就因為他兒子要成為皇太孫了嗎?他失去了登基機會,就遷怒于自己?
范寧有點無奈,現在還沒有戰勝張堯佐呢,就開始內部生齷蹉了,那要是趙仲針真成了皇太孫,是不是要爆發父子間的爭位大戰?
范寧仰頭望著了天空的細雨,又想起了他當初和趙宗實的交往,那時,趙宗實對他很信任,可以說是言出必聽,他們的關系也曾經很好,甚至趙宗實向他承諾,他若登基,必首封自己為相國。
可現在呢?趙宗實對自己已經沒有了信任,甚至連張堯佐派人在應天府活動,這么重大的事情都沒有告訴自己。
一時間,范寧有點心灰意冷了。
接下來幾天,治軍所得憲兵在四處搜尋周青和王確的下落,但兩人就就像離開了應天府一樣,再沒有出現過他們的蹤跡,甚至應天府在天橋錢鋪中查到了周青兩萬貫存錢的機會,并將它封查,也沒有發現周青的蹤跡。
事實上,這幾天周青就躲在城外的一座大宅中,當搜查士兵上門時,他就躲在水井中,聽見院中腳步聲來回行走,著實讓他擔心,他并不是擔心自己,真的被發現,這十幾個士兵不夠他殺的,他擔心自己的妻兒。
這個時候,周青卻不想他的五個小妾了,那些女人只是他養的玩物,遇到危機時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他心中真正割舍不掉是他的妻兒,一個是和他相濡以沫二十年的結發妻子,一個是他寄于無限希望的長子,這才是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好在士兵只搜查了一次便沒有再來,周青便在一整天房間里來回踱步,著實擔憂萬分。
這些下午,周青和平時一樣在房間里踱步,這時,遠門開了,王確快步走了幾步,他出去了幾天,應該是才回來。
周青立刻奔到院中,連聲問道:“我妻兒送走了嗎?”
“我有兩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第一,你在金橋錢鋪的兩貫錢被查到了,估計你是取不出來了。”
周青捏緊了拳頭,又慢慢松開,問道:“我妻兒現在在哪里?”
“第二個不幸的消息就是關于他們。”
王確嘆了口氣,一臉遺憾的望著周青,“我們去晚了一步,他們都不幸被官兵所殺,周青,節哀吧!”
“什么!”
這個消息讓周青目眥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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