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頭頂的燈滅了。
自古以來燈和鬼怪這兩種東西都有一種隱約而奇怪的聯系。
恐怖片中的鬼怪出現時，所有原本正常的燈都會磕了藥一樣嗨起來。
不是閃爍出迪廳的效果就是直接一黑——不亮了。
而幾人頭頂的燈正是屬于后者。
現在剛過午夜零點不久，這宅子又矮又憋屈，還是在兩座高樓的夾縫中，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胖子離開關最近，他伸手拍打了幾下開關，頭頂的燈毫無反應。
看來不是開關的問題。
韓凱不禁顫抖起來：“我見恐怖片里的鬼要出來的時候，燈都是這樣恍恍惚惚的……”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楚城突然開口。
在地上爬著的大老鼠突然開口：“兄弟誒，這功夫你們就不要扯淡了吧？那鬼現在怕是要往外出啊！”
胖子守在門口：“我說老鼠大兄弟，我們現在兩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見，你能不能看清楚什么？”
老鼠是個好東西，眼睛天生就如同帶了夜視鏡一般，從早到晚視線那叫一個敞亮。
何況眼下的這只大老鼠好歹算個“仙兒”，黑暗中的視物能力應該不比白天差。
老鼠的聲音從低處傳來：“我看的那叫一個一清二楚——就剛才掏刀子的這女的……”
楚城低頭看了一眼刑夏燃應該在的方向，那邊也是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他開口問道：“邢夏燃？”
老鼠那尖細的聲音接著傳來：“好像是叫這個名來著，她蹲地上瞅你呢，那眼睛綠油油的，嗬！還冒光，比我都亮！”
“還打了個哈欠，吆喝？不對！臥槽……她要咬我！”
“媽唉！救命！”
馬上楚城就聽見老鼠十分慌亂的跑到自己腳邊，它身后似乎跟著什么東西撲過來的聲音。
楚城聽著聲音，在黑暗中一抬腳，不偏不倚的踹到了一顆圓溜溜的東西，愣是把撲過來的東西踹了回去。
然后黑暗中就傳來有人撲通一聲倒地的聲音，看樣子是踹到邢夏燃了。
此時地上的老鼠已經撲到了楚城的小腿上，四個爪子死死抓住褲子生怕掉下去。
“好漢，救鼠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從此以后咱就是你的鼠了，你把咱當成個靈寵就成……”
尖細的聲音不斷從楚城的褲管子處傳來。
楚城默默抹了一下額頭，人家的靈寵威風凜凜的，不是青龍就是白虎。
現在靈氣沒復蘇，沒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給他當靈寵，那來個獅子老虎也成。
再不濟也是個貓之類的小可愛吧？
一只老鼠算什么事？
這靈寵也太真實了！
人家靈寵是湊齊青龍、朱雀、勾陳、蛇、白虎、玄武這六神。
楚城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就要湊齊東北五大仙了。
狐黃白柳灰，分別是狐貍，黃鼠狼，刺猬，蛇，還有老鼠。
貂也算是黃鼠狼的一種，所以楚城現在已經湊齊倆了。
算了，現在也不是糾結靈寵顏值的時候。
死命抓著褲管子的新晉靈寵還在扯著嗓子：
“這燈一熄，絕對是厲鬼要出馬，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黑大仙兒瞅著那扣了三個鎖子的門后面就不正常……”
門口的胖子突然開口：“要砸門？”
此話一出，似乎是有人上趕著實踐這話一般，走廊上突然傳來了“咚咚”的聲響。
好像是什么東西在撞門的聲音。
伴隨著這聲音的是手電筒的光芒和幾聲尖叫，是下面等著的同學們發現不對勁提著手機上來了。
“你們都上來了？”楚城打開手機手電筒快步走出門外。
燈光有些恍惚，楚城只看見一群人聚集在樓梯口，不敢向前走，似乎在害怕著什么一般。
緊接著他就發現那撞門聲正是從正對著樓梯的門傳來的，就是那上了三把鎖的房間。
那邊的人看見楚城似乎想跑過來，但剛邁出步子旁邊的大門又傳來重重的聲響，嚇得人又把腿給縮回去了。
“班長……”不敢動彈只好叫叫楚城來壯膽了。
“別怕。”楚城快步走到正傳出聲響的大門跟前。
聚集在樓梯口的人見他近了，這才大了膽，迅速一擁而上，然后縮在了楚城身邊。
楚城瞅著自己貓著腰的同學們：“好歹也是做過鬼的人，咱們能不能硬氣一點？”
這也太慫了。
緊跟過來的上官玲瓏開口：“硬氣是不可能硬氣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硬氣的，既然班長在這里，硬氣又有什么用呢？”
楚城在這剎那覺得周圍的人都是顫抖的小雞仔，自己是小雞仔的監護人。
這形象有點現實……
“為什么我腦子里會出現這種畫面？”楚城一邊嘀咕著一邊掏出了扳手。
剛過來的胖子睜大眼睛：“你這扳手剛才不是順手扔了嗎？”
楚城攤手：“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突然撿起來的，你看我像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嗎？”
扳手：“……”有點像。
扣著三道鎖的大門還在砰砰亂響，每響一下楚城就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在胡亂顫抖。
“別怕”他拿著扳手：“待會它就不響了。”
離楚城最近的人有點茫然的抬頭，似乎是想詢問為什么。
楚城自顧自的開口：“我這就把它拆了。”
瞬間周圍的人都不茫然了，從聳聳的小雞仔變成了炸毛的小雞仔，慌亂的從楚城身邊逃竄，逃向了遠處的胖子。
“離班長遠一點！”慌亂中楚城似乎還聽到了這種說法。
少了人潮的包圍，楚城感覺自己周圍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他孤零零的瞥了一眼慌不擇路逃離的人們：“呵，男人。”
過了半秒又補一句：“呵，女人。”
胖子站在不遠處開著手機手電筒給楚城照明，而楚城那一群同學們就從胖子身后露出一顆頭來看他卸門。
拆門很容易。
楚城拿著扳手對著幾把掛鎖的鎖扣狠狠敲打了幾下，又擰了好幾下擰到變形，最后抬腿一踹。
沒開。
又狠狠一撞。
還沒開。
又撞了好幾下，胖子終于看不下去了。
他挺著自己二百斤的身軀走上來：“閃邊閃邊，看我的。”
說罷還沒等楚城阻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向上一撞。
閃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