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見華半張著嘴,看向李福兆,眼中滿滿疑問:這小子腦子有毛病吧?
李福兆搖頭,在他心里,李一鳴是真干得出來這種事,就不知道為何要當面說出口,難道還真是想要這東方海外?
王及更是已經完全聽呆了,他根本沒想到李一鳴是想這么干,這...這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東方海外每天凈虧過百萬,這樣的大坑,沒有足夠起死回生的業務誰敢丟錢進來誰死!
國黨愿意為了這而投入數十億的資金?就為了爭一口氣?
三人在晃動的船艙里頭六目相交,推演著局勢發展,幾次有人想開口又不知要說什么,往往就化成一聲嘆息,......
按著李一鳴這個操作,還真說不清會引出多大的亂子,如果說真的因為東方海外而坑掉臺灣那么多的資金,......那董家肯定也討不了好處,這里頭賺了一個億,那邊在別處說不定得血捐兩億!
兩岸政爭哪里是一個世家能騎得了墻的,非得把蛋給扯碎了不可。
這是個陽謀!
還是個非常之可怕的陽謀!
我不投大陸,回頭兩頭得罪,我投大陸,得罪一頭......這小子居然就這么硬生生把我架到火上烤!
可恨至極,這是誰家的人!?
董見華瞪著李一鳴的后腦瓜說不出話,一時間心亂如麻,好一會之后頹然開口:“如果合作的話,公司的名字能不能不改?”
王及輕咳一聲,看向李一鳴:“董先生如果愿意合作的話,那個這個......”
一時間,王及也說不什么有條理的話了,李一鳴剛才那個做法,似乎是想要掀桌子,他還不清楚是不是李一鳴臨時起的念頭,更不知道李一鳴會不會堅持用這種強硬的做法......難道一家東方海外真的要成為國共兩家拼殺的戰場?
想到這里王及心都在發顫,這股市,他是真不知道應該怎么玩,萬一把錢虧進去,那吃槍子都是輕的。
想到這里,他突然看到李福兆,心中恍然,這眼前就是香江股壇教父,難怪李一鳴會想出這個主意,也許是純嚇人。
李福兆那邊也已經盤算好一會了,李一鳴這番話讓他也很意外。
好在這一天多來發生的事夠多,他的心臟承受能力至少強了十倍,知道小家伙習慣性地把自己人跟敵人一起往下坑的做事風格......不過如果順著來的話,說不定還有很大的好處!
圍城打援啊!
這小子肯定是部隊出來的,否則怎么會想到這個。
李福兆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李一鳴:“具體怎么辦,一鳴你拿個章程吧。”
李一鳴轉身坐下:“很簡單,免基金公司控股,你手頭現在的股份可以保留最多百分之五,別的按照一個合理的價格轉讓到免基金公司名下。”
“百分之五?”董見華面露心痛之色。
李一鳴看了他一眼:“你這段時間應該都有花資金在收股吧,想著低價收回股票,然后重組成功再放出去,可以賺一大筆。”
董見華默不作聲,李福兆倒是笑了:“這個倒也正常,大股東這么操作的經常有,其實如果沒有刻意操控的話,算是穩定股價,我相信阿華這邊應該是穩定股價......”
“確實如此,......”董見華迅速開口。
“對,你...”李一鳴看向李福兆,“你們也可以有這么多,最多是這個數,不能超過。”
“那市場上......”
“我的意思就是,你們自己去市場上掃貨,先把你手上的股份轉到免基金公司里,然后免基金注資兩億美元,股份要占到百分之七十。”
“兩個億美元?”
“百分之七十?”
三人同時抬頭看向李一鳴:“負債怎么辦?”
“債務急什么,讓他們把利息先免掉,不然就等著給他們送船,匯豐喜歡大船嗎?”李一鳴看向三人。
“恐怕不會喜歡。”李福兆笑著說道。
“免去利息,這個倒是應有之意。”
“對,”李一鳴看向王及,“中銀貸款給免基金公司,再注資到東方海外,這筆錢一部分是用于補充流動資金,另一部分是用于收購香江別的小船運公司還有船廠。”
“還要收船?”董見華滿臉驚容。
“當然,至少要收到一半。你這有一半?沒有吧!先把船的資料弄來,注意真實性,另外,我要全部船的資料,不光是大輪船,小的也要。”
“小的......多大?”
“只要注冊的,都要。”李一鳴看了看王及,“這些資料很重要,既然做了,就一次性做好。”
王及心中有些納悶:“一鳴同志,我們要得了那么多嗎?”
董見華被王及這不經意的“一鳴同志”四字又嚇了一跳,看向李一鳴的目光更是添了幾分畏懼。
“要得了,我們對物資的需求量是會放大的,如果不在香江找船,回頭這錢還不是得給別人賺走?”李一鳴目光掃了一圈,“內地接下來幾年很多建設工程,缺不了航運這一塊,錢還是留在自己的口袋里比較好!”
董見華長長松了口氣,輕快地笑道:“內地要搞建設,那真是太好了,這邊出口那邊進口,還解決了空載問題。”
“出口物資應該不多。”李一鳴搖搖頭。
“不出口,那哪來的錢進口......”
“這個自然是有辦法的,船隊的用處不只在于為內地服務,”李一鳴看了李福兆一眼,“世界各地都有建設項目,也都需要物資和人員,船隊正好用得上。”
中國城華人區唐人街......李福兆深以為然地點頭,一時間心好癢,好想馬上找張世界地圖來在上面劃圈圈。
董見華看著李一鳴,實在忍不住開口:“如果有什么具體的業務提振一下東方海外的股價就好了......”
“具體業務?明天再說吧,今天肯定沒有的。”
董見華松了口氣笑道:“我也沒那么急,只要有就好。”
“你不是很在意共不共患難嗎?正好借這個機會清掉一些股東。”李一鳴瞄了他一眼。
董見華點點頭,腹誹道:我自己都只有百分五,還管別人共不共患難。
“那個資金的話,何時可打進來。”
“不是免利息了嗎?這么急著用錢?”李一鳴看著他。
“免利息的事還沒有談,而且貸款可是要還的,另外,還有那日常的開銷。”
“延長還貸期,縮減開支,這些工作正好這時候做。”李一鳴毫不客氣地說道。
董見華嘴巴動了動,嘆了口氣,心中有些悲涼,這股份還沒轉讓,好像自己就成了打工仔了:“小李先生,剛才你為什么要把打算告訴我?”
“告訴你,你又能怎么樣呢?”李一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董見華啞口無言,不是真的沒話,而是對著一個年紀這么小偏偏來頭好像很大身手明顯很好的內地人,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難道說我不信,你放馬過來?
李一鳴看看他:“我也不是嚇你,我其實是想對他們倆單獨說的,可誰讓你坐在那里,不過我覺得你聽不聽都無所謂,......”
董見華很無語地看看外頭,這海上,我怎么下去。
李福兆忍不住失笑,果然這小子說什么話都是有所指的,但...真可怕啊!
“你就不怕我告訴那邊?”董見華奇怪地問道,“然后聯合起來......”
李一鳴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圍城打援嗎?城里頭沒糧才值得圍,你不叫救援我還怎么打......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堅持下去,加油哦!航運業還有八年就復蘇了。”
八年......
船艙里頭一片沉默。
李福兆輕咳一聲:“這個事過去了就不用再提,阿華,你回去好好理一下,這里頭事不少,把人心穩一下。”
董見華默默點了點頭,滿身疲累,雖然達成了協議,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真正好處和承諾,這條船還真是好上不好下:“我想想辦法。最近有很多員工也在拋自家的股票......我干脆在內部按個價格收回吧。”
“這倒是可以。”王及點頭。
“我說你這些船,這么大的船體,就沒想過做點嗎?”李一鳴突然笑著問道。
“啊?”董見華不明所以。
“這個業務,另外弄個公司來做。”李一鳴扭頭對李福兆說道。
李福兆愣了一下,苦笑道:“這個也做?”
“當然,你以為船在海上跑沒什么人看就不值得做了?那船可是到處都停靠的。”
“......可這效果......”王及猶豫地開口。
“那得看是做什么,另外,這件事沒人做過,我們開個頭,必然全世界都在報道,這幅射范圍就很廣了,可不光是碼頭工人知道!”
董見華一臉懵逼:你們在說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