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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觀燈韓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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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毅站在那片草地的盡頭,在他前面是一個淺淺的石窟,石窟里有三顆發著白光的明珠。

  華鬘看著那三顆流光溢彩的珠子,她悄悄走到韓毅身邊。

  觀燈的程序,要先找到死者徘徊未散的中陰身,然后拿到中陰身上攜帶的記憶。

  一般來說,中陰身會以某種具象化的形式攜帶著死者的回憶,比如一個小盒子,一個小罐子,或者一卷圖書。只要得到這種東西,就能開始查看他的記憶片段了。

  華鬘偷偷打量著韓毅,他腰里別著一把槍,手里也端著一把槍。他身上沒有攜帶其他什么東西,只有身后的那個背包。

  她繞到韓毅背后,一把拿過他的背包,轉身就朝后面跑去。

  平常的情況下,一旦儲存記憶的容器被盜,中陰身都會因為對生前有種種不舍而追趕過來,他們要搶回自己的那份記憶,然后把記憶抱在懷中,要么與記憶一同消散,要么與記憶同時回歸身軀之內。

  但韓毅卻截然不同,他仿佛根本不在意背包被盜與否,他依然站在那里,靜靜地望著三顆夜明珠。

  難道自己搶錯了,難道這里面不是韓毅的記憶?

  華鬘驚訝地停了下來,她不由打開背包查看。

  ——韓毅依然站在洞窟之前,靜靜地矗立在那里,他望著三顆明珠,眼里露出如癡如醉的神色。

  華鬘愣住了——這確實不是韓毅的記憶?

  但她隨即明白了一切,她現在所看到的韓毅,并不是中陰身的韓毅,因為他身后還背著自己搶下來的背包!

  這個韓毅,就是記憶片段中的韓毅!

  可是,一個人的記憶片段,是以自己的眼睛為“鏡頭”記錄下來的,所以里面怎么會出現自己呢?

  不管怎么說,跟隨一個瀕死之人進入他中陰身所在之地,找到的只能是他本人的記憶片段,不可能發現其他。

  所以,只能說明不知什么原因,反正韓毅在這段記憶中,自己“看到了”自己。

  比如,透過鏡子。

  但鏡子里的圖像,應該是反向的吧。

  除非這是韓毅背后的鏡子,但如果鏡子在背后,那么韓毅也無法看到啊。

  因為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看不清自己的后背。

  算了,不研究這段記憶了,換一段。

  華鬘惱火地撥弄一下,又一段記憶如同電影似的重生,畫面也逐漸清晰起來——

  但那依然是韓毅,他背著背包,站在洞窟前面,如癡如醉地望著那三顆明珠。

  華鬘不禁更加慍怒——難道這小子這些天,只留下了那么一點記憶不成?

  她飛快地換了一段段記憶,但記憶的圖像永遠是一樣的——韓毅雖然偶爾腳動一下,或者略微變換一下姿勢,或者抬一下胳膊,但他依舊站在洞口,傾慕著明珠,仿佛明珠是磁石,他是鐵器,他被吸在那里,已經不能動彈一般。

  別人中陰身下的記憶片段能挖出層層疊疊的東西,但唯獨這個韓毅,明珠好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居然將那短短的幾分鐘切分成了無數秒,然后一段段珍藏了起來,變成了華鬘現在看到的一節節片段。

  華鬘終于忍不住了。她一段又一段撥動著記憶片段,找得自己幾乎都要抓狂了……

  我依然守在華鬘身邊,隱約能聽到她呼吸粗重。

  看來觀燈進展得還不是那么順利,我湊得更近一些,然后偷偷把袖子卷了卷。

  波爾的氦管夜光手表果然名不虛傳,夜色越黑,它越是顯得亮堂。

  我借著表盤的微弱綠光,看到華鬘時不時皺起眉頭,她似乎想努力解決什么問題似的。不過,這丫頭脾氣急,也許只是沒有什么發現罷了。

  與華鬘相比,我其實更擔心韓毅的性命。

  雖然沈喻之前跟我說過,在地下世界,什么都要依著華鬘,包括把人打個半死來做觀燈。

  話雖然這么說,而且韓毅也的確可恨——雖然他已經面貌全非,但我依然覺得他就是韓毅——但我依然不希望韓毅就這么死去。

  因為一來,沒有人有權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二來,我覺得活著的韓毅或許更有“科研價值”。

  沈喻通過技術中心的一個DNA測定就找到了背鍋俠的來源,那么我難道不可能用技術分析韓毅,查看他為什么會發生樣貌改變嗎?

  看著躺在地上的韓毅,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他是跟地獄來客一樣遭遇了不幸,身體發膚經歷了永不可逆的更改,那么地獄來客變樣的原因是不是也可以查明了?

  但看現在的樣子,韓毅明顯就要撐不下去了。因為我剛才摸了一下,洞里清寒,我感覺他身體也基本上都要涼透了。

  華鬘之前曾經說,觀燈“一點兒也不危險”,只要“死者”身上還有那么點熱乎氣,理論上她就能包治百病,讓人起死回生。

  但現在的韓毅,感覺連內臟都要發涼了似的。

  華鬘,加油啊,撐不住了,就早點出來,千萬不能讓他死啊。

  我幾乎跪在華鬘面前,不停向她祈求著。

  何況,你只來人間短短兩三個月,我可不想讓你手上掛著一條人類的性命。

  我正念叨著,忽然聽到遙遠的黑暗中,似乎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聲。

  我騰地站了起來,趕緊把袖口擼下,藏匿好不停泛出夜光的波爾手表,然后朝遠處側耳傾聽。

  又是一聲低吼,那明顯就是兇猛動物的聲音。

  我緊緊靠近華鬘,把所有“武器”都拿出來,使勁攥在手里。

  如果任何東西敢侵近華鬘,我非用警棍敲爆他的頭不可!

  洞窟里一片沉寂,這沉寂持續了許久,正當我以為洞窟中猛獸已經走遠的時候,空蕩蕩的洞里又傳來一聲獸鳴聲。

  而且這次的聲音,聽起來更清晰、更震撼。看來不管是什么動物,它肯定離棺臺不是那么遠了。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眼前的華鬘忽然發出聲音,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但依然雙眼緊閉。

  “華鬘,”我怕暴露目標,只能試圖將聲音壓到最低,然后對她說,“能聽見嗎?洞窟里好像有點危險!。”

  請:m.0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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