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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紅樓夢》也好,做《三國演義》的策略游戲也好,都是顧驁民族文化產業的一部分。
不過他也知道,要把“可存檔游戲”發揚光大,光靠最初第一波的熱情支撐是不夠的。哪怕因此鼓舞起國民咬牙消費的信念,如果沒法國際化,這張牌始終打不長久。
顧驁不禁思考:在80年代后期,乃至90年代初,歷史上究竟是靠哪些品類把這個行業撐起來的?
美式RPG,更多是有動作元素的。哪怕可以殺怪練級存檔,也都是90年代后期,WINDOWS98往后的時代,以及21世紀,才牛逼起來。
別以為只有刺客信條看門狗、巫師狂獵GTA這代美式角色劇情游戲,才有動作元素。人家90年代的“波斯王子”也是這樣的,可以視作刺客信條看門狗巫師的風格遠祖。
而這些東西,至少在目前還比較原始的天鯤學習機上、乃至是未來對標世嘉MD的16位游戲機上,顯然是撐不住的。
怎么也得到PS時代,才能有流暢的“動作元素練級存檔”美式游戲。
所以,在8692這個艱難的時段,要想把游戲機的存檔功能優勢發揚光大,還得指望日式回合制RPG,以及那些策略類游戲。
曰本人的三國題材《吞食天地》系列,《火焰紋章》系列,都是88年世嘉MD游戲機出現以前,就已經在8位機原始平臺上撐起來的。
16位機出現后的最初幾年,還有《夢幻模擬戰》、《大航海時代》、《大戰略》、《機器人大戰》等等爆款。
雖然后世回合制的策略游戲普遍被拋棄了,因為流暢度和打擊爽感不行。但回合制對游戲機性能要求的低下,注定了它們在特殊過渡年代是要流行好多年的。
所以,在漢樂電子考察的最后,顧驁對學習機配套游戲軟件的開發計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三國演義》只是我們用來定義新品類,啟發第三方合作者的敲門磚。后續供應鏈管理部門要拿著《三國演義》跟上游的第三方游戲開發商多吹吹風。
告訴他們策略類和回合制RPG未來兩年會是大風口,讓更多外國開發商加盟進來。因為任天堂反應沒那么快,所以今年下半年乃至明年大部分時候,任天堂肯定不可能在FC的基礎上跟進‘可存檔游戲開發計劃’。
這段時間就是我們發力的窗口期,在曰本以外的世界其他地區市場,我們要進一步拉開與任天堂的市場占有率差距,我們八、任天堂二的現有格局,肯定是不足以讓我滿意的。哪怕在曰本市場,目前任天堂七、我們三的市場占有率,我也希望能扳回來一些。至少扳回到四六,最好是五五開。
另外,這個月開始,我覺得就應該在內地特區或者錢塘,增設軟件部門的工作室,把開發回合制角色扮演和策略類游戲的計劃,全面展開。如今國內頂級高校設置計算機專業也有幾年了,游戲開發這種項目,軟件工程師的活兒更多是‘體力活’,難度沒那么大,可以用軟件廉價勞動力堆。
不過,美工部門的領導崗位,以及腳本、策劃師,我決定從曰本高薪招聘人來中國打工,中方的藝術類院校畢業生畢竟沒有經歷過國際化現代審美教育,連日式漫畫都不會畫。而且大家都以意淫打怪升級為恥,估計暫時也做不好游戲策劃和腳本。”
顧驁說到這里后,楊自豪舉手表示有話要說,顧驁也就點點頭示意他可以發言。
“老板,我們在浙大本來就有半正規的外包工作室的,您忘了么,前幾年您那個我們每年四個名額去斯坦福交流生的委培計劃,留下了很多外包渠道。目前我們軟件公司還經常找那邊外包——所以,就把那些外包正規化成工作室好了,不用去特區另起爐灶了。
不過,據我所知,曰本人的薪酬不但高,而且他們對于第三世界海外派遣的許諾,比在本國工作還高——也就是說,從東京請一個人去錢塘上班,工資會比在東京本地還貴!他們覺得去窮國會造成員工生活不便,因此要給比本國更貴的錢。
這也太不劃算了吧?明明他們到了中國可以享受比曰本低廉得多的物價開支,攢下更多的錢,卻居然還要更高薪!這還不如請中國人自己加班啃呢。”
“就是,讓國美的學生來軟件公司做美工,只要給曰本人十分之一的工資,他們都24小時不要命三班倒了。”硬件部門的魯運達低聲碎碎念了一句。
因為他老婆就是美院的,當年做過“植物大戰僵尸”電動的美工。當年天鯤還在做初代街機呢,所以也算是公司美工領域的元老了,不管藝術水平怎么樣。
但顧驁很有魄力:“人力成本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你們不用考慮。我請曰本人,就算暫時高價,也不會超過三年。等到90年代,我要實現游戲策劃、腳本和美工人員的全面本土化。大家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想想看怎么樣讓新招進來的人努力跟著曰本人學習,把他們的本事都學到手,把與國際先進理念的差距徹底彌合掉。”
顧驁這么說了,也就沒人再會反駁,畢竟問題的矛盾,推到了“跟著曰本人打下手的中國雇員是否努力,是否盡快把本事學到手”。學到手后就是曰本人走人的日子。
80年代后期,正是曰本經濟最瘋狂、科技產業雇員薪酬也最牛逼的時代。顧驁找個在東京業內干過幾年、在秋葉原摸爬滾打的策劃師、美工師,你沒50萬日元月薪根本拿不下來。
加上去年10月后日元升值了,兌人民幣的黑市匯率目前已經漲破20兌1大關。再算上“去生活環境惡劣的窮國打工,要額外加錢”。
這就意味著顧驁可能要花相當于三五萬人民幣的月薪,才能請到一個曰本人。可這些人到了中國,其實享受的是豬肉1塊5角錢的物價,簡直就跟活在天堂里一樣。
但愿這個落差,能讓旁邊的中國美工和策劃師奮起直追,拋掉那些“誘導玩家如何意淫打怪升級太丟臉了”的傳統節操,把端著的架子徹底打碎,盡快進入賣爽賣萌賣殺必死的血腥市場競爭狀態吧。
于是,與會的軟件部門負責人和骨干,當著顧驁的面又請示了一些細節,討論了一下,決定把之前提到的天鯤負責漢化的部門,也合并到這個工作室里。
顧驁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反駁。
印象里,他依稀記得國內87年那波開始搞漢卡、中文WPS的人,貌似都是京城中關村成立同期,逃離京城南下特區謀求到的發展。
所以顧驁本意是打算把搞漢化、中文WPS的項目組,都匯聚到特區,以謀求招得到足夠的英才。
他怕在錢塘這種鄉下小地方無人可用。
但既然前幾年的浙大斯坦福委培交流生項目,以及天鯤原先的外包工作室,已經在錢塘有基礎,加上集中辦公確實更利于管理和成長進步。
“那就這么辦吧,錢塘就錢塘好了。我本來是傾向于在特區,人才多。不過把天鯤的招牌打出去,多做點招聘,應該能把京城那些高校、研究所下海的人吸引來吧。”
顧驁自嘲地沉吟了一句,算是拍板認可這一安排。
手下聽了這番話,卻都覺得顧驁多慮了,無不輕松笑著拍馬屁:“特區雖然有吸引力,但國內目前的軟件相關產業,捆一塊兒還不如咱天鯤。天鯤要在哪里,人才當然會來哪里——京城那些同行根本拉不住人。”
86、87這兩年,國內軟件相關行業也算是真正起步了。
做實事的企業是不少的,比如兩年后要成立的清華電子科技和清華科研總公司(后來的清華紫光),那還是實打實想搞硬件、芯片,至少也是搞嵌入式系統的。
當然了,以“漢化、裝電腦、提供外國電腦品牌進口后的修修補補”之類業務起家的,也不少。
比如后世的法務部營銷大神方正,還有就是不方便評價的聯想,都是在這兩年冒出來的。憑心而論,清北中三系勢力,還是清節操值相對濃厚一些。
并且因為產業集群的出現,京城會在87年正式開發中關村,作為軟件科技產業的集中開發區。
所以87年之后,國內的軟件和計算機人才,跟前兩年的萌芽期相比,會出現明顯的聚集效應。想做掮客生意的,那沒辦法,必須扎堆中關村,幫外國電腦做國內落地,沒關系想搞點別的自己打拼,那就都南下特區了。
當時國內其他城市,都是絲毫沒有計算機和軟件業產業氛圍的,連滬江都不行。那時候還沒有浦東開發,更沒有張江高科園。
顧驁本來也是尊重這個歷史趨勢的,沒想改變什么。
可是他的手下,似乎因為不知道歷史,過于盲目自信了。
那就放任自流發展,交給市場檢驗結果吧。反正顧驁本錢大,就算有一點小布局上的失誤,他也賠得起。
結束了在漢樂電子的視察和會議,對后續開發作出了全面指示后,顧驁讓秘書帶了幾臺學習機樣品拿回去。
臨走的時候,顧驁關照史育朱:這幾個月注意及時把市場反饋數據、直接抄送匯報一份給他。
按照公司原本的管理層級,史育朱是沒資格直接向顧驁匯報的,他應該向舒爾霍夫匯報。顧驁這么安排,也是因為對天鯤學習機的內地市場表現非常重視。
忙完這一切,顧驁從特區驅車返回香江。
有些讀者說“漢字是用1616一共256個像素點來存儲其字形信息的,所以一個字的字形就要16字節”(平時說字母1字節、漢字2字節是指“引用”,而不是字形本身)
這個觀點在現在并不算錯,因為現在字體多、存儲空間也不值錢,確實可以這么干。而且現在拉來一個WORD的字體欄,我們可以看到“宋體、仿宋、黑體、雅黑、幼圓”……幾百種字形,藝術美感、筆鋒處理都不一樣。所以每種字形存整體像素點,是劃算的。
但是70年代到90年代初不能這么干,當時存儲空間很值錢,所以效率必須更高,當時也只有宋體一種字形。
從王選開始,我國科學家就想了一條路線:不存儲每個漢字的像素點陣,而是把漢字要用到的所有筆畫的像素點陣存儲一遍。
因為總筆畫數肯定比總常用漢少至少幾十倍,而且單個筆畫最多幾十個像素點,不用256點,也省空間。
筆畫不僅是橫豎撇捺點折勾,而要窮盡漢字里所有筆畫的字形。比如‘顧’這個字里,第一筆是撇,倒數第二筆‘頁’里面的也是撇,但這兩個撇形狀不一樣,在當時的字庫里就必須分開存儲。‘顧’字一共有三筆橫,但橫的長短不一樣,就是對應幾種代碼。這樣算下來,漢字所有筆畫有幾十上百種。
然后存儲每個字形的時候,是先拿一個存儲位出來,存儲這個字有幾筆,然后后續每個字節可以記錄兩個筆畫的起始像素點、以及這個筆畫所調用的筆畫形狀。這樣算下來,就比每個字存256像素點省了好幾倍空間。(后來中文輸入法早期,發明‘五筆打字’輸入法,其實也是順著這個思想往下發展的,因為當時每個漢字都是有筆畫調用關系可以檢索。在字庫里,漢字不僅有對應的拼音,還有對應的筆畫庫。90后再往后估計都沒用過五筆打字)。
舉個例子,一個“顧”字10筆,按照整體像素存儲是256位,現在用“筆畫引用法”,第一位表示“撇的起始點位”,第二位表示“長”
(其實關于從王選開始的事跡,我記得人教的高中語文課外讀本上就有詳細記載,連早期中文照排顯示的技術細節都有說。文章叫《告別鉛與火,迎來光與電》,這文章是有來歷的,從當年《新華日報》上轉載來的。
王選在拿國家科技獎的時候,是跟袁隆平同一級別的偉人。現在90后00后讀者都不知道這個人,我其實挺惋惜的。
當然可能語文書比較官腔,沒我說的那么通俗易懂。所以,厚顏無恥地認為我也不算水吧,畢竟把難的事情轉述得通俗也是一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