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開庭咽了咽口水,沒有說話,沉默片刻之后,他望著付明軒道:“明軒,你有多大的信心?”
付明軒笑了笑,道:“我若說我有著完全的信心,你會不會覺得我驕傲自大?”
燕開庭一愣,然后搖了搖頭,付明軒的戰力,盡管處于同一級別,也要高出別人太多。并且,付明軒在真人境前磨礪良久才一舉突破,已經不是尋常真人可比。
“那你呢?付明軒問。
燕開庭低下頭來,望著自己面前燃燒著的篝火,火焰之下,他的臉龐被照耀地通紅,再次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也變得清明,望著付明軒,燕開庭道:“與你一般,也是完全的信心!”
付明軒哈哈大笑幾聲,拍了拍燕開庭的肩,道:“如此甚好,就是要這樣,首先,氣勢就不能輸了!”
說罷,付明軒頓了頓,小聲道:“其實,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壓力,四大門派的真人,與那些小門小派和散修的真人,完全不在同一個級次上,真的,等你上了山,你就知道了。”
燕開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是心下還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憂慮,要成為一萬名真人當中的前三百,實在是太難了。
翌日,萃英山上傳來一聲渾厚的鐘聲,將所有人從清晨的睡夢之中喚醒,燕開庭站起身來,朝著山上望去,只見整個萃英山都籠罩在一層蒙蒙金光當中,周圍有一些參加過建木大會的弟子們就道:“浮圖榜降臨了!”
“浮圖榜?”燕開庭轉過身去,問道:“怎么回事?”
那名弟子道:“蕭然弟子有所不知,浮圖榜降臨之時,便是建木大會開啟之時,”
燕開庭點了點頭,望著那蒙蒙金光,依稀可見一面龐大的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好似墻壁一樣的榜單,漂浮在山頂的半空之上,就在這時,燕開庭發現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淡青色的光圈。
燕開庭舉起右手來,這淡青色的光圈若不是閃耀著光芒,看起來就是像是一個普通的玉鐲,燕開庭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付明軒就走了過來,燕開庭一看,付明軒手上也有一個。
“這是?”
付明軒道:“只有真人,手上才會出現這個東西,并且按照真人的四重境界,分為四個顏色,分別是靛紫紅藍,我們還是第一重境,所以手上便出現了這靛色的光圈,這也是浮圖榜的大能所在。”
燕開庭問道:“那第二重境便是紫色,依次往上推?”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浮圖榜會自動檢測出來你的境界給你做上標記,一般來說,任何賽事其實都有著自己的規則和規定,不過那都是人定的,而建木大會,雖然是四大門派主辦,但那規則,卻不是人規定的。”
燕開庭點了點頭,示意付明軒繼續說下去。
付明軒指了指眼前的萃英山,問燕開庭,道:“你說,這萃英山有多么高,能不能容得下一萬人?”
燕開庭看著眼前的高山,高可入云,綿延幾十里,不是任何山脈當中的一支,作為一個獨立山脈,容下一萬人還是擁擠了一些。
燕開庭搖了搖頭,道:“還是擠了一些。”
付明軒點頭道:“建木大會可沒有什么賽制可言,只要一路打上去便是,只要你能占到山頂之上,就能夠觸碰到浮圖榜,那樣你的名字便自動會上去,也算是浮圖榜見識到了你的修為和能力。”
燕開庭道:“上去又有何難,要是我一路躲上去呢?”
付明軒哈哈大笑道:“世人眼瞎,浮圖榜卻不是那么好糊弄,你若是采用一些傍門佐道上了山,就算觸碰到了浮圖榜也一樣不會上榜,必須得一路斬殺才是。”
看著燕開庭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又道:“除非你覺得自己已經厲害倒了一個程度,浮圖榜會自動識別出你的修為,將你的名字放上榜單,你不上山也是可以的。”
燕開庭臉頰一紅,道:“能不能上山,都還是問題呢!”
付明軒又道:“上去的人數,也不是沒有限制,等你發現自己離山頂只有一步之遙卻怎么也上不去的時候,你就知道自己應該是處于榜單之外了,那個時候,新的榜單已然形成。”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就是這么說,浮圖榜會主動控制自己,只要人數一滿,便不再對外開放,是這個意思嗎?”
付明軒點了點,道:“不錯,到了那時,縈繞在浮圖榜之上的云層便會漸漸散開,人們就會看清楚這新一輪的榜單之上,都有哪些人!到了那時,建木大會的主場已然結束,但是那些上師們之間的爭斗,若是想要繼續,便可任由他們繼續下去。”
燕開庭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望向付明軒道:“什么時候開始上山?”
付明軒抬了抬頭,道:“你看,那些人不已經開始上山了么?”
燕開庭望向山腳,只見身邊的好些弟子都紛紛沖上山,一些上師們在山腳之下就開始的爭斗了起來,真人們,也都如螞蟻一般,朝著山頂涌去。
“那我們還等什么?我們也趕緊上山吧!”燕開庭道。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不急,帶我跟你講清楚,能否成功上山,修為固然十分重要,但是策略也算是道法當中的一種,也被浮圖榜考慮在內,我們得制定一個可行且有效的方案,確保我們盡快上山!”
燕開庭摸了摸頭,道:“就算制定了方案,也不是要一路打上去不是?”
付明軒嘆息一聲,敲了敲燕開庭的腦門兒,道:“你怎么這么不開竅呢?你看四大門派當中除了那些剛成為上師的弟子之外,高階上師一個都沒動,何況是真人?笑到最后才是贏家,干嘛著急這一時半刻?”
燕開庭捂了捂自己的額頭,委屈道:“人家這不也是第一次參見嗎。一萬人當中得成為前三百上山的人,壓力也太大了一些!”
付明軒笑道:“方才還不是說有完全的信心嗎?好了,不和你打趣了。說正事吧,上山之前,我們得制定一個計劃出來。”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是不是為了阻擋對方上山,這一路上我們都必須戰斗?”
付明軒點頭道:“很對,我們不僅不能躲避,反而要主動戰斗,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被浮圖榜所認可,一方面,我們得拼盡全力從別人的阻擋之下上山,而另一方面,我們也得不斷想辦法讓別人不能上山。”
燕開庭撓了撓頭,道:“可真復雜吶!從別人手下逃脫的同時,自己怎么會有余地去阻攔別人?”
“所以,這就是艱難之處啊!”付明軒長嘆一聲,道:“不過,利用陷阱的話,也許就可以省掉一部分的麻煩。”
“陷阱?”燕開庭眼珠一轉,隨即就哈哈大笑起來,拍著付明軒道:“沒想到你也會有和我一樣耍小聰明的時候啊!!”
付明軒白了一眼燕開庭,道:“小聰明用在了對的時候,就變成了大智慧!”
付明軒頓了一頓,接著說:”不過不知陷阱,也沒有那么簡單,所謂的陷阱,也不僅僅是陷阱而已。”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想在萃英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布下陷阱還指望有人能夠上鉤,的確是難了點,并且,真正想登山的又是高手中的高手。”
付明軒嗯了一聲,道:“不僅如此,所布置下的陷阱,絕不僅是想要困住別人,更多的還是要幫助自己脫身。“
轉過身來,付明軒看向燕開庭,問道:“你這一次出門帶了多少法器?”
燕開庭抖了一抖芥子袋,道:“多著呢,自己的有,還有無憂尊者賜的也有,儲物戒里還有一大堆。”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不過還有一點你要知道,在建木大會當中,不可傷人性命。”
燕開庭皺眉道:“這是規定嗎?”
付明軒嗯了一聲,道:“傷人性命,實則是有違道心,不會被浮圖榜所接納,我們要做的其實就是正常的比試,你第一次參加,到時候上了山就知道了。”
燕開庭點了點頭,隨后兩人又仔細商討了一下如何利用自己身上已有的法器來制造陷阱,并且付明軒又詳細叮囑了燕開庭一些事情,兩人才分別上山。
按照建木大會的規定,參會者不能結伴而行,必須單打獨斗上山,這樣才能發揮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兩人分開之后,燕開庭就小心地潛行上山,一邊想要躲避來自別人的叨擾,一邊又覺得不打上幾場又有作弊的嫌疑。
但是根本不經燕開庭自己的思想,還未上山幾步,就看見了一個右手上有著和自己一般顏色光環的真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真人約有四十歲左右,一看便知是一個散修,看到了燕開庭,眼睛上下瞇了一下,就開始打量起燕開庭來。
燕開庭看見此人比自己年紀要大上許多,就拱手道:“小有門燕蕭然拜見前輩。”
那中年男人應了一聲,道:“原來是小有門,在下落塵子,一介散修,如今見了小兄弟,不得不感慨小有門真是人才輩出,年紀輕輕,居然已經是真人境界。既然遇見了,自然也是浮圖榜的安排,不用多說,我們開始吧!”
燕開庭剛點了點頭,還未反應過來,落塵子便如一道旋風一般到了自己的面前,燕開庭本能地閃避開來,站定身形的時候,泰初錘便已經到了手中。
落塵子看著燕開庭手中的泰初錘,眼睛就瞇了起來,道:“小兄弟還真不簡單,手中竟有如此強悍的武器,看來我多年的積淀,就要與你這錘子相抵了!”
說罷,落塵子手持清月大刀,就朝著燕開庭沖了過來!
這還是燕開庭成為真人以后第一次戰斗,感到體內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在撞擊著自己,想要噴薄而出,然而自己卻不能完全地掌握好方向,生怕一個不注意,所有的力量全被釋放出來,那么對方即使是真人,燕開庭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傷了他的性命。
畢竟,內里的洶涌澎拜的力量燕開庭一直積蓄著,并沒有釋放出來,再加上還有一個泰初錘的加持,燕開庭很怕自己一打開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這落塵子的打法十分兇悍,燕開庭最開始一直躲避,到了后來,實在是忍受不住,就轉守為攻,泰初錘便在落塵子向自己極速沖來的那一剎膨脹到了水缸般大小,轟的一聲一團雷火便砸向了落塵子,落塵子舉起大刀格擋,卻還是被燕開庭這一擊轟倒在地。
燕開庭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擊竟然會有如此力量,看來自己突破了真人境之后,就連泰初錘的力量也跟隨著自己一同變強了。
落塵子被燕開庭轟倒在地,迅速爬了起來,只看見自己滿身的焦黑,望著燕開庭的眼神當中就有了些許忌憚,自己再挨上一擊的話,恐怕就要輸掉這一場比試了。
此時,旁邊有不少真人路過,然而他們沒走幾步卻又遇見彼此,就不得不打上一場,頓時,這一片區就開始成為了比試場,幾對真人便在這里過起招來。
落塵子伸出清月大刀,在自己面前高速旋轉著,轉的燕開庭的眼睛都花了,只見一輪青色圓月先現在落塵子的面前,隨著落塵子的一聲咤喝,那輪明亮的青色圓月就朝著燕開庭飛來,飛來的途中只見那圓月逐漸變大,四面都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好似一定圓罩一般,就要扣在燕開庭的頭上。
燕開庭本能地就要閃避開來,卻沒想到這個圓罩就像是鎖定了自己一般,眼見著就要扣在了自己的頭上,燕開庭突然整個人騰空上天,高舉泰初錘,泰初錘之上就閃耀著一點金色光芒,在接觸到青色圓罩的剎那,燕開庭狠狠的將泰初錘從左到右劃了下去,此時,燕開庭手中的泰初錘就像是一柄什么都能夠劃開的利刃,將那青色圓罩生生地切成了兩半!
其實,泰初錘劃在青色圓罩上十分滯澀,就算帶著一點溫度極高的雷火,但也在青光的冷意之下相互抵消,燕開庭可以說是憑借著自己的天生神力,毫無注水地將青色圓罩劃開,從而脫身。
落塵子也被燕開庭這種蠻橫打法驚呆了,還未反應過來,一團雷火又是朝著自己飛來!
“竟有如此速度!”落塵子不及細想,就欲閃避,只不過這一次,那雷火也是像長了眼睛一般,跟著自己的移動軌跡又沖了過來,是在是避無可避的情況之下,落塵子只能硬擋這一擊。
幾乎就是在瞬間,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在自己的四方響起,落塵子直感到自己的耳朵不住地嗡鳴,反而忘記了身上傳來的劇痛,等到所有累活都燃燒殆盡之后,落塵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輸掉了這一局。
燕開庭喘著粗氣,收起了泰初錘,對著倒地不起的落塵子抱了一拳,道:“前輩,承讓了!”
隨后,燕開庭便頭也不回地就朝著山上走去。
落塵子當然還會繼續前行上山,只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是不能再面對幾個真人了。
望著燕開庭遠去的背影,落塵子的眼中只有滿滿的不甘還有震驚,自己十幾年的真人沉淀,即使處在同一級,也不該就這樣被壓制,只是燕開庭手中的泰初錘,實在是太過于蠻橫,根本讓人招架不住。
萃英山十分之大,即使有著將近一萬真人行于其中,也不是隨處可見,燕開庭這一次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路上,燕開庭將一些法器安置在沿路,只要有人觸碰到了,不說受傷,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戰力。雖然此法有些陰險,但是能阻擋一人便是一人。
直到半個時辰以后,燕開庭才遇見一位真人,兩人從樹林當中轉出來時發現了彼此,第一眼便是看向右手當中的光環。
在燕開庭的眼中,這人手上的紫色光環是如此耀眼,比自己高了一階,燕開庭望著眼前這女子,心里就嘀咕起來。
這女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穿白色長衫,一看便是來自門派之中,清冷的臉上滿是不屑,好像再說自己為什么遇見了一個一階真人。
燕開庭卻是向著這女子行了一禮,既然遇見了,便就是浮圖榜的安排,無論如何都要打上一場了,于是燕開庭自報家門,道:“在下小有門燕蕭然,在此向前輩有禮了。”
那白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燕開庭,“小有門?”
“哼!”女子冷哼了一聲,道:“新晉弟子吧,若是真人弟子,我應該是知道的。”
燕開庭抬起頭來,問道:“您是?”
“星極門明若思。”
女子冷冷地看向燕開庭,手中長劍就已然舉起,道:“開始吧,也別耽誤時間了。”
燕開庭點了點頭,手上現出泰初錘,擺出了格斗架勢。
那明若思比自己高出了一個境界,還是星極門的真人,無論如何燕開庭都不能掉以輕心了,但是,隱隱之間,燕開庭總覺得這個明若思有一點那么不大對勁,雖然明若思隱藏的極好,燕開庭還是覺得有一些不同。
明若思也感受到了燕開庭正上下打量自己,冷笑一聲,道:“按照輩分來說,你叫我一聲師叔都不為過,竟敢如此上下打量我?今日不給你一個教訓,還以為自己仗著小有門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說完,明若思舉著長劍就朝著燕開庭沖來,燕開庭卻是不明白明若思為何有這么大的反應,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出了殺招,自己也不需要再多客氣。
相比與一般劍修,明若思明顯的更喜歡近戰。長劍不斷地在燕開庭面前掃來掃去,帶起一陣陣劍光,劍意異常洶涌,燕開庭只能不住的格擋,在明若思境界的壓制之下,燕開庭還找不到還手的機會。
但是在燕開庭的感知當中,不知道為何,明若思仿佛是要著急著結束這場比試。其實著急的情緒誰都會有,畢竟能夠登上山頂等如說是和其余的一萬人賽跑,時間尤為重要,誰也不想在一場比試當中花費太多的時間。但是依著明若思的這般表現,想要趕快結束戰斗的意圖也太為明顯了一些。
燕開庭一直在找著機會出擊,奈何明若思的長劍實在太快,燕開庭只有不住的格擋,金屬交接的聲音響徹在林間,兩道飛影忽上忽下,眼見燕開庭格擋十分完備,明若思看著燕開庭的眼神就更加急切了起來。
燕開庭正奇怪,就發現明若思的動作慢了幾分,燕開庭抓住一個空檔,右手持錘,左手就一拳轟了過去,只見明若思瞬間向后后退幾步,半跪在了地上,嘴角就滲出一絲鮮血。
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燕開庭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打出能將比自己高出一個境界的明若思傷到如此程度的一拳,望著明若思,燕開庭瞬間就明白了,明若思再和他戰斗之前,已然受傷。
“明前輩!”燕開庭拱手道:“蕭然實在是有愧,趁您之危了。”
明若思撐著長劍,抬起頭來,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冷哼一聲,道:“假惺惺的干什么!只能說你運氣好!”
燕開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打到了這個程度,兩人也沒有再打下的必要,勝負已然很明顯,明若思若是糾纏個沒完,恐怕自己的傷勢爆發出來,誰人也救不了她。
燕開庭向著明若思又抱了一拳,便離開了此地,朝著山上跑去!
一邊跑著,燕開庭心中不住地思忖是何人能將明若思打傷成那副模樣,雖然表面上不顯,但是在內里已經是傷痕累累,自己已經遇見了兩個真人,也勝出了兩次,燕開庭不知道自己這種運氣還會持續多久。
果然,剛走出那片和明若思戰斗的區域,燕開庭的面前就站著一個身穿靛色長衫的青年男子,看起來也不過是三十歲出頭,但手上的紅色光環十分耀眼。
“竟是一個三階真人?”燕開庭站定,上下打量著這男子來。這下就有些難辦了,兩人之間差的可是兩個境界。
劍修最為冷冽無情,燕開庭從這男子冰冷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兩人既然遇見了,就不可避免地會有一場戰斗,還是按照老規矩先自報家門吧。
燕開庭報出自己小有門弟子和名號時,眼前這名男子卻是毫不所動,冷冷地望向嚴開庭,既沒有說要動手,也不說自己的身份。
“這個按照規矩,咱們還是要打一場的。”燕開庭尷尬道。
那男子卻是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燕開庭整個人都懵了,這算什么?避戰么?自己能和他遇見就必定是浮圖榜在其后做工,無論如何,打上一場才是正解。
難道對方是嫌棄自己太弱了嗎?燕開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青色光環,在看一看對方手上的紅色光環,氣就不打一處來,跟上前去,燕開庭喊道:“喂!我說!既然遇見了,怎么能夠避戰的道理!不和你打上一場我怎么到山上去啊!”
那男子身形停住,轉過身來看向燕開庭,有些疑惑地看到他,問道:“為什么一定要去山上?”
燕開庭倒是被這人問呆住了,不到山上去,自己怎么能觸摸道浮圖榜,浮圖榜怎么才能認可自己啊!
不過,一個想法迅速占據到了燕開庭的腦海之中,眼前的這人,若是不用親自去打榜,那么很可能的是,他已經在榜上了!
燕開庭問道:“難道,前輩已經在榜上了嗎?”
那男子轉過身來,望著燕開庭,道:“你不認識我嗎?”
燕開庭一愣,道:“這個我的確不認識前輩。”
男子臉上又現出疑惑,隨即嘆息一聲,道:“看來我的名氣還是不夠啊,小有門的核心弟子竟然還有不認識我的,那你知道諸生門嗎?”
燕開庭點了點頭,“這個當然是知道的!世間有誰人不知道諸生門?”
“那你聽說過凌霄真人嗎?”
燕開庭撓了撓頭,細細思索起來,好像是聽說過這個人,隨后,好似想起來了一半,燕開庭一拍腦袋,道:“凌霄真人,諸生門不出世的天才人物,比之小有門的元籍真人,僅在其一線之下!”
眼前的這男子聽到前半句,眼神分明明亮了起來,結果在聽到了元籍真人這四個字之后,臉色就又沉了下來。
“哼!為什么總是要把我和那個流氓相比,有可比性么?”
燕開庭睜大了眼睛,道:“你你是凌霄真人?”
男子斜了一眼燕開庭,道:“你以為呢?”
燕開庭撓了撓頭,這下就難辦了,且不說眼前這凌霄真人根本就不想和他打上一場,就算打上一場自己也是必輸的結局自己還要不要跟他打呢?
望著眼前的凌霄真人,燕開庭就犯起難來。
“你走吧。”凌霄真人突然望著燕開庭道:“遇見我,是你的運氣,運氣,也是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燕開庭啞然,沒有說話,望著凌霄真人。
“我已久居浮圖榜前列,根本就不用和你們這些沖榜的新晉真人一樣,要靠著自己的能力打上山。”凌霄真人淡道:“再說,我上山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要參加建木大會!”
燕開庭一愣,不解地問道:“那是為了什么啊?”
凌霄真人瞟了一眼燕開庭,道:“還不都是因為元籍那個死家伙,我就知道他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小有門的營地來,肯定又在這山上隨意亂跑了,我有事要尋他,其中自有我的道理。”
燕開庭哦了一聲,對他們的事情并不感興趣。既然凌霄真人根本不屑于和自己打上一場,那么自己也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離開了。
剛轉過身,耳邊就傳來了凌霄真人的聲音:“看在元籍的面子上,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燕開庭轉過身來,“哦?”
凌霄真人道:“照你這樣逢人就打,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才能上山,到時候浮圖上早就沒有了你的位置,你得加快自己的腳步,知道嗎?”
“加快腳步?”
凌霄真人冷笑幾聲,道:“雖是浮圖榜自有安排,與你對陣之人都是冥冥中的注定,但是既然注定了要遇見的話,早遇見一點不是更好?”
說完,凌霄真人就轉身遠去,燕開庭心下頓時就明白了凌霄真人的意思,對呀,反正都是要遇見的,那么在山腳下遇見和在山腰上遇見就是兩碼事了!幾乎是毫不猶豫,燕開庭就加快腳步朝著山上沖去。
燕開庭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付明軒的情況如何,反正他就一邊跑,沿路還設下一些小陷阱,直到天漸漸的黑了,燕開庭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此時,除了山頂之上的浮圖榜透著蒙蒙金光之外,整個萃英山都是漆黑一片,然而并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
盡管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燕開庭還是小心翼翼地朝山上走去,夜晚的萃英山格外的幽靜,根本不是白日那般喧鬧,此時一有個什么小動靜就特別明顯,燕開庭在前行的過程中都聽見了好幾處打斗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處于一個什么位置了,自己前面的人多嗎?自己后面還有多少人?
摸索在黑暗之中,燕開庭不敢走的太快,因為此時燕開庭已經明顯可以感受到山路變得越發陡峭起來,時不時,燕開庭還得伏低下身子,手腳并用起來。
不會為何,燕開庭只覺得這一段山路十分濕滑,不久之后,燕開庭竟感受到了一陣涼意,摸了摸自己的臉,濕漉漉的一片,片刻之后,豆大的雨點就從天上降下,一陣噼里啪啦。
如此陡峭的山路上,恰逢大雨,燕開庭是叫苦不迭,根本找不到有什么可躲避之處,再加上萃英山上漆黑一片,燕開庭只能看見自己手邊的東西,此時也不好亮起光來,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慢慢摸索著,燕開庭好像摸到了一根十分粗壯的巨樹,慢慢潛了過去,燕開庭扶著樹干在傾斜的山路上站了起來,巨大的樹冠噢耶能夠遮擋一些雨水,就在燕開庭松了一口氣時,噼啪一聲一道閃電劃過了天際,頓時四周仿若白晝一般,一切都是清晰可見,燕開庭只看到,自己的面前,竟然站了一個人!
回到暗夜當中,雖是看不見那人的面容,但是手上的紫色光環,異常明顯。閃電再一次劃破天際,借著這道轉瞬即逝的光芒,燕開庭看見自己面前站著一位約莫四十歲出頭的真人,也和自己一樣,扶著一根樹干,在傾瀉的山路上離著。
兩人都是嘆息一聲,既然遇見了,就不得不打上一場,可是,這暴雨的山路上有個立足之地都是困難,打上一場,又談何容易?
“小兄弟”燕開庭耳邊傳來了對面那男人的聲音。
“你說,咱們打還是不打呢?”那人微微嘆息一聲,很明顯,在這種環境之下,他根本不愿意戰斗。
燕開庭雖然一開始心中也不想戰斗,但明顯的已經聽見對方有了退意,在這種情況之下,正是對方心理防線最不堅固的時候,更是會影響戰斗,這就為自己提供了一個好機會。
如此機會,燕開庭自然不會放過,于是朝著那邊朗聲道:“前輩想要避戰,只怕那浮圖榜不會答應吧!”
那邊的聲音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哼,你們這些小輩,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種環境下,莫說誰輸誰贏,搞不好兩人都要跌落下山,你愿意,老夫可不愿意!”
燕開庭聽了,也在內心當中哼了一聲,如此畏難,還想著要上浮圖榜干什么!
于是他沖著那邊道了一聲:“那么前輩,對不住了!”說完,燕開庭就是一團雷火就飛了過去。頓時,雷火之光就將對面真人又驚又怒的面龐映照出來。
那人沒想到燕開庭居然說戰就戰,避開雷火之后,腳下一滑,費了好大的勁才穩住身形,沖著燕開庭喊到:“狂妄小輩,你當老夫是何人”
就在這時,燕開庭感受到有什么東西纏繞在了自己所倚靠的樹干之上,燕開庭一愣,那真人抓著一根鐵索就飛了過來。
與那真人一同飛過來的,還有他手上亮起的一團耀眼光芒,燕開庭直感到凜凜拳意向自己襲來,頓時自己本來濕透的發絲全部飄揚了起來。
“竟是如此強悍!”燕開庭接著這團亮光所發出的光芒,看向周圍,尋找可以倚靠之物,在看見上方的一根粗壯藤蔓之后,燕開庭幾乎是毫不猶豫,就騰飛上空,抓起了那根藤蔓,腳踩著傾瀉的山路,整個人好似攀巖一般,不斷向上爬去。
大雨嘩嘩而下,燕開庭極力穩住自己的身形,卻還是搖搖晃晃,腳下的山路越發的濕滑了起來,就連手中的藤蔓,燕開庭也覺得有些握不住了。
那真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撲了個空之后,真人原本想要倚靠在燕開庭原先倚靠的那顆巨樹之上,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沖勢太快,根本停不下來,若不是手中的鐵鏈仍在纏繞在那棵樹上,他怕是要跌落下去,此時他就像是蕩秋千一般,甩來甩去,想要穩住身形,卻十分艱難。
燕開庭此時好不容易稍微穩定,看見那根在黑暗中閃耀的銀鏈子,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從腰間掏出一根匕首出來,像是擲飛鏢一般朝著那根銀鏈子就擲了出去,要是能夠切斷那根銀鏈子,不說是勝出,也能讓對面那位真人吃點苦頭。畢竟浮圖榜之下,不能飛行御空,若是情急之下,對面的那位真人指不定就要犯規,那么自己便是不戰而勝了!
果然,就只聽見一聲斷裂之聲,那名真人驚叫一聲,整個人就順著山路劃了下去,不過真人畢竟是真人,不出片刻,他整個人緩緩騰空,就飛到了燕開庭的面前。
“好小子,竟然跟我玩這種陰招!”
燕開庭卻是笑了笑,道:“前輩,這萃英山內不允許飛行,您可別忘了!”
那真人卻是笑了一笑,道:“我可不管這山中能不能飛行,你方才切斷了我的鏈子,讓我栽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大跟頭,看來不讓你吃一點苦頭,也就說不過去了!”
那真人懸空站定,望著燕開庭的眼神當中就是滿滿的恨意,繼續道:“你雖然是小有門的弟子,卻是如此陰險,設計讓我犯規,喪失了登上浮圖榜的資格,今日我便要拿走你的小命!”
說完這句話,那真人手上就現出一團耀眼銀光,竟是不斷變大,其中能量有若實質,濃郁異常,這一拳若是轟在了燕開庭的身上,不說喪命,也得是重傷。
燕開庭就在思忖自己該怎樣躲避之時,就聽見噼啪一聲,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隨后,竟然從天上落到了自己面前,而那位真人,就處于這來自于天際的閃電當中!
頓時,驚叫之聲傳遍了萃英山,許多遠在一邊的真人們,都被這聲驚叫嚇出了一身冷汗!
而燕開庭則是雙手緊緊握著藤蔓,絲毫不敢稍動,就見著眼前這名真人在驚雷閃電當中化作飛灰,如此威力,讓燕開庭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這”燕開庭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幾乎就是在眨眼之間,這名真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如此大能,燕開庭還是第一次見到,來自于天上,亦是來自于浮圖榜的威能,讓燕開庭忘記了自己身處在何方,忘記了自己該怎么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久久的不能回過神來。
“這就是犯規不敬的下場嗎?”好不容易回過身來,燕開庭嚇得一激靈。瘋了似的沿著藤蔓向上攀爬著,一邊爬,心中就止不住地后怕。
方才那名真人,離自己也不過就是幾丈遠,若是那閃電范圍再廣一些,自己也怕是會成為那一抹飛灰,就好似從未出現在這世界上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