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拍了一下大腿,道:“我哪兒知道!我就只感受到,恐懼,非常恐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連你昨日將城中今天所有的賭場客棧都給包了也不知道?”燕開庭問道。
大公子茫然地搖了搖腦袋,道:“我包那些干什么....”
燕開庭和付明軒相視一眼,很快便在心里得出了結論,只是他們不知道妖神來到這城主府里是為了做些什么?
突然,大公子驀地站了起來,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就拼命向外跑去,過了一陣子,寂靜的夜晚之下就傳來了大公子的哭嚎聲!
兩人循聲跟了過去,只見在另一處院落當中,大公子抱著兩具好似風干了一般的尸體哭嚎著!
兩人趕忙小跑過去,就只聽見大公子一邊哭一邊叫道:“爹!娘!孩兒對不住你們!孩兒怎能一個人在這世上茍活呢?!”說著,大公子便從腰間掏出一柄匕首來,就像自己的心口刺去。
燕開庭見狀,趕忙一掌擊出,將大公子手中的匕首拍落在地,道:“你干什么!你爹娘看你如此,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
大公子痛哭流涕,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不住地啜泣,燕開庭好心的走過去將他帶到了一邊,付明軒就蹲下身來查看那兩具風干的尸體。
看起來是風干,卻是被吸盡了精血所致,所以才毫無生命氣息,就連死亡常常伴隨有的血腥氣,都沒有一絲一毫,想到這里,付明軒猛地升上高空,就朝各個院落望去。
果然,整個城主府,所有的人差不多都是以這種方式死去,全部被吸收了精血,變成了一具具干尸。
付明軒的眉頭越皺越緊,若是昨日妖神控制了大公子做了那些奇怪的事情,那么應該就是于昨日就離開了伊川城,那么,此時的他,已然是跑遠。不過,令人還有些安心的卻是,兩人的方向,大概是找對了。
看來,這妖神果然是在朝著荊州方向移動。
四周掃視了一圈,付明軒將自己的感知釋放出來,卻什么異樣都沒有感知到。看來,妖神還真是不留一點痕跡,不過,為何今日進入城中,那些百姓們卻是如此正常?難不成妖神只對城主府下了手?若是如此,為何要將所有的留宿之處全部都給包了下來呢?
思索一陣,付明軒仍舊是想不通,看來只能隨著事情的發展,才能漸漸弄明白一些事情了。
身形一轉,付明軒就站在了燕開庭的身后。燕開庭此刻也在觀察著那兩具尸體,然后轉身問道:“府中其余人也是如此?”
付明軒點了點頭,燕開庭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問道:“那妖神究竟是個什么來歷?為何非得害人不成?”
付明軒微嘆一聲,也不知道是否能將真相告知燕開庭。畢竟,知道的越多,在某種程度上并不能算作是一件好事。
見付明軒不回答,燕開庭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這種普通弟子身份,怎么能知曉這么多了?雖然心中有所不爽快,但是燕開庭卻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站起身來,朝著癱坐在一邊,精神瀕臨崩潰的大公子走去。
燕開庭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這個失落的少年,明明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如今只剩下了他一個孤家寡人,換了誰,也應該承受不了吧。
燕開庭尤其知道,失去自己最親最愛的人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
然而付明軒卻在一邊站著,冷冷地看向大公子,眼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憐憫。
燕開庭走到大公子的身邊,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肩膀上的冰靈好像也感知到了眼前這人處于在崩潰邊緣,便跳進大公子的懷里,扭動著身子,好似要逗他開心一般。
只見那大公子慢慢伸出了手,輕撫著冰靈,道:“你這小東西,也知道我的背上么?”
冰靈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喵嗚一聲,就在他手中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樣的魔力,被冰靈這樣一安撫,大公子竟覺得自己心里好受許多。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也該上路了。”付明軒道,望向荊州方向,他總覺得心神不寧定。
燕開庭一驚,“這么快就要走么?!”
“當然!”付明軒沉聲道:“不然,你還想看到這種事情再發生幾件么?”
燕開庭心下雖然還想繼續安慰這大公子一番,但覺得付明軒說的也有道理,便招呼起冰靈,拍了拍大公子的肩,道:“兄弟,好好照顧自己,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保重!”
隨后,兩人就在大公子怔怔的眼神當中緩緩升空,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怎么說話,各自揣著心事,穿行在云層之中,付明軒心中知道,大概燕開庭,心中懷著和自己當時一般的疑問吧。
可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或許,這就是小有門的命數,也是他二人,以及所有喪命于妖神手下之人的命數吧。
而在另一邊,謝無想正漫步與荊州婺城街頭,帶著面紗,換上了一身白衣,隱匿起了自己的所有氣息,饒是如此,還是吸引了一大片好奇與打探的目光。
她也絲毫不在意這些,仿佛是完全習慣了一般,就朝著城西走去。
婺城作為荊州第二大修道城市,面積雖不算大,但勝在修道人數眾多,可謂是人人入道,其中,也不乏有各界修道人士在此處逗留,城內的幾戶大家,也是在修道界小有名氣,只是經過一番小小的探聽,謝無想知道了葉南霜所在的葉家卻是個例外。
葉家在婺城也算排的上前五的有名大戶,只是相比其余幾家大戶各個都出了不止一個上師之外,葉家百年來,竟只有葉南霜這么一個上師境的后人,是以葉家上上下下都將葉南霜當個寶貝,不惜一切代價將他送進了小有門。
在此之前,葉家還未葉南霜請了幾個高階上師親自來教導他,十七八歲時,葉南霜一邁入上師境,葉家人就迫不及待地將他送進了小有門。
謝無想從一些城中百姓口中打探到,葉南霜雖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但從小身上就沒有那股玩戾之氣,成日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對人無論是誰,都非常親切,在城中的口碑,可謂是一致叫好。
走著走著,葉府便出現在面前。謝無想站在門前,向一個管事兒的打了一聲招呼,便站在門口靜靜等待著。
不到片刻,府內就小跑出一個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身著制作精良的道服,面相端莊卻顯得有些著急,睜著一雙疑惑的大眼望著謝無想,微微一愣,但隨即好似又被謝無想身上的那種氣質所征服一般,除卻了大半懷疑,就道:“小有門....無想仙子?”
謝無想點了點頭,對方有所懷疑也是應當,自己鮮有出面,非門內弟子或者其余三大門派中的核心人物,并不知道自己。
“在下小有門,謝無想。此次前來,是有關令郎一事。”
聽到有關葉南霜,那中年男人神色一怔,隨即向府內伸出手:“無想仙子還請進,咱們去書房細說。”
這中年男子便是葉南霜之父,葉尊,離上師僅有一步之遙,但不知道為何好似被什么阻擋了一般,硬生生地在這一階段,磨了幾十年。
隨著葉尊走到書房,關上門后,謝無想的一道無形屏障就將整個書房所封閉。而葉尊,仿佛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非常急切地問道:“敢問無想仙子,我那小兒可是在門內犯下了什么錯誤不成?還是.....?”
謝無想搖了搖頭,取下了面紗。
取下面紗的那一刻,就連一心牽掛寶貝兒子的葉尊也是一怔,被謝無想的容貌深深震撼,不過,隨即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趕忙將目光轉到了一邊。
“葉主,不瞞您說。令郎在門內的確有些事情,只不過,我們還不能確定而已。”
謝無想神色冰冷,就愈發顯得凝重起來。
葉尊心下一緊,就小心翼翼地問:“是什么事情呢?無想仙子能否告知?”
然而,謝無想只是一陣沉默,并沒回答葉尊的問題。看著葉尊的著急的神情,謝無想只是輕嘆一聲,道:“葉主無需過多著急,南霜自有他的命數,我此次前來,目的就是要知道有關于葉南霜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葉尊擦了擦額頭上的韓,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這小子總有一天會出事!唉!!早知道,還,還不如,不要他生下來!”
謝無想聽這話里有幾分意味,于是便順著問了下去,“哦?難不成南霜弟子曾經在府內還有什么不尋常嗎?”
葉尊望了望謝無想,深深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的精神好像瞬間放松下來了一般,謝無想知道,這是因為葉尊接受了某個等待已久的事情的表現,即使這件事情,他希望永遠不會發生。
接下來,葉尊就向謝無想講了許多有關葉南霜的事情,越聽,謝無想就覺得葉南霜似乎真的一開始就被安排上了如此命運,不禁感到惋惜起來。
“出生的時候,他娘難產,最后生下他就走了,是以這孩子我們都看得重,他自己也爭氣,三四歲時便開始自己翻閱一些經書,哪怕連字也不認得。”說著說著,葉尊就轉過頭去,抹了一下眼淚。
“這孩子孩童時期還算正常,只是有一天,就像開竅了一般,不對,仿佛整個人都變了一般,不是那種性格上或者外貌上,您可知曉,就是在修煉上所表現出來的氣質.....他原先和我們葉家人,并無二致的。”
謝無想倒是有了興趣,問道:“哦?是怎樣一個改變法兒?”
葉尊又是嘆了一口氣,道:“我門葉家祖上也不知是冒犯了哪位神靈,竟幾百年來連一個上師都出不了,在婺城這樣一個修道盛行的地方,我們不是靠著祖上留下來的那點兒基業,怕是早就立足不了了。”
“不過,到了南霜這兒,就全變了。十歲之前,他也是天資平平,并無多少出彩之處,可是十歲生辰的那夜,他獨自一個跑出城外,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我們連夜在荒野上四處尋覓,終于在一塊巨石后發現了他....”說著,葉尊嘆氣連連。
“等我們找到他時,明明這天干許久未曾有雨,但是他卻渾身濕透,一個人躲在一方巨石之后瑟瑟發抖,嘴里也念叨著一些含糊不親的話語,把他帶回城里,他便發起高燒,燒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卻發現這孩子性情大變....”
小有門卷宗上記載的全是關于葉南霜自小到大修行的一些內容,對于這些凡俗事件,卻毫無記載,有的話,也是一筆帶過,不甚仔細。
聽到這里,謝無想大概就猜出了七八分,葉南霜十歲生辰的那一日,很可能被什么東西給附上了身,或者說,他體內原先就有的某個東西在那一夜徹底爆發。
葉尊繼續講道:“等他醒來之后,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本來一個不怎么愛說話的孩子,卻變得與誰人都熟絡起來,整天在城中閑逛,樂呵呵地閑聊。沒想到的是,他的修為也在此時突飛猛進,一直到他十四五歲,眼看就有沖破上師的希望。人們都說,我們葉家終于轉運了!可是我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誰還有比父親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呢?這孩子看似與誰人都熟絡,卻是比以前還要更封閉!”
“怎么說?”謝無想輕聲問。
葉尊好似找不出語言來形容,思索了一陣子,就道:“他有秘密,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我能感受到,他仿佛不再是以前的他。無想仙子,別人都說我門葉家是拼了命才將南霜送進小有門,但并不是這樣的!三天三夜高燒過后,醒來的第一句話,他就說他要去小有門!可是那個時候并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什么是小有門!”
謝無想點了點頭,聽到這里,她已經完全了然。她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著葉尊拱了一下手,就欲告辭。
葉尊卻是一把拉著了她,道:“那請問,我家小兒真的出事了嗎?”
謝無想輕嘆一聲,輕輕將葉尊的手擺下,轉過身來,望著葉尊道:“葉主真的想要知道?”
葉尊點了點頭,眼中全是懇切,就連謝無想也不禁心軟起來。
“南霜弟子,很可能已經被妖神附體了。現在妖神出逃,我們正在盡全力調查這件事。”
葉尊眼睛驀地睜大,他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就沒有聽說什么妖神,他原以為,葉南霜不過是在門內犯了點兒事,或者說,在歷練當中出了意外。卻沒想到,謝無想竟會說出這樣讓他感覺到荒唐的話語!
“妖....妖神?”葉尊臉都白了,無論怎樣,這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情。
謝無想點了點頭,便將葉南霜在門內所做的一些事情以及妖神出逃的那一晚有人見到妖神的模樣與葉南霜一模一樣的事情悉數告訴了葉尊。
葉尊嘴唇泛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要喝上一口茶來潤潤嗓子,手卻不自覺地抖著,竟連茶杯也端不起來,茶水灑滿了桌子。
葉尊露出抱歉的神態,又顫抖著聲音問道:“那....那若是,若是找到了妖神....該怎么處理?”
謝無想淡道:“自然是....除掉。”
聽到這句話,葉尊手上的茶盞陡然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破碎了一地。
從葉府出來后,謝無想心中竟有了些許不愉快的情緒,往日里,別說什么不愉快的情緒,就是情緒這個東西,她也是沒有的。
一道傳訊符發出之后,謝無想走在街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這婺城與其余的修道城市也沒什么不同,所謂的大戶在整個修道界只能說是小有名氣,連名次都排不上,妖神為何會選擇了這樣的一個地方,這樣的一個普通少年呢?
另一邊,連夜趕路的付明軒和燕開庭兩人此時行動地極為專注和小心,觀察著下方的山川河流,城鎮村莊,生怕掉了一點細節。
一個小小的細節里,很有很能就隱藏著妖神的蹤跡。
但是一路飛行下來,兩人的目光所致,卻都是荒山野嶺,江河細流,城鎮雖然也有,但是數量不多,規模也不大,兩人落下后都是仔仔細細尋找幾番,四處探聽,都沒有一點妖神的蹤跡。
如此一來,兩人心下就有些緊張,莫不成猜測錯誤,沒有找對方向?
就在兩人心生疑惑時,在一個名為竹鎮的村鎮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這竹鎮也就是一個規模較小的聚居地,慢慢形成了一個小城鎮,只有那么一兩戶所謂的大戶人家,其余的都是一些小村民們。這城鎮建在一個半山腰上,四周都是茫茫竹海,所以取名為“竹鎮。”
這竹鎮地形隱蔽,兩人從天上飛過時差點就漏掉了這個隱藏在山間的村鎮,進入到村鎮之后,周圍人都望著他們,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眼神十分好奇,充滿了打量。
兩人正覺無語,但轉念一想也是,這樣閉塞的村鎮,恐怕是極少有外人到來,也難怪來了兩個翩翩少年,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只是走著走著,兩人的臉色就慢慢沉了下來,這周圍人雖然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們,但神態和姿勢都十分奇怪,漸漸的居然讓兩人有種被包圍的感覺。蹲在燕開庭肩上的冰靈也似有所感,拱起了背,發出嗚嗚的聲音。
本來在燕開庭的感知當中,這些人都是一些鄉野山民,毫無修為可言,是以他也沒怎么關心這些人,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尋找是否有妖神蹤跡上面。只是,和付明軒一樣,走著走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根本就不是圍觀,這是包圍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燕開庭和付明軒兩人,就開始將注意力放到這些村民身上了。
這些村民衣著正常普通,都是鄉野山民的打扮,只不過,所有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神采,那就是好奇,好奇之中還透露著一點惡意。
惡意?
這惡意何來?
仔細觀察,燕開庭與一個小男孩對視只見,竟然驀地一驚,不對,這不是單純的惡意,而是殺意,濃濃的殺意!!
“明軒,看來這個地方有些麻煩了!”燕開庭轉頭悄聲說道,此時,仿佛整個村鎮的人都慢慢朝著兩人圍了過來,這些人中,竟然沒有一個開口說話。
不過,兩人心下卻是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有些驚喜。他們要找的,就是這些不一樣。
“小心,這些人應是受了什么控制,有可能不會顧及到自身安危。”
付明軒提醒道,一般被控制的人就算實力低下,但是往往會不顧自己生命也要將目標拿下,他們已經失去了應有的規避意識,只是一味的攻擊,攻擊再攻擊。
燕開庭點了點頭,此時,環顧四周,兩人已經完全處于在一個包圍圈里面了。
這些神目光最開始是打量神色,現在卻又如毒蛇一般陰鷙,狠狠地盯著二人,一副要將兩人撕碎的模樣,卻又無聲無言,連攻擊動作都沒有。
“喂!你們要怎樣!”燕開庭雖然知道自己說話了也等如是每說,想必沒有一個人會應答,但是在這種寂靜餓氛圍當中,燕開庭只感到一種惡心的壓迫感。
這人群當中不乏有女人和孩子,顯然也是受了控制,目光緊緊盯著自己,有著那些臉龐不該出現的狠厲神色。
面對這些人,燕開庭心下卻是一嘆,這叫他怎么下手?
按道理來講,這些被控制的人,都是無辜之人,若真的是被妖神所控制,那么自己就更下不去手了!
只見站在最前方的一個男人突然舉起手中劈柴的斧子,揚在頭頂之上,這個動作好像喚醒了眾人一般,一陣簌簌響聲,無論是大人還是孩童,手中都舉起了斧子、錘子、棒子等武器。
燕開庭專注于這些村民的同時,付明軒卻在這些人群中尋找妖神的蹤跡,哪怕只有那么一點點氣息在,付明軒就可以再次捕捉到妖神!
“明軒,他們要開始了。”燕開庭皺眉道:“你有沒有發現妖神的蹤跡?”
付明軒四散神識,片刻之后搖了搖頭,隨后問燕開庭:“庭哥兒!你一個人能否應對這些人?!”
燕開庭四下感知了一下,這些人大多都沒有什么修為,偶有幾個,修為也不高,不難對付。但是唯一讓燕開庭頭疼的事,對于女人和孩子,他實在有些下不去手。
“沒問題!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余的!”燕開庭回道。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們現在兵分兩路,我先去這個村鎮四處探尋一下,你就在這邊拖住這些人!”
“好!”約定好后付明軒就是一個縱躍,高高升起,跳到一個房梁之上,然后便健步如飛,跳躍在整個城鎮之上。
見到付明軒跳走了,人群中就起了一小陣騷動,不少人就跟著付明軒跑了過去,燕開庭那會給他們機會,站在人群中間,燕開庭怒喝一聲!
這一聲詫喝,猶如猛獸一般在眾人耳里振聾發聵,只見燕開庭擺出格斗架勢,就將位在身前的村民一個個放倒。
遇見體格壯一點的壯漢,燕開庭下手就自如多了,無論是誰,一拳先轟出去再說,只要掌握好力度不傷及性命。但是遇見那些女人和孩子,燕開庭是連出拳都不敢,均是在后肩上一一敲過去,將他們打暈。
燕開庭的這個舉動,將那些原本要去追捕付明軒的村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不久之后,整個人群就像瘋了似的,舉著武器朝燕開庭撲去!
一個村鎮的人口說多也不多,說少打起來也是費力,還了平常,燕開庭早就一團雷火轟了出去,一下子就能打死個一大片,但是如今這些人只是被某些東西所控制,他們其實也是無辜之人,燕開庭又怎么能下此死手呢?
不管了,先一個一個打過去再說。燕開庭招呼已經化為猛虎的冰靈不要對這些人下死手,于是就看著冰靈一個一個,學著自己的模樣,將前面的人接連拍倒!
燕開庭心中只求付明軒一定要找出個什么線索出來,也好讓自己在這里沒有白打一場。
另一邊,付明軒穿行在這個村鎮的大街小巷。這個村鎮面積不大,付明軒很快就大致逛了一遍,沒有什么發現,只不過,在經過村鎮中間的一處小廣場時,付明軒眉頭就皺了起來。
村鎮中間的那個不大的圓形廣場中間建造著一個祭臺,足有一人多高,在祭臺之上,燃燒著一大團篝火,熊熊烈焰之間,付明軒只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走近一看,這祭臺上雕刻著一些上古巨獸的圖騰,構成了一個火屬陣法,方方正正的模樣也沒有什么特別,上面燃燒著的篝火顯然是依托祭臺上的陣法才能保持永久的燃燒,雖是有著木料,但此火并非真火。
往往火焰都會具有極高的溫度,而此時,付明軒已經站到了祭臺前,卻沒有感受到一點熱氣,反而還是一股寒意。
那么雖然呈現的是火焰的模樣,但實際上又是一種什么東西呢?
付明軒伸出手來,嘗試著去觸碰一下火焰。果然,離得越近,寒意就越為明顯,付明軒只覺得自己的手仿佛伸進了一個冰窖之中,血液流淌減緩,骨頭關節都變得僵硬起來。
只是,除了寒意,付明軒并不能感受到這火焰究竟是個什么物什。付明軒收回手,只見自己的手掌已經凍得發紫。
付明軒也不理會,眼睛變盯著祭臺上那法陣觀察了起來。
祭臺四方分別雕刻著四頭上古巨獸,一只名為水靈獸,是一種典型的水屬性巨手,身形猶若蛟龍,生長在原始之海中,另一邊上,則雕刻著一頭口吐火焰的好似麒麟一般的巨獸,付明軒也曾在書上見到過這種獸類,依稀記得名為焰竜,是一種生長在古中原地區,卻早已經滅絕了的巨獸。
另外兩面上的巨獸付明軒卻不認得,或許也是因為沒有了印象,但是從兩頭巨獸的噴水吐火的造型以及動作來看,分別都是水屬性和火屬性的兩種巨獸。
“哼。”付明軒輕哼一聲,這就有意思了。且不說這祭臺是何人所建造,在付明軒的感知當中,這種巨獸法陣要被激發,至少也得是上師境的人物,那么建造祭臺的人,想必得是高階上師級別的人物了。
可是在付明軒的印象中,方才圍困自己的村民當中,最高的也不過是剛剛買入了修士界,還在最基礎的道行上徘徊,那些稍微有些有修煉基礎的人,就是加在一起,也不能啟動這個法陣。
那么,又是何人將這法陣啟動,從而燃起這烈焰來的呢?
想到這里,付明軒心中便有了想法,他伸出手來,輕輕撫摸在祭臺側面的雕刻之上,一邊移動一邊感知,好似在尋找什么東西,突然他的手就停了下來,一抹笑容就出現在他臉上。
“原來如此。”付明軒輕笑一聲,就像后退了一步。
只見他緩緩伸出雙手,做出了一個懷抱的姿勢,好像是隔空抱住了那個祭臺一般,然后漸漸發力,身形朝著左側方移動,果然不出付明軒所料,那祭臺也在想著左側方旋轉起來,直到旋轉了一個面,上面的火焰就砰地一聲,熄滅了。
這時,正朝著村鎮的那一面上的巨獸,就變成了一個水屬性的巨獸。
幾乎就在瞬間,燕開庭和冰靈還在人群中搏斗時,就仿佛被一陣無形浪潮給掃過一般,燕開庭雖是感覺到了異樣,但自身卻無任何變化,而眼前的村民們就不一樣了。
一個一個,村民們都是驀地一怔,隨即眼神之中就慢慢有了神采,望著自己拿著武器的雙手,望著身旁的人,望著燕開庭,都是一臉茫然。
“我....我在干什么...?”
“孩兒他爹,你怎么倒在地上?!”
“別哭,別哭,怎么回事!有沒有受傷,給娘親看看!!”
“哎喲...造孽喲....你又是誰?!”
頓時,整個人群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孩子們哇哇大哭,女人們急著在地上尋找他們的丈夫,老人們則是圍著燕開庭看個不停.....
燕開庭才是無語,就這么清醒過來了嗎?連個征兆都沒有!
“小伙子,是....是你救了我們?!”一個年老卻眉目莊嚴的老人,看著燕開庭道。
燕開庭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自己內心的確是想要幫幫忙的,只是....就在這時,只見付明軒遠遠地飛了過來。
“庭哥兒,方才這些村民是被一種法陣所控制,那種法陣須得有上師境的修為才能啟動,我看,極有可能是他人所為!”
見到付明軒,眾人心下瞬間了然,就是眼前的這位少年救了自己,瞬間,村民們就像拜神祇一般,跪倒在地,朝著付明軒磕頭。
付明軒卻是看也不看,在燕開庭身邊輕聲道:“極有可能是妖神的作為。”
“哦?你察覺到他的氣息了嗎?”燕開庭問。
付明軒卻是搖了搖頭,道:“并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但正是因為沒有任何氣息,才更讓人懷疑。在伊川城,我們不也是沒有察覺出什么氣息嗎?”
燕開庭心想也是,便問道:“你說的法陣是什么法陣?”
付明軒狡黠一笑,道:“我們倒要先問問這些人。”
付明軒轉過身來,對著村民說不用感謝,只需要回答他一些問題即可,村民們都紛紛點頭,莫說是回答問題了,就是要他們現在把付明軒給供著,他們也萬分愿意。
“你們村鎮之中的那方祭臺,可是誰人建造的?”
年輕一些的都是面面相覷,自打他們記事以來,那祭臺便在那里了,誰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建造的,也不知有何用處,村鎮從來就沒有舉辦過什么祭祀活動。
倒是一些老年人在心下思索了一番,好像要喚起自己很久遠的回憶一般,片刻之后,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沙啞著嗓子道:“依稀還記得古人說,是某位大能人士在此地游歷時建造,只是是誰,已然是不清楚了....”
付明軒點了點頭,其實誰建造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啟動的這個法陣,于是又問:“那你們可曾知曉,這祭臺有何作用?又是誰將其陣法啟動的?”
這一問,人群中頓時就炸開了鍋,嘰嘰哇哇說上一大片,有人說著祭臺只是個擺設,有人道這祭臺是鎮山之寶等等等等,可謂是眾說紛紜,顯然,這些村民們也都不知道這祭臺是作何用處,只是他們說來說去,卻從未提到是何人將其陣法啟動,兩人猜測,很可能這些村民們連其上的陣法都沒有發現。
“那這幾日有什么異象沒有?”一旁的燕開庭也忍不住問道。
眾人想了想,前面一男子就說道:“只記得是昨日夜里,只聽得一聲驚雷,也沒想太多,不過是抬頭望了望,天上竟現出紅色閃電,著實嚇人!!”
“對!對!我也聽見了,昨晚睡得晚,也不知怎的,沒下雨,干打雷!”
經過這一提醒,好像許多人都有印象,然后都道:“后面的事情就沒什么印象了,仿佛是一覺睡下之后,醒來就站在這里了。”
燕開庭和付明軒相視一眼,紅色閃電?聯想到前幾日出現在伊川城城主府上的紅色天空,兩人有七八分把握猜想,應該就是妖神。
只不過,妖神控制這些村民們是為何?難不成知道小有門會派出弟子來追捕他?若是知道的話,也不應該利用這些毫無修為的村民吧?!妖神應該沒有那么傻。
想到這里,燕開庭就對付明軒道:“要不,咱們還是去那祭臺看上一看,說不準還會有點別的發現?”
付明軒心想也是,從這些村民的口中應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于是便道:“據我觀察,你們都是被村中那祭臺上的法陣所控制,心中滿是殺念,所以方才我二人一進入此地,就遭到了你們的包圍。但是,在反抗的過程中,我們顧及你們是受了控制,所以沒有傷你們性命,若是你們相信我二人,就將村中的祭臺交付于我二人,我們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付明軒這樣說,眾人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反正那祭臺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個石墩罷了,也沒什么作用。便連連道:“仙人既要,便拿去就是了!”
付明軒點了點頭,對著眾人道:“那就請各位先散了吧,我們二位就先去那祭臺看一看!”
得了這話,眾人就四下散開,本來山野之中雜活兒就多,人們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了,也沒幾個人對付明軒和燕開庭還有那祭臺有興趣。對他們來說,生存下去比一切都要重要,那么,為了生存的勞作,自然也是耽誤不得。
燕開庭隨著付明軒來到了村鎮中心廣場上的祭臺前,左看右看,只能感受到上面有一個法陣,但也感受不到別的異樣。
“明軒,你可知這法陣是如何控制這些村民的?”燕開庭有些疑惑,他雖然知道有些控制人心智的法器,但也僅限于控制特定的目標,像這樣大的范圍,燕開庭還是從未見過。
付明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雖然知曉是這法陣控制的,我卻也不曉得原理,也不能演示給你看,要知道,一旦開啟著法陣,那些村民又得瘋了不成。”
燕開庭撓了撓腦袋,道:“那該怎么辦?就這么干看著也不是個辦法啊?!要不....要不把它給砸了,看看里面究竟是個什么物什!”
付明軒略一沉吟,按道理來講,這祭臺不應該全然是實心的,從上方看,灰燼下的祭臺表面,還有著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小孔,組合在一起,竟然構成的是一個眼睛的模樣,火焰就是從這里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