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兩人異常沉默地在酒店一層吃過一頓晚餐,誰也沒和對方說一句話,吃完飯,霍法直接回到了套房。
  他躺在床上,思考著之后的安排。
  然而夜晚八點,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霍法稍微有些詫異:“請進。”
  門開了,只見剛洗完澡的奧西維亞穿著一身綠色的睡袍出現在門口,她手里拿著什么東西,一副睡覺前的打扮。
  不過她濕漉漉的頭發上纏著睡覺用的發網,依舊一絲不茍。
  “介意我進來么?”她問。
  霍法搖搖頭,把被子往上拎了一點,
  她在霍法床邊坐下,空氣中的香波味頓時濃郁了一點。霍法敏銳地觀察到,在她白的能看見青色血管的胸口,有一串碧綠的項鏈,那項鏈蘊含著玄奧的魔法波動。
  奧西維亞說道:“白天的事,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工作比你想的要復雜。”
  霍法心不在焉:“唔。”
  “不過,為了謝謝你配合我的工作。”奧西維亞說,“作為補償,你想聽故事么?”
  一邊說,她一邊舉起手臂,晃了晃她手中的那一本繪著小豬插畫的書本。
彼得詩翁故事集  霍法差點沒一口鹽汽水噴死對方,合著這家伙是打算來給自己講睡前故事的么?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有多小。
  “不用了,不用了。”
  霍法把手晃出了幻影。
  “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奧西維亞愣了一下,她大概沒想到霍法拒絕得這么干脆。
  “生氣了?”
  “怎么會。”霍法笑得有些勉強。
  “好吧。”她站了起來,在門口按著燈的開關。
  “你好好待在酒店,不要亂跑,明白么?”
  “嗯。”
  “晚安。”
  “等一下,奧西維亞學姐。”霍法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我想問下,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7月中旬到八月之間吧,等我辦完了這邊的事。”
  “好,晚安。”
  啪嗒。
  房間里,黑漆漆的一片。
  悄無聲息的半小時之后,房間內的燈光再次亮起。
  只不過這一次,霍法穿戴整齊地站在了床頭。或者說,他剛剛壓根就沒有脫衣服。他打開柜子,把自己的包包甩在背上,然后。他穿著襪子,拎著鞋,立在了自己房間門口。
  霍法握住門把手,稍一思索,心想能被迪佩特派出來執行未知任務,能力必然不簡單。
  如果自己是她,肯定會在門口使用防御性的法術,來防止未知事件的發生。
  果然,霍法打開自己的精神力場,稍加感受。
  他立刻就在出口附近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魔法氣息,應該是警戒咒。不僅如此,他還感知到一條莫名碧綠的細蛇緩緩的游走在客廳角落。如果自己出去,只怕瞬間就被那條小蛇察覺。
  “果然有點門道啊,奧西維亞學姐。”
  霍法淡淡道。
  幽靈漫步!
  隨后,他打開門,整個人消失在了物質世界,那些魔力波動絲毫不能阻礙到他,綠蛇也完全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就這樣平靜地穿過兩扇房門,穿過奧西維亞設置下的防護咒語。悄無聲音地來到了酒店的走廊。剛一出走廊,他就立馬穿上鞋,背著包包,沿著樓梯一路向下。
  他不知道奧西維亞會不會來找自己,但霍法還是想快一點把工作的事定下來,如果被發現抓回去,想再跑出來肯定沒那么簡單了。
  可走到白天的柜臺前,雷蒙已經下班了。那里只剩下一個正在拖地的黑人老婦女,那個女人腰圍有五個霍法那么粗。
  霍法跑到她面前,急匆匆的問:“雷蒙呢?雷蒙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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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龐大的黑女人拍著自己山巒一般的胸脯,嘴里嚷著完全聽不懂的鳥語,仿佛吃了只蟑螂一樣驚嚇。
  霍法焦急,指著柜臺:“雷蒙,雷蒙.勒布倫。”
  那個黑女人煩躁地揮揮手,嘴里激動地嚷嚷著完全聽不懂的非洲土著語。
  “WTF!”
  霍法趕緊放棄了再問這個只會說土語的黑人老太婆,那個老太婆還在他身后用不知名的語言罵罵咧咧。
  他跑出門廊,路過一群穿著古老的泳衣在泳池內嬉戲的女人,來到了白天那個門僮所在的位置。
  那門僮正在站崗,霍法一個急剎車停在他面前。
  他立刻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雷蒙.勒布倫在哪兒?”霍法問,“我找他有事。”
  門童思索了片刻:“哦,勒布倫先生現在正在地下酒莊休息。”
  門僮雖然英文也帶著濃濃的法語腔,但好歹可以交流。
  “帶我過去。”
  “請跟我來。”
  霍法松了口氣。
  跟在門童身后穿過幾道拱形石制回廊,霍法進入滿是棕色地磚的地下酒莊,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人堆里高聲大笑的風騷老男人。
  雷蒙坐在賭桌前,正在和別人打牌。
  他不僅喝酒喝得臉紅脖子粗,左摟右抱兩個衣著暴露的姑娘,那兩個姑娘不時還在喂他喝酒。
  來不及過多感慨這些法國佬紙醉金迷的生活。
  他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雷蒙.勒布倫的肩膀上。
  “嘿!”
  這老頭帶著惺忪的醉眼扭頭一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
  “哦,哦。是你啊,那個會變形術的,怎么了,要來喝酒么?”
  說著他就從旁邊的女伴手里拿過一杯葡萄酒汁,遞給了霍法。
  他嘴里的酒氣噴得霍法要暈,他趕緊接過杯子,放在桌上。
  “謝謝,呃,你下午說的那份工作,我想接。”
  “工作?”
  雷蒙已然喝大了:“嗝,讓我……讓我找鑰匙的工作?”
  “什么找鑰匙,殘疾人,小孩。”霍法摒著呼吸提醒他。
  “哦~斯賓塞爾家的那個哦。”
  雷蒙恍然大悟,他推開身邊兩個女人,站了起來,把手插進褲兜翻了半天。翻出一大串號牌,數了半天,掏出一塊遞給霍法。
  “701,去吧,嗝。就說......是我,嗝,推薦的人選。不過,我勸你一句,那小子脾氣有點怪,想通過他的面試,不是很輕松。”
  “還要面試?”霍法驚了。
  但是雷蒙已經開始吆五喝六地繼續打牌了,好不快活。
  霍法只好拿著號牌,迅速走出地下酒莊,進入了酒店的電梯。
  701,應該是在酒店的頂樓了。
  當他走出老式推拉門電梯,來到酒店頂層的時候。他發現這里只有一個房間。
  701號房。
  而房間的門口的等待座椅上,坐著兩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他們頭發一紅一黃,翹著二郎腿,帶著公文包,神色肅然。
  這么晚了,這里怎么還有這種職員打扮的家伙,霍法心里嘀咕著。
  正當他想要推門而入,座椅上的一個黃發青年開口了。
  “你是來應聘的?”
  霍法訝然地點點頭。
  “應聘不知道排隊么?我們都排了一天了。”另一個紅發青年不高興地說道。
  霍法瞪大了眼睛,這......為什么自己想賺個50加隆,都要有這么多人和自己競爭。
  世道已然如此艱難了么。
  事情發展有些超出霍法的預料。
  由于周圍只有一條長椅,于是霍法對那兩位稍微點頭致意了一下,也坐了下來。
  那兩個青年這才微哼一聲。他倆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結,金色手表,皮鞋錚亮,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標明著精英二字。
  三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霍法身邊那黃發青年問:“你是什么專業的?”
  “專業?我.....”霍法一時半會沒想出來。“魔法?”
  兩個青年一愣,然后紛紛嗤笑出聲,“哈哈,魔法?你是從馬戲團里跑出來的小丑么。”
  “別開玩笑了,你這么小的孩子還是回去找媽媽吧。”
  霍法仔細地打量了兩人,驚訝道:“你們是麻瓜?”
  紅發青年:“什么是麻瓜?”
  黃發青年不爽道:“喂,你在說什么東西,我可是里斯本大學畢業,專門為人處理金融事務,并且擁有一級律師證的專業律師。”
  霍法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又拿出號牌看了看,心想是不是雷蒙喝酒喝傻了,給自己拿錯了號牌。為什么自己應聘布斯巴頓學生的護送員,會遇到麻瓜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而這時,旁邊另一個青年冷哼起來。他掃了一眼黃發男,說道:“里斯本大學,律師證?就那點能力也想應聘上這份工作。”
  說著,他炫耀般地打開自己的公文包。
  公文包里,全是各種各樣閃亮亮的證件。
  “我擁有一級醫療師證,一級營養師證,一級看護師證,還有一級心理咨詢師證,甚至還有專門的殘疾人看護執照,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當斯賓塞爾先生的秘書。”
  霍法在一邊聽得云里霧里,好一會兒,他才突然意識到哪里怪怪的。
  斯賓塞爾,這個姓氏,為什么自己這么耳熟啊。
  于是他問紅發男。
  “這位斯賓塞爾先生,究竟是誰?”
  “呀!”紅發男捏著蘭花指,推著眼鏡驚呼:“你來應聘卻為何連自己雇主的信息都不知道。”
  霍法余光瞄了一眼他的蘭花指,說道:“我下午才收到消息。”
  “你這樣怎么可能應聘得上。”紅發男傲慢地說:“斯賓塞爾是歐洲歷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他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資產無數,遍布歐洲。每一代斯賓塞爾的傳人都是歐洲最富有,最杰出,也最優秀的男人,這一代的年輕的西爾比.斯賓塞爾,更是......”
  西爾比......
  霍法總覺得這名字更熟悉了。
  熟悉的有些莫名,他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究竟在哪兒?
  終于,他變了臉色。
  去年因鐸帶自己去古靈閣騙錢的時候,不就是讓自己裝成一個叫西爾比.斯賓塞爾的家伙么!!!
701號房間的門突然打開  紅發男停止了說話。
  一個同樣西裝革履的胖子滿頭大汗的從房間里灰溜溜地鉆了出來,褲襠都濕了。
  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女孩在他身后冷漠道:“輪到你們了,過來。”
  那個皮膚黝黑的女孩正是霍法白天見到的拖地工,南希。
  她話音剛落,那個里斯本大學畢業的青年就傲然站了起來,不屑地看了眼濕了褲襠的胖子。
  可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女孩頗有些煩躁說道:“你們三個,一起進來,斯賓塞爾先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