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磊的六百個集裝箱第一天只拆了一半，因為晚上光線差賈磊就讓工人們回去了，明天再來繼續拆箱。
“叮咚！叮咚！”早上六點鐘門鈴就一個勁的響，幾個保鏢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向喜走過去透著門鏡看了一眼。
“是賈磊的三姑和周家父子，還有七八個不認識的人。開門嗎？”向喜回頭對眾人說。
“開吧！別的不說，三妮和周師傅來是一定要讓他們進來的。”佟央想了想說，他對向喜點點頭讓他把人放進來。
“哎呀！這里就是傳說中的總統套房吧？真洋氣！真漂亮！”幾個跟著三妮一塊來的男男女女走進來說，其中一個人的鞋子有點臟在地毯上留下了一個個黑黑的腳印。
“賈磊還在睡嗎？三妮你去把他叫起來，我們有事要和他談。”周師傅坐在沙發上問，三妮立刻應了一聲就走進里面的臥室。
“我鞋太臟了，對不起。”當初幫賈磊砌過火炕的杭雨看著地毯上的黑腳印不好意思說。
“不是我說你，明知道要來這么高級的地方也不換一身好衣服鞋子。”一個婦女抱怨他說。
“我這不是剛下夜班就被你們拉來了嗎？”杭雨反駁說。
“衣服沒時間換，那你至少換雙鞋吧！這么好的地毯弄臟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洗？”他老婆繼續抱怨說。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我不會把沙發也弄臟了吧？”杭雨坐立不安的問，他甚至怕把沙發也弄臟了趕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
“我幫你看看……”他妻子李珂往他身后看了看。
“杭伯伯沒關系的你坐吧，弄臟了也不怕！這里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清洗的，地毯臟了也會有人換的。”賈磊穿著睡衣一邊打哈欠一邊走出去說。
“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杭雨說完就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的邊緣。
九十年代初的人們見識有限！對于裝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總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感，尤其是這種洋人辦的高檔5星級酒店的奢華總統套房，更是讓好多第一次來的人不適應。
“你們這么早來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嗎？”賈磊揉著眼睛強打著精神問。
六點啊！現在可是還不到六點啊！
賈磊每天都是7:30睜眼8點起床的，他現在根本沒睡夠。
“我們是有點事兒要找你，就是關于昨天晚上那批車的。”周師傅看了看周圍的人都不好意思開口，只好替大家把話說出來。
“車？車又怎么啦？”賈磊迷茫的問。
“昨天幫你干活的大多是廠里人，大家回家把你的車賣四萬塊錢一輛的事說了。這不是……大伙家里的親戚朋友們聽說了這個事后，都想趁價錢便宜買一輛車回去。”周師傅說。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都是來買車的嗎？”賈磊抬頭看到客廳里坐著的十幾個人問。
“對！我們都是來買車的。”杭雨的老婆李珂立刻回答說。
“可是那車賣得挺貴呢？要4萬塊錢一輛，廠里人能買得起嗎？”賈磊略帶懷疑的問。
四萬塊錢在汽車銷售這一行的確算是最便宜的價錢，可這個數字放在九十年代初的普通的工薪家庭身上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你那車賣的不貴！一點也不貴！我們就沒見過這么便宜的車。”杭雨趕緊說。
他媳婦一聽說這件事就找到單位，把正在上班的他拉出來，非要他也跟著其他人一塊來問問，杭雨的老婆想憑著兩家過去的情面上讓賈磊便宜點賣給他們一輛車。
“杭伯伯我必須得提醒你們一下，我的車全都是舊車翻新的，而且大部分部件都是塑料做的。那車身看起來挺像樣的，可是它用的材料和大街上跑的那種小汽車完全是兩種東西。”賈磊趕緊說。
他給屋里這些人仔細說明白這些蘇聯產的“衛星”牌小轎車的真實情況，就怕有人不知情買了車以后會后悔。
“這個我們大家當然知道了，你昨天和那個做買賣的說話的時候，就有人在旁邊聽著呢，所以我們干活的所有人都知道這車是什么樣的。”周師傅說。
干活的時候又不耽誤說話，像這種新鮮事當然是在場所有工人的話題了。
“行！大家知道就好。你們要是真想買那我就賣給你們，我這就讓人把度假區的會計叫來，你們直接把錢交給他再自己去碼頭挑一輛車就行了。”賈磊說。
“咳咳！”三妮趕緊咳嗽了一聲，賈磊聞聲看過去。
“賈磊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度假區的會記和人串通好了做偽證陷害你，已經被金姐開除了。”三妮趕緊說。
“這我當然知道了，我說的是度假區的新會計。”賈磊說。
“那個賈磊啊，現在會計專業特別的搶手！好多私人企業和中小老板都想雇一個有會計證的會計呢，我們度假區招工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可才這么幾天根本還沒招到人呢。”三妮趕緊說。
“我這個臭腦子！事先也不問問你，我都忘了現在有文化的人很少，會計這種專業人材更是搶手貨。”賈磊一拍腦袋說。
經歷過30年后的人才市場，萬人競爭同一個崗位的招聘會的賈磊，還真忘了現在，這些專業人才在就業上并不是只能等著被企業爸爸百里挑一，而是有許多挑揀工作單位的權利的。
當然這種情況只出現在民營企業中，國企爸爸們依然有挑揀應聘者的權利，一聽說國企里有職位空出來，好多人都搶著送禮想擠進去了。
“既然度假村現在沒有會計了，那度假區的帳誰來算呢？”賈磊好奇的問。
“金女士自己算，她雖然不會做賬本但是算個數還行的。反正現在有計算器了，大不了我們多按兩遍。”三妮說。
“那就先這樣吧！等我這邊忙完了，我就去幫度假區招個會計回來。”賈磊說。
“你那么大的一個企業，沒個會計怎么能行啊？”周師傅聽到這皺起了眉頭問。
“我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招人呢嗎，反正度假區的賬目簡單，就是賣個門票和吃喝，大家暫時對付一兩天還行。”賈磊說。
“哎！你們這些毛孩子做生意就是不靠譜！這樣吧，咱們廠里的周會計跟我是親戚，雖然他已經退休半年了但是腦子還沒糊涂。我一會兒就打電話，叫他暫時過來給你們幫幫忙！”周師傅說。
“咱們廠的周會計？”賈磊想了想，總覺得這個人耳熟。
“你說的該不會是周大福他爺爺？周老掌柜吧？”賈磊問，他腦海里冒出一個拿著煙袋的黑瘦老頭的樣子。
“對！就是他。”周師傅點點頭說。
“那我就放心了，周老掌柜的本事我見過！數錢的速度刷刷的，他不論是記賬還是做賬本都是好手。尤其是他老人家的人品特別好！絕對不會在賬上做手腳，貪污公款的。”賈磊說。
會記的事定好了，剩下買車的事就是個錢貨交易而已！
賈磊和屋里的人說好了，只要他們這幾天把錢拿來，就把車賣給他們一輛。沒想到話一說完，居然真的就有一個人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大摞用報紙包好的錢推過來。
“你這心也太急了吧？這個點銀行還沒開門呢，你哪來的這么多錢啊？”賈磊哭笑不得的問。
這個人他認識，是他們紡織廠里采購部門的一個小科員。
“家里的老太太喜歡把錢藏在衣柜里，我又向其他的親戚朋友借了一些，剛好湊夠了4萬塊。”魏誕魯說。
他的這番話屋里就沒有一個人相信的！
大家都是一個廠里的人，采購部的那點貓膩誰不知道啊，廠里采購科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富得流油。
區區4萬塊，對這些人還真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這是華夏特有的國情，幾乎全國每個地方都是這樣的，大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沒人出聲揭穿魏誕魯的謊言而已。
“行，那你一會就跟著我們去碼頭挑車吧。”賈磊點點頭說。
“既然大家這么早就來了一定還沒吃飯吧？我到下面去吃自助餐吧。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里的菜品花樣還是很多的。”賈磊說，其他人立刻高興壞了。
90年代初期能夠吃上一頓西餐自助，足可以回去向周圍的親戚朋友們炫耀一年了。
“老板今天我們幾個陪你去碼頭吧，那么多輛車要賣總要有人幫忙吧。”皮特問。
“不用你們！法爾老爹和梅青還要忙著幫我打無罪官司呢，現在任何事都不要去打擾他們。至于你最好帶上其他人，去市政府幫我把這次的貨款收回來！對了，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們把上次的帳也結了。”賈磊想了想說。
“老板你說的上次的帳是什么？”皮特好奇的問。
“這個倒是有點麻煩……”賈磊按著太陽穴發愁的說。
“有什么好麻煩的？我們可是外商，他們不敢拖欠我們貨款的。”皮特說。
他的情商特別高，才在國內呆了幾天就把國內的對外商的態度搞明白了。
“這不是錢的事兒，主要是我上批貨款要的不是錢……”賈磊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了。
“貨款不是錢，那還能是什么？”皮特好奇的問。
“是一千家公共廁所。”賈磊轉過頭不好意思的說。
“老板我知道你們有錢人的怪癖多，但我沒想到，你的愛好居然會是搜集公共廁所！這個愛好也太重口了吧？”皮特捂著鼻子問。
“滾！誰有怪癖呀？誰會愛好搜集公共廁所！這是生意你懂不懂？這些公共廁所都是收費的，他們已經拖了我快一個月了，還沒把建廁所的地方和城市規劃局出的圖紙給我。我怕我再不讓人去催一催，他們會把這件事忘了！”賈磊說。
“公共廁所能賺錢嗎？我才不信呢！”皮特搖頭說。
“我們華夏別的不多就是人多！等到國慶放假的時候我帶你去各大景區轉轉，你看到公共廁所門前排出去的那幾百米長的隊伍就知到這東西有多賺錢了。”賈磊自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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