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沃爾特這種老油條并不會輕易放棄。
他有一百種方法,能夠在辦案過程中支開路克兩人,最后的功勞也就與路克兩人無關。
因此面對達斯丁摻沙子的做法,他并不慌亂,還是按照自己的既定步調行動。
老太太正在激動地和沃爾特他們交談時,不遠處的事務所里快步走出來了一個人。
扭頭看見路克,這人愣了愣:“路克?你這是……”
路克笑著走過去,低聲招呼道:“早上好啊,福吉。我這上班呢。”
福吉看了看那邊的沃爾特兩人,瞬間就看到了他們胸前的警徽,他又看向路克:“你也是……”
路克笑著把夾克里的金屬細鏈拎起來,將那個警徽皮夾露出來:“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下。路克科爾森,昨天才到NYPD報道的新人警探。”
福吉張大嘴:“你?警探?”
福吉是律師,更是土生土長的的紐約人,對NYPD的事當然很了解。
以他的感覺,路克雖然說話做事很成熟,但那更像是家教帶來的成果,實際年齡也就二十不到。
紐約警局二十歲以下,頂天是個剛入行的警官(Police
Officer),更別說進總部警探局這種老油子所在的部門。
路克莞爾:“你那些同學,大多數都還在律師事務所當實習生。你這不也開了律師事務所,自己當老板了么?”
福吉苦笑起來:“好了,不開玩笑。路克,你們找埃琳娜有什么事?”
路克簡單幾句話,就說明了情況。
福吉皺起眉頭:“你們只是來找線索的,并不一定能幫埃琳娜解決目前的困難?”
路克嘆了口氣,眼神示意了那邊的沃爾特,聲音壓得更低:“我今天上班時,才被派來跟這案子,那位沃爾特警督才是負責偵破案件的人,所以你懂的。”
福吉想想路克剛才警徽上的警探,再想想沃爾特的警督頭銜,也沒辦法說什么了。
就像律師事務所的實習生,沒可能去指示事務所的資深合伙人做事一樣。
一個小警探當然沒資格指使警督怎么辦案,別說路克還是新來的。
路克看著他的表情,繼續小聲說到:“但是,萬一找到什么線索,總比讓埃琳娜家發生的事以“裝修糾紛”結束好,對吧?”
福吉心中一動:“這樣么……”
路克微笑著,輕輕拍怕他的肩膀:“你可以過去了,探探沃爾特警督的口風,我來NYPD都還沒和他說到五分鐘的話呢。”
福吉哭笑不得:你這新人,也新得的太優秀了!
不過路克的態度,讓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個讓他看著很順眼的年輕人,果然沒有那種讓他討厭的虛偽教條,也是心中有自己原則的人。
有原則的人,總是比沒底線的墻頭草更讓人喜歡的。
路克這倒也不是出賣沃爾特,因為埃琳娜的事其實和沃爾特沒任何關系,他查的是爆炸案,不是埃琳娜家被破壞的小案子。
埃琳娜老太太報警,給出“裝修糾紛”結論的是十五分局。
這老太太確實得感謝沃爾特的多事,那樣至少她能期待推翻十五分局那個結論。
福吉也不傻,能當律師的人也都不能傻,否則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幾步路的工夫,他就理清了路克透露情報里的重點,臉上帶著笑容走了過去,開始幫助老太太埃琳娜旁敲側擊。
事實上,爆炸案發生的那一晚,福吉恰恰也是為那件“裝修糾紛”,找到埃琳娜家,正在屋里談話時,爆炸就發生了。
頭腦清醒,說話條理分明的福吉是比老太太更合格的當事人,一些細節也只有他才注意到。
沃爾特原本怕麻煩,不想和這小律師搭話,但和福吉說了幾句,也被他透露的情報吸引,不禁追問起來,倒是把老太太晾一邊去了。
路克也不上前,只是給賽琳娜打了個手勢,讓她有事叫自己。
他則走出幾步,重新進了尼爾森默多克律師事務所。
現在仔細打量這個所謂的律師事務所,他就在心中搖頭:這兩位年輕律師的創業之路,似乎在起步階段就遇見了最常見也是最大問題——錢。
錢,對世界上的多數人來說,也永遠是個大問題。
兩名年輕律師自立門戶,卻在最需要的賺錢的創業階段,接了一大堆窮人的官司。
窮人身上能賺大錢的,基本只有人身傷害索賠的官司。——紐約地鐵和牌上隨處可見一串888電話號碼,以及兩個滿臉微笑的律師就是專門做這項業務的。
這兩位年輕律師卻沒接這種能來大錢的活。
他們現在的案子,不外乎是給某些外籍勞工爭取新的工作簽證,或者幫無力支付罰款又不想去坐牢的窮人減輕處罰,還有幫那位埃琳娜老太太與房東協商,把房子裝修回原樣。
這些人也給不起一小時以百元計算的律師費,他們給兩個年輕律師的酬勞,只能是一些廉價的食物和水果。
這些東西就堆在房間一角,但那數量也并不多,最多夠這律師事務所里的三人吃兩天。
好吧,以某位律師的胃口可能最多吃兩頓,畢竟喜歡干體力活的人,消耗總會大一點。
那個金發大美女凱倫注意到了他。
路克的樣貌氣質在這里,就和她一樣,很難讓人忽視。
她目露詢問之色:“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路克笑了笑:“我是福吉的朋友,不過還沒來過他這里。參觀一下不介意吧?”
凱倫尷尬地笑了笑:“可以。不過……這里只有三間房。”
路克瞅了瞅,聳聳肩:“創業從來都不容易。不用管我,我隨便看看就好。”
說著,他走到應該是兩位律師辦公室的房間門口,向里隨意打量了幾眼。
里面有兩張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和一個大文件柜,然后還擺著一臺很古董的電腦,連接著一臺同樣很古老的打印機。
看著那打印機上的各種陳舊劃痕,路克覺得這打印機的年齡說不定和克萊爾一樣大。
有張桌子上,一疊散亂的信封紙張很眼熟——大多數美國人都眼熟。
它們是各種公司發來的催款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