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東方靖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嚴峻起來，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怎么就出了這樣的變數？
終歸是他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而已。
總而言之，東方靖的確很有面子，但他的面子在朱德華這里，還不值五千萬，朱德華是個商人，當然懂得如何將一筆資金的利益最大化。
而奚光輝本身并沒有拿出足以說服人的作品，在新蕾集團的一干人員面前，朱德華同樣也要保持他作為老板的眼光和氣度。
奚光輝無疑一時間有些愣神，信達是一家優秀的公告，是得到新蕾集團和朱德華認同的，而最新拿出來的方案，也是信達加班加點趕出來的作品，他原本以為，先期的工作到位，也得到了朱德華的肯定，接下去的這一切只不過都是走個過場而已。
朱德華不是要捧那個叫做小雪的女孩子嘛，他不是也很給東方靖面子嗎？
只是，當他看到朱德華平靜的目光，閑適的姿態，卻沒來由地陡然間感到迎面而來的巨大壓力。
他求助地看向劉勤燕和武總監，兩個人低著頭，一點都看不到他們臉上的情緒。
他所不知道的是，信達的確是一家優秀的新生代公司，之前也與新蕾集團有過多次合作，達到了很好的合作效果，但這并不意味著會影響新蕾集團的判定，更何況，信達一家小公司，其之所以優秀，因為它的靈魂恰恰就是劉勤燕和武總監兩個人。
能力，是并不能夠被輕易所掩蓋的。
奚光輝見識一般，但是逢迎的本事卻并不一般，無根無萍的他，能夠湊到東方靖這樣的人的面前，其實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但畢竟是一個專業性很強的東西，面對質疑，他的腦子里就有點空空的，當然，他還沒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
他望向東方靖，見這位靖少爺此刻的面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心中不由就是一緊，得快點做出回應，不然之前的一切就要功虧一簣了。
“朱總，還有各位，請問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我們會綜合考慮，重新拿出新的方案來的！”
改到新蕾集團滿意為止。
“奚總打算怎么修改？不妨先說一說您的想法吧，您覺得方案的側重點究竟應該是什么，在央視平臺上，您想給全國的觀眾看到一個怎么樣的產品？”
安部長似乎并不打算輕易就此揭過，他們給信達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到頭來卻拿出來這么一個不夠出彩的方案，而且這個奚光輝只是在照本宣科，根本就沒有講到他的理念，信達什么時候冒出來這么一個人？
奚光輝仍舊維持著鎮定，腦海里高速旋轉起來，他其實并不笨。
“安部長，我們信達的宗旨是彰顯和突出客戶的利益，在這一點上，其實是我想先問一問安部長，新蕾集團的新系列產品側重點需要的是什么，如果是產品，那么我們就以產品為主，如果是宣揚公司，那么我們便以公司為主，產品為輔，您覺得如何？”
這一下子，皮球又重新踢回到了安部長的腳下。
安部長愣了半天，顯然沒想到奚光輝會這么回應，這人的臉皮也是蠻厚的，竟然把原話還給了他，他竟然還真是一時無言以對。
安部長不由地向朱德華這位老板投去詢問的目光。
郝俊似乎是因為此刻的一些爭執來了精神，晃了晃腦袋，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的東方靖，輕聲問道：“你這個跟班厲害啊，反應很機敏啊！”
東方靖瞥了他一眼，沒回話。
郝俊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似的，繼續道：“他一個外行都能在這些內行面前侃侃而談，這一點，我也是蠻佩服的了，至少這裝蒜的本事就不賴！”
東方靖又瞥了他一眼，眉頭一挑，輕聲反問道：“你怎么確定他就是外行了？”
“當然是我看出來的呀，你別瞧他剛剛說得起勁，但實際上都在虛頭八腦地繞圈子，一句話都不在重點上，但愣是說了那么長的時間，我也是蠻佩服的！”郝俊翹了翹大拇指，接著道，“你有時間就讓他多學習學習，長長見識，以后要是做更大的生意，那可就更應接不暇了，專業性的知識更是不能少了，不然的話，今天的場面遲早還會發生，哪一天別不被人賣了還蒙在鼓里不自知呢！”
東方靖的臉色越發顯得陰沉了，奚光輝的短板在剛剛暴露無遺，但他卻是東方靖如今手底下第一號得用的人，這如何不讓他感到郁悶，尤其是郝俊話語之中隱含的奚落，更是讓他覺得在扇他的嘴巴。
角落里兩個年輕人發生的幾句議論，并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盡管奚光輝此刻故作鎮定，笑容淡淡，但安部長畢竟是新蕾集團部長級的人物，很快就反應過來，笑著問道：“這是一個選擇性的問題，那這樣，我再問一問如果側重點是新系列的產品，貴公司打算怎么做，如果側重點是公司，貴公司又打算怎么做，還有，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兩個選擇之間找到一個平衡，讓它們緊密聯系起來，而又能讓人印象深刻？”
還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安部長真是厲害，郝俊的困意頓時消失無蹤了。
奚光輝缺少足夠的專業知識，講話的時候大多數很大很空泛，安部長眼里不差，當然瞧得出來，這皮球沒道理這么簡單就被踢回來的。
奚光輝徹底愣了，尼瑪，不帶這么玩的！
竟然分出了三種假設，但新蕾集團畢竟是金主，他沒道理再把這些給推回去。
奚光輝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有多少斤兩，能夠在這里講上半個小時，已經花費了他巨大的努力，至于在專業領域的臨場應變，他一個外行如何能得到眾人的認可，這等同于是癡人說夢，他自己都對自己不抱希望。
“那要不要我根據這三個側重點，提供三個不同的方案？”奚光輝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安部長聞言不由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坐了下去，沒有回答奚光輝的問話。
新蕾集團的眾人都不由地流露出一抹笑意，眼神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奚光輝卻難免老臉一紅，實在是太沒有立場和堅持了，這一句話，其實就是一下子將信達的工作量加大到三倍，而且所謂的尋求側重點的平衡，這本身也是一個難點，雖說是客戶至上，但也不是那么玩的啊！
但奚光輝知道在他的立場上，他根本沒有能力辯駁或者說服新蕾集團的這些人。
這真是，見鬼了！
郝俊再一次撞了撞東方靖，輕聲道：“新蕾集團的人什么都沒說，那就是沒立場嘍，你說，他們會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合作的公司啊，我看朱總也沒有表露什么明顯的意向嘛！”
東方靖瞧著奚光輝的目光之中不禁多了幾分冷漠。
不過，今天郝俊這個小子的廢話還真是多啊！
郝俊突然間覺得自己好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