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湯一向視那位神武王為神明。
所以,神武王用戟。
他就用槊。
與其說這是一位江湖中人,還不如說他是一個將軍。
一寸長一寸強,可是江湖之中,交手哪有面對面拉開了陣勢,彼此醞釀好了,再進行沖鋒廝殺的?
所以,這種長,其實并不強。
不得不感慨皇家的底蘊,也正是如此,他才在小小年紀,就已經將九陽玄功練至了第八層,無論如何揮舞馬槊也可以做到氣力充沛,大戰三天三夜,也不會太累。
十四歲,第八層,這已經是天賦絕佳,可謂妖孽楷模。
只是,比起那位神武王,卻依然差遠了。
夏湯一向喜歡用神武王作為自己的標桿,雖然看不到他的背影,但是他卻一直在追趕。
哐當,哐當,哐當...
鐵鏈拖回了。
鏈條上的陰影皇庭暗探目光正常,沒有任何被迷惑的模樣。
夏湯神色平靜問道:“有沒有特別的感覺,比如心中迫切地向著往著荷花沼澤深處而去,想去看看沼澤的林子里有什么?”
荷花沼澤,自然也是失蹤頻繁的地點之一。
用那位神秘無比的皇女的話來說,這里是怪異。
在皇宮里,那些人物各個都氣場極大,夏湯顯得平凡,但是出了皇宮,他卻早已是獨當一年的大將了。
那暗探搖搖頭:“沒有感覺,我覺得自己隨時可以返回,也隨時可以前進,這一切都隨著我自己的心意,沒有受到所謂的控制。”
“真的?”
“千真萬確。”
暗探看著這位大人,大人臉上戴著龍紋面具,看不出喜怒哀樂,但是那黑窟窿般,深邃的眼洞開口里。
一雙眸子,沉靜無比。
這位大人似乎在沉思,他沉思的時候身子一動不動,像是成了雕塑,帶著一股奇特的威勢,帶的周圍的人也不敢動。
當這雕塑動了的時候,夏湯的話也說出了口:“捆好我,這一次,我進去試試。”
又轉過身,點了兩名暗探從旁協助。
厚重的鎖鏈很快纏繞在了夏湯的腰間,他看了看遠處,那沒有任何蚊蟲的荷花沼澤,皺起了眉。
夏季,這樣的地方,怎么可能沒有蚊蟲?
鎖鏈很快放長了。
夏湯拖著馬槊,身后緊跟著兩名勁裝暗探,一人持刀,一人握著短弩,皆是小心的跟隨著。
面前這個荷花沼澤,已經吞噬了江湖豪俠榜上赫赫有名的“嘶馬一劍”張哲,“雨水恩澤”蘇小克,這兩人從來都不凡,只是不過途經這荷花沼澤,便是再未能出來。
夏湯思索著,如果是那位神武王在此,他會怎么做?
想著,他便動了,再不謹慎,拖著馬槊,便是大踏步向著沼澤而去,踩上了中央那條有些潮濕的道,往著道路深處而去。
兩旁荷花密集如綠田,遮掩著其下的灰黑沼澤,又像是天然的墳墓。
“沒有異常。”
夏湯握了握拳。
當...
便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身后的拉扯,猛然回頭,卻見鎖鏈已經拉的筆直,原來他已經走到了盡頭,這條鎖鏈的盡頭。
身后,那兩名暗探還在。
夏湯問:“有什么發現嗎?”
兩名暗衛只是低著頭,然后搖著頭。
夏湯雙指壓在鎖鏈上,晃蕩了三下,然后又是晃蕩了三下,等了三秒,再晃了三下。
鎖鏈另一側的人感應到了這個暗號,便是開始放長。
夏湯向身后兩名暗探道:“一定是我們還在外圍,所以才是一無所獲,跟進一點,我們往深處再走段距離。”
兩名暗探低著頭,然后點了點頭。
哧哧哧...
馬槊拖著地面。
夏湯越往前走,越是奇怪,因為太過正常,所以才奇怪。
沼澤深處是一片林子。
林子里有什么,卻是完全看不分明。
當...
鎖鏈又到了盡頭。
夏湯一愣,這才走了沒幾步,怎么鎖鏈又到頭了。
于是,他轉過頭,卻見身后一名低著頭的暗探正抓緊鎖鏈的另一頭,如此,才繃直了。
“你做什么?”
暗探并不言語,直接松開了鎖鏈,那繃直了一段的鏈條很快垂落下來,在安靜的荷花沼澤里,發出一聲“噗嗤”的聲音,像是沉重的尸體陷入了爛泥里。
“抬起你的頭。”
這一次夏湯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這暗探一直低著頭,一直不說話,一人是這樣,兩人也是這樣。
但是聽到這位大人的命令,兩名暗探還是抬起了頭,露出了面龐,那是有些蒼白而僵硬的面龐。
看樣子緊張的很。
夏湯舒了口氣,忽然他看到那暗探眼中出現了一絲驚恐,看著他身后,夏湯也不細想,馬槊揮舞出一道狠厲的氣息,轉過身,通往林子的小道上空無一人。
“你干什么!!”
夏湯再次轉頭,看向兩名暗探,“你們剛剛看到了什么?”
兩名暗探露出了詭異的笑,用嘶啞,像是模仿著人類的聲音,緩緩吐出一句話:“你轉身三次了。”
夏湯瞪大眼,兩名暗探的詭異笑容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的印入他的瞳孔里,他身子猛然一激靈,然后緩緩低下了頭,把面容埋藏在了陰影里,露出了詭異的笑。
片刻后。
在外把守的暗探們迎來了這位皇庭的大人物,此時他似乎是顯得有些累,軀體有些僵硬,站在荷花沼澤前,他只是有些別扭地說了一個字:“來。”
然后,也不離開荷花沼澤,只是招著手,這一次熟練地喊著:“都來。”
此處暗探足足有數十人,見到大人如此,也不敢違命,便是都走了過去,順著插入荷花沼澤的小道,謹慎地走向深處,只是不知為何,那位大人的步伐,有些僵硬,機械。
“什么!夏湯也消失了!”
夏潔潔震驚了。
自己...自己還怎么退休?!
她摸著剛剛取出的第三把妖刀,刀名:帝邪。
黑色的刀柄,黑色的護手,黑色的刀身,只不過刀身卻是中空了一條狹窄的縫隙,像是瞇著的眼睛,帶著森然無比的邪異。
當夏潔潔震驚的時候,她就聽到了腦海里傳來的“桀桀桀桀”的笑聲。
“小姑娘,需要幫忙嗎?本帝可以滿足你的任何愿望,而你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忠誠,就足夠了。
你想要救那個叫夏湯的少年嗎?
想嗎?”
夏潔潔眨了眨眼,“不,我想退休。”
帝邪,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