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原本心中長舒一口氣的夏飛廉頓時面色一沉,變得凝重起來。
既然來者說了“武陵王大人”,“支援”這樣的話,看來,來者是敵非友了。
而且這敵人,還是恐怖的敵人。
方天畫戟乃是重兵器,那人看起來年齡也不大,竟然能于數百米之外使用出如此恐怖的力道。
只是不知若是換做自己,能否有這般效果。
他作為第二屆榮耀推土機,對于力氣自然是自信至極,生死之間,他不想著活命,卻想著力氣誰大誰小,不得不說也是個奇葩。
“是小皇叔!”夏炎顯然認出了來人,于是輕聲告訴了夏齊。
夏齊老謀深算,自然也不會憑這一句話斷定是敵是友,但夏炎不會騙他,那么這個天生神力的身影,就是和紅蓮那瘋女人一起待了整整四年的孩子?
見到不遠處的短暫僵持,夏廣忽的虔誠道:“影姨早已引我入了教,歸紅蓮一脈,為了那偉大的夢想,為了迎來光明的世界,赴湯滔火,在所不惜。”
見這來人說出“影姨”“紅蓮”幾字,黑蓮圣使便是再不猶豫,一指夏飛廉道:“賢侄來得好,與我共同誅殺此賊!”
一邊說著,他便是隨手一掌拍在夏炎天靈蓋上。
后者哼也沒哼一聲就七竅流血,軟倒在地。
有了此等入教的小皇叔,這小子就再不需要了,而且這小子鬼精的很,聽了兩人對話必然生疑,到時候惹來麻煩,反倒是令人費神。
所以夏齊也是心狠手辣,說殺就殺,絲毫猶豫也沒有。
而同時,他也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整個人便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凌空而起,急速倒飛出去,然后便感到五指扣住了他的脖子。
入目的依然是那有些慵懶,卻挺普通的面龐,黑發披散,火光明滅里卻是添加了些特別的魅力。
夏廣唇邊露出略帶戲謔的笑:“沒認錯人就好。”
咔...
脖子碎裂的聲音傳來,這位城府頗深黑蓮圣使便是這般,連掙扎都沒掙扎,口炮也沒打一個,就直接殞命了。
八十九層的擒龍功,加上極深的內力,便是數百米外的山石都可以吸來,何況一個人?
一瞬間,夏齊殺了夏炎,而又被夏廣所殺。
局勢亂的很。
那方臉不怒自威的老者自是愣住了,但他好歹曾是黑天子,這種波云詭譎的情況見得也是不少。
而剛剛夏炎說的那句“是小皇叔”,顯然令他想起了是有這么個人,于是他疑惑道:“你是...夏潔潔的弟弟?”
夏廣點點頭,“不錯。”
方臉老者奇道:“你為何明明說著要來助夏齊,卻又殺了他?
你究竟是敵是友?
這夏齊又究竟...”
他滿頭霧水,有太多事情未曾理清楚。
但夏廣也不解釋,他還趕時間,便只是淡淡道:“被人騙了五十年,你也算是糊涂。”
抬手一招,那深深扎入地面的方天畫戟便是發出顫抖的低鳴,那鳴音越來越頻繁,再之后發出聲破土的炸響。
那身影轉身,握緊飛來的方天畫戟:“老頭,我還趕時間,沒時間陪你聊。”
然后大地便是傳來夸張的轟鳴,夏飛廉看了看顫動的頭頂,突然感受到自己第二屆榮耀推土機的寶座即將不保,于是便也是隨手拿起曾經的龍紋面具,暗金長袍,便是追趕出去。
陰影皇庭里的火焰本就是唬人的,無需撲滅,也會很快消停。
沒想到,夏飛廉才走了幾步,便是被一群侍衛給包圍了。
“惡賊,終于找到你了!”
“你殺我如此多兄弟,還不束手就擒!”
“大家小心,此人功法極高。”
“稍安勿躁,問明再動手。”
這群侍衛顯然是被夏廣離開時的踩踏地面的震感吸引而來,只不過夏廣也是陰險,只是踩了兩下就不踩了,似乎就是告訴侍衛“我就在這里,快過來”。
于是,夏飛廉這位上上代黑天子,就被“抓獲”了。
那龍紋面具下的方臉老者似是也想明白了此點,表情從錯愕變成了欣賞。
這樣皇家的娃娃不來做黑天子,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于是,他放聲哈哈大笑起來,同時從袖中甩出一塊黑金令牌,那令牌穩穩當當落入為首侍衛手中。
這侍衛名喚墨君逸,今年二十有五,年少任俠,闖蕩在江南道上群豪里搏了個“黑熾劍”的名號,劍法家傳,曾經拜入劍道七山盟的“眉間一點山”,但卻不被看好,而成了宗門棄徒,但此人并不氣餒,混跡江南道,研習家傳劍法,融入自己理解而推演出新招,后來更是尋得機會,入了京城混做了侍衛首領,為人自是極為機靈。
他接過這黑金令牌,只是看了一眼便是面露恭敬之色,半跪在地道:“大人,是卑職們弄錯了。”
隨即又是將黑金令牌運用巧力,原路返回至了夏飛廉手中,墨君逸起身便是揮揮手道:“撤。”
宮中侍衛長雖然有不少,但此人卻也是頗有名望,一聲令下,侍衛便是都隨他而去了。
人去樓空。
夏飛廉思索了片刻,便是縱身上了屋頂,站得高看得遠,這也是為啥江湖人都喜歡在屋頂跑酷的原因,遵循著剛剛那身影所去的方向,他長袖揮舞,便是在月色里的皇宮屋頂飛快奔跑起來。
很快,夏飛廉就看到了那身影所在,卻見他站在南門大門外最近的宮殿之上,停下了腳步。
“嘿...皇宮夜禁,還是讓老夫送你出宮吧。”
夏飛廉思索之間,便是在宮殿之間縱躍如猿,一雙長袖翩然似乎暗金羽翼的大鵬鳥。
然后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本能的吐出兩字:臥槽。
因為遠處那身影使用了他絕不會想到的方式,出宮。
方天畫戟貫力投擲而出,速如閃電,冬夜空氣都似乎產生了摩擦的雷光,而月色如流,那長戟便是破開這流的一葉孤舟。
夏廣翻身上了這孤舟,雙足踩踏在方天畫戟之上,破空、御風、似是去赴宴一般,神色淡然無比,而轉瞬這方天畫戟便是直接穿過了宮門之上,又穿過了城外的護城河,斜斜落地。
著陸了,夏廣長戟一收,扛在肩上,便是身如疾風的向著皇宮之外,寂靜無人的街道奔跑而去,奇怪的是遠處并無傳來廝殺聲。
夏飛廉看著這一系列的操作,目瞪口呆。
以前學歷史,總是看著別人家的怪物如何如何,這一次,我老夏家也出了一個?
只不過想起這位怪物那憊懶的姐姐,他不禁有些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