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室集團之中,除卻歷代隱藏在陰影里的黑天子外,還有夏家其余忠誠的皇室、供奉堂組成,外圍勢力則有太監、大內高手、甚至是“被皇室幕后影子遙控”的江湖勢力等等。
其次,是軍方。
大概說來,即是王下五虎上將,京城常駐一位,其余四位則是拜一方大將,而鎮守各處要地。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五虎上將實力本身極強,所以不存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說法。
最后,便是水鏡宮。
所謂將軍廝殺,文士設陣。
這些或以諫臣,或以監軍,或以謀主,或以老師稱呼之人固然實力不濟,但是卻能利用天地風水玄奇,布置出奇門陣法,甚至一人而困千軍也未必不能實現。
其余各個官府下屬的捕快、侍衛等等,卻都是稀松尋常了,或有高手,卻不成體系。
其二,夏惇的利益與他是一致的,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沖突,可謂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兄弟姐妹都被自己殺光了,這群陰影里的皇室,就算想要再捧個帝王,也需要等那些毛孩子長大了才成。
其三,最近西蜀道有些異變,據當地官府消息,可能是前朝初期那一位絕代刀神的墳墓即將現世。
原本那出墳墓是藏在山間,但近期卻是因為山洪暴發,而略有改變地勢。所以在平息后,才有山民隔著懸崖察覺到異常,然后再上報官府。
夏治當場下達的回令就是“隱瞞信息”。
一位絕代刀神的墳墓沒什么,但若是其中藏有功法,甚至是已經產生了靈氣的神刀,那還是掌控在皇家手里,會畢竟穩妥些。
否則指不定會造成什么動蕩,或是增加江湖勢力的實力,又或者...給群狼中多出一員。
皇家是虎,江湖勢力乃是狼。
狼若多了,百獸之王豈能安枕無憂?
所以,夏治要派人前去,此事非同一般,陰影皇室的前代怪物大多在閉門修煉,他們修煉,不落于人,才能使得大周安穩如山。
所以真正能派出的能人并不多。
距離西蜀道臨時吊橋的搭建還需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夏治真心希望這位影子皇兄能夠恢復。
當今圣上與這位陰影里的皇兄,秉燭夜談,直至天色將明,夏惇才推門離去。
想著自己這一代僅余的兩位同輩,夏惇抱著“反正出來一次不容易,不如去看看,說不定能為皇家勢力添磚加瓦”的想法,便是向著皇宮的西邊快速走去。
皇宮之中存在禁道,更有地下回廊,所以夏惇此行并未被任何人注意到。
待到快走出時,夏惇隨手拿了一身門前侍衛服換上。
此時,長公主與小皇叔又開始了一天的日常。
夏潔潔例行地走向御膳房,去端早點。
她還算樂觀,想著“至少不要自己做,只要端一下就好”,雖然沒什么人理睬她。
畢竟皇宮里的人都不是傻子,看看這長公主的性子,以及皇帝態度,就知道這貨將來不是聯姻,就是下嫁籠絡人心。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何況是一個作為紀念品的妹妹?
雪白長發小童冷冷看著,忽的心里一動,便是壓低帽子走上前,壓低聲音快速道:“華妃在天之靈,托我前來對你照顧一二。”
夏潔潔被人攔住正欲說話,此時聽得這莫名其妙的開場,不禁滿臉疑惑。
華妃是她與小廣的親娘。
那聲音繼續快速道:“你左肩之下三寸處有朵榴花胎記。”
夏潔潔震驚了。
然后雪白長發小童便是從懷里掏出一本薄冊子塞入她手中,“你娘托夢給你的,照著練,不要懈怠,七天后我再來找你。”
說罷,他也不再多停留,整個人迅速走開,轉入拐角,便是不見了。
之所以不去看看夏廣,也純粹因為沒時間,沒精力,一個兩歲小孩也沒到測試的時候。
這小皇妹雖然年過豆蔻,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但是皇室里最不缺的就是資源。
資源堆出一個高手多快啊,雖然潛力被壓榨殆盡,前途有限。
但好歹也是自家人。
現在陰影皇庭非常缺人,老一代的都閉門修煉,新鮮血液又都是一批才剛剛學會走路的毛孩子。
所以,夏惇只能寄微弱希望于這個小皇妹了。
畢竟他自己飽受這太陰真氣之苦,而生怕獨木難支,尋個同胞來搭搭手,也好做個防范。
只要七天之內,她能修習出氣感,就算是一絲...
夏惇也決定帶她入陰影皇庭。
只是令這位陰影里的大皇兄擔心的是,小皇妹似乎看起來不怎么聰明啊...
疑惑的夏潔潔回到了冷宮的小院子。
剛剛那個侍衛跑的賊快,她才反應過來對方就消失了,如鬼魅一般。
宮中陰冷,靈異故事也不少,夏潔潔不禁打了個寒顫。
冷宮里沒人說話,她又憋不住,然后就盯著虛歲三歲的男孩,虛著眼問:“小廣,你說皇宮里有鬼嗎?”
夏廣樂道:“有啊,前兩天我還看到不少白衣大姐姐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一句話,就讓夏潔潔體溫下降了足足三四度。
她聲音猶如蚊蠅:“你怎么不和姐姐說...”
夏廣逗著她道:“白衣大姐姐們頂多就是趴在門前,用眼珠子看著門縫里,又沒進屋,就沒說。”
夏潔潔只覺手足發涼,如墜冰窟,四處吹來的風都變成了陰風,一陣陣搖曳著她脆弱的靈魂。
她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不問就會死”的怪圈里,所以繼續道:“那...她們怎么不進屋?”
夏廣只覺得這位皇姐確實蠢死了,于是又隨口編道:“因為母妃不讓她們進來啊。”
夏潔潔身子徹底凍僵了,大葡萄般的眼珠子都不轉了:“母妃...不是...已經...”
夏廣直接道:“托夢告訴我的。”
夏潔潔就問:“你咋知道母妃長什么樣的?”
夏廣繼續圓:“之前畫師的遺像里看到過,只是一眼,就刻骨銘心。”
夏潔潔覺得自己心跳都停下來了,一直在大太陽底下坐到中午,才緩了過來,虛著眼顧左右而小聲問道:“她們在嗎?”
夏廣道:“這會不在,在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皇姐“哦”了一聲,似乎到了該去端午餐的時候了,可是她不想動。
夏廣反正也不餓,兩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然后,夏潔潔毅然地掏出了一本冊子,肅然道:“這是咱母妃托人帶給我的,說是讓我照著練,七天后來檢查。”
夏廣正喝著奶,聽得這個認真的聲音,一口老奶噴了很遠。
他三言兩語,便是從“急于傾訴來緩解恐懼情緒”的皇姐口中,把需要知道的信息問的一清二楚。
皇姐的描述已經很詳實了,比如“這今早的白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侍衛服的鬼魅,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他說自己受到母妃在天的托付,要將讓我練習這冊子上的內容,七天后來檢查。
突然!!他又消失了。”
她說的一驚一乍,一副白日見鬼的模樣。
夏廣用稚嫩的聲音道:“姐姐,我要看。”
皇姐拿著那小冊子便是到了夏廣身邊。
后者接過,他自然深諳“自己才虛歲三歲,不認識字”,所以就拎著冊子從頭翻到尾。
雖然有些假,但這個世界的文字畢竟和前世不同,自己確實只認識很簡單的幾個,所以也不算太過做作。
夏潔潔虛著眼,小聲提醒:“小廣,你拿反了。”
后者“哦”了一聲,隨意丟下書,他只覺體內又是一股真氣誕生了,但這股真氣相比自己體內那如日月般運轉的陰陽二氣,可謂是極其渺小。
就像是溪流入了大海,可有可無。
無論如何,他已確定這是一本修煉內力的功法,層次應該很低,但勝在精純溫和。
再聯系皇姐描述的前因后果,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推斷。
正常推斷是:某個藏在皇宮之中的高手,也許與自己的母妃有著善緣,此時攜帶著功法,想要拉一把自己姐弟倆。
這個高手的第一選擇是教授武功,可是又不確定自家姐姐的天賦,所以有一本冊子來檢測下。
但問題是,這個人是什么身份?他是怎么停留在皇宮之中的?
他為何之前不來尋找自己姐弟倆,偏偏現在出現。
再聯想起昨天被取走的楞伽阿跋多羅寶經中的內功秘笈,想來是皇帝原本不清楚,以為就是本普通的佛經,之后也許被慈航寺院的和尚提醒了,才來取走。
然后,姐姐就遇到了這個高手。
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系?
固然皇宮之大,變數之多,難以揣測,但夏廣的信息就只有這么多。
皇上他見過一次,完全沒有習武之人的模樣。
那么,假如皇上不習武,他取走的功法又是做什么用的?
或者直說了,功法是給誰的?
是這位突然出現在皇宮之中的高手嗎?
只是一瞬間,夏廣就做出了近乎接近真相的全部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