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吏員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顯然是在發愁他到底該如何辦才好。
注意到吏員的神色變化,孟平道:“這位大人,家父遭此不幸,大總管看得上我們孟家,孟平愿意替父親走上一遭,前去拜見武王殿下!”
正在為難該怎么復命的吏員聞言不由的眼睛一亮向著孟平看了過來。
這會兒孟平正一臉期待的看著他,見到這般情形,吏員心中一動,大為振奮的道:“若是如此的話,卻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有一點……”
想到孟翼的死可能會讓他們這些人在楚毅面前受到遷怒,吏員自然是有些猶豫不絕。當然這神色卻是故意做給孟平看的。
果不其然,孟平見到吏員的神色開口道:“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孟平定然謹遵大人吩咐。”
吏員贊賞的看了孟平一眼,這孟家父子果然不差,不枉知府大人在楚毅面前為他們美言。
微微一笑,吏員看著孟平,神色鄭重的向著孟平道:“孟員外,老員外遭此不幸,甚是令人痛心,只是此番前去拜見武王殿下,孟員外最好不要在殿下面前提及老員外之事,畢竟武王殿下凱旋歸來,我等卻是要體諒殿下的心情,還是不要拿這種事情壞了殿下的心情。”
孟平點頭道:“多謝大人提醒,孟平曉得了,決然不會在殿下面前提及家父所遭遇的不幸半個字。”
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吏員沖著孟平道:“既如此,孟員外還請收拾一番,這便隨我前去冬園吧,莫要讓知府大人還有殿下等急了。”
卻說海霸王王海在楚毅手下的那些護衛反應過來之前逃之夭夭,沒有多久,這些王海便在一處所在匯聚了手下數十名兇悍的海寇。
這些海寇皆是殺人如麻,無法無天之輩,莫說是殺官,就算是造反,他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王海清點了一下人數,點了點頭道:“不錯,兄弟們都在!”
一名海寇笑著道:“那是自然,咱們做事,什么時候出過紕漏,這次竟然炮轟了楚毅這么一位王爺,想一想都覺得興奮啊。”
“想那楚毅,兇名在外,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嗎,還不是被我們給轟成了碎片!”
這些人一個個的興奮的議論著他們成功刺殺楚毅的事情,顯然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楚毅根本就沒有被他們給轟死。
畢竟這些人在發射完了他們手中的炮彈之后便第一時間跳海逃脫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查探炮擊的結果。
但是他們見識過開花彈的威力,十幾二十枚的開花彈覆蓋之下,就算是鐵人怕是也被炸成了碎片吧。
至于說楚毅能夠在這一片炮火覆蓋之下保全性命,至少在場的一眾海寇自己都不信。
王海擺了擺手,一眾人安靜了下來,只聽得王海道:“所有人按照老規矩,給我潛入城中,老實一段時日,待風頭過了再出海。”
王海好歹也知道刺殺楚毅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不管成功與否,楚毅被刺殺,整個上海縣怕是要爆發一場大地震,他們只需要老老實實的躲藏起來,想來沒有誰能夠尋到他們。
看著一眾手下散去,王海看了遠處的港口一眼,即便是相隔遙遠,王海也能夠感受到港口當中那股子緊張的氣氛。
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幾道身影去而復返,正是王海手下的海寇當中的幾名頭目。
這幾名頭目看向王海,帶著幾分疑惑道:“頭領,不知留下我們可有什么吩咐嗎?”
原來方才眾人離去的時候,王海暗中留下這幾名頭領。
王海神色一正道:“此番留下你們,卻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隨我一同前往才是。”
一眾頭領看著王海,滿是不解,不過他們素來聽從王海的命令習慣了,這會兒哪怕是心中疑惑也沒有開口詢問。
“不久前為了震懾那些人,我一刀砍了上海縣孟家的那位大善人!”
“孟翼?頭領你殺了孟翼?”
一名小頭目臉上滿是驚訝之色看著王海,顯然是被王海所透露出來的消息給驚到了。
孟翼那是什么人啊,在這縣城當中,跺一跺腳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在地方事務方面,就算是縣令大人都要求教于孟氏大善人。
他們可是對孟翼的善人之名如雷貫耳,這會兒自家頭領竟然告訴他們,孟翼的腦袋被他們給砍了。
“哈哈哈,砍的好啊,孟家雙手沾滿了血腥,甚至販賣人口,這等人竟然也被人尊之為善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幾名頭目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有人看著王海道:“頭領,留下我們來,莫非同這孟氏一族有關嗎?”
王海眼中閃過一道殺機道:“孟翼死在本頭領手中,你們說孟家會有什么反應?”
一名小頭目道:“孟家長子孟平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年不過十幾歲便同孟翼出海,十幾年間,當初同孟家一起的海商如今蕩然無存,唯獨孟家在孟平的帶領下興盛至今。最重要的是孟平此人,睚眥必報,若是讓其知曉孟翼是死在我們手中的話,孟平絕對會想辦法對我們不利……”
王海點頭道:“不錯,我們行事素來講究干凈利落,既然殺了孟翼,那就徹底的絕了后患,讓他們孟氏一家老少,團團圓圓的去見孟翼。”
殺機彌漫,這些頭目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了血腥,這會兒聞知要前往孟氏滅門,一個個的非但是沒有猶豫,反而是躍躍欲試,興奮不已。
孟平吩咐了管家輔助自己母親、夫人看家,而他自己則是隨同吏員前往冬園拜見楚毅。
繁華的街道之上,兩輛馬車擦肩而過,其中一輛馬車當中所坐的自不必說乃是孟平,而另外一輛馬車當中坐著的卻是王海幾人。
兩者擦肩而過,孟平下意識的透過縫隙看了那擦肩而過的馬車一眼,目光收回之后,莫名的心中有一股子危機感。
孟平只當自己這是因為即將見到那傳說中的楚毅才生出危機感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冬園。
楚毅暫住之地,在徐邦的陪同之下,楚毅簡單的逛了一下,不得不說這一處莊園真的是修葺打理的不差,倒也是一處清凈之地。
大廳之中,楚毅坐在那里,卻是有條不紊的做出種種的安排,絲毫沒有回避徐邦的意思。
徐邦坐在那里看著楚毅處理不久前的刺殺事件,對于楚毅行事滴水不漏的風格,徐邦心中滿是欽佩之意。
做好了安排,楚毅這才向著徐邦道:“卻是慢待了徐知府了!”
徐邦連忙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向著楚毅道:“殿下卻是折煞下官了。”
楚毅笑了笑道:“徐大人不妨給我說一說這位孟大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吧。”
徐邦只當楚毅因為要召見孟翼,所以想對孟翼做一個了解。
沒有多想的徐邦將孟氏這些年的善行一一道來,做為地方上的大善人,這些也是徐邦他們這些官員的政績,所以說徐邦對于孟氏還是做過一些了解的。
“……孟氏父子倒是人物,卻是不知他們到底做什么生意,竟然掙下了這么大一份家業。”
聽著徐邦的感慨,楚毅不禁訝異道:“徐大人難道說不知道這孟氏的底細嗎?竟然連孟氏做什么生意都不清楚?”
徐邦尷尬搖了搖頭道:“卻是讓殿下見笑了,實在是孟氏的生意太過神秘了一些,至少下官等人并不清楚孟氏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楚毅一只手輕輕的叩擊著桌案,眼中有幾分笑意道:“有趣,真是有趣啊!”
徐邦身為一方知府,這官階卻是不小了,管轄一府之地,涵蓋幾縣,按說孟氏做為徐邦治下的臣民,若是徐邦愿意的話,查探孟氏的底細還真不是什么問題。
可是這種情況下,徐邦竟然連孟氏的到底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
正敘話之間,就見林平之悄悄的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份簿冊子呈給楚毅。
楚毅掃了一眼,上面卻是關于孟氏的詳細記載,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拿到關于孟氏的消息,不用說除了錦衣衛有這般的能力之外,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做到。
錦衣衛遍布天下,可以說編織了一張大網,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來,可是關鍵時刻,錦衣衛卻是有著極大的作用。
就像現在,楚毅對孟氏根本不了解,而徐邦明顯是沒有查探過孟氏的底細,想要從徐邦口中獲知更多關于孟氏的消息卻是不大可能,但是錦衣衛不同啊。
錦衣衛的職責便是代天子監察地方,扎根在大明上百年,錦衣衛在各個地方所埋下的暗探不知有多少,不知道掌握了多少隱秘。
翻看著那薄薄的冊子,上面詳細記載著孟氏到底是如何崛起,又是如何瘋狂的進行海貿。
看到孟氏乃是有名的海商,楚毅并不覺得奇怪,其實從徐邦查探不出孟氏到底做什么生意的時候,楚毅便隱隱的有了猜測,如今看了錦衣衛的記載,卻是證實了楚毅的猜測。
“孟氏家主,孟平求見武王殿下。”
徐邦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的呆了一下,驚訝的道:“怎么回事,孟家什么時候換了家主了,孟家之主,不應該是孟翼嗎?”
楚毅卻是神色平靜的坐在那里,淡淡的開口道:“傳!”
孟氏府門之前,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守在府門口處的幾名家丁見狀,兩人上前試圖勸說對方將馬車架走,可是下一刻,兩名家丁神色僵硬,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向著門口而來。
噗嗤!
鮮血激射,剛剛推開府門進入府中,身后的大門關閉,王海等幾大頭目果斷的將帶他們進來的家仆給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