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這事兒的？”
林平之問教主。
跑男綜藝，盡管公司內部三令五申，但這種檔次的制作絕不可能沒有風聲。
不過，沒道理輪到教主知道。
鄧朝是不會告訴教主這事兒的，他和教主有間隙，兩人先前都是華宜一二哥，資源只有那么多，教主的崛起就是鄧的失寵。
鄧面臨的情形是教主霸占次頂級資源，而新人馮少峰勢頭明顯，兩頭難，外邊兒，還有大帥比的同城老鄉廠花虎視眈眈。
廠花那兩年瘋了一樣的想進華宜。
鄧沒法了，單干，后來的片子，全不是華宜投資，他早想走了。
聽說和吳柳簽的綜藝合同才八百萬，簡直是丟人，教主心中的酸味像是發了酵的過期牛奶。
“華宜告訴你的？”林平之問。
教主的表情顯然說明了問題。
林平之很討厭華宜這種爛事，臉色一黑，“我們已經和鄧朝簽了合同，我愛莫能助。”
教主尷尬一笑，“我不是沖著我自己來的，我也是幫忙。”
“幫忙，你這次幫誰的忙？”林平之道。
“一個女藝人，剛來大陸不久，叫楊天寶，很漂亮，公司準備打造成新一代花旦……”
大帥比這會兒的表情一定很怪，他聽到“花旦”二字，莫名其妙的抽了抽嘴角，道：“你女朋友？”
教主驚訝于他一臉篤定，然后略顯羞澀的點頭。
“您居然這都關注。”
問這話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和林平之一樣是風流倜儻，情史豐富，10年天寶撬了墻角成功上位，但媒體并不看好港妹上位，嫩模和一線男星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然而教主這次真被迷得神魂顛倒，直至走入婚姻墳墓。
但這是將來的事情，眼下，林平之沒道理關注這些緋聞。
揣著疑問，教主道：“您認識她？”
“不認識，只看過新聞。”林平之極坦然。
“您覺得她能走到那一步嗎？”
“哪一步？”
“花旦。”教主道，眼神希冀。
林平之搖頭，“我不知道。”
又道：“這就是你的推薦人選？”
教主點頭。
林平之道：“我會考慮的。”
然后端起有些發涼的牛奶喝凈，教主還想說話，思前想后，還是沒敢再三浪費情分，引得林平之不快。
林平之站起來：
“行，我知道這么一件事了，選不選，是公司的事情，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
“我只是試試。”教主跟林平之出了廳堂，路上幫他撐開傘，靠近大門，那轟隆隆的拍打聲越來越大，震人心魄，雨水濺射到門口數米內的地毯，打濕墻壁，周身驟然涼了起來，“卡啦”一閃而逝亮光，林平之才發現外邊兒下的是瓢潑大雨，聲勢遠勝前些天。
這是暴雨，積水甚至蔓到了第三層第四層臺階。
教主開來的黑色勞斯萊斯車被淹了大半個輪子，好在這玩意兒夠重，不至于跟日系車一樣跟上了高速一樣打飄。
“我來的時候，還沒這么大。”
教主道，他樣子一籌莫展，又像是給林平之解釋。
因為今天是開工的第一天。
京城像是被隔絕的孤島，只矗了鱗次櫛比的大廈，護住了樓上面的人，其余的蕓蕓眾生，都在驟然而至的浪潮中淹沒進去，不得不推動著裹挾前行，或者后退，而發不出一絲聲音。
說話人戰戰兢兢立在高臺上，緘默不語。
他們也怕打濕了衣角，被拉下了水。
但水還在漲，這是洪流。
“可惜了，”林平之忽然感慨道。
教主看到林平之的側臉——比他高了快十公分，林的那雙眼睛深深陷入到看起來將要傾覆的天地中，雖然沒做出握拳沒做出擁抱之類的中二姿勢，但林的表情，無疑在聞到屬于大雨的冰冷氣息的時候，就變得極其欣慰和滿足，沒多做聲響，每個細胞卻像是全力擁抱。
他站那兒像是偷了一分陽光在心底里暖洋洋，獨獨的綻放開來。
難道這就是導演的境界？這也太酷了？
教主覺得自己說不定也能從這些雨中看出些什么，于是他也不言不語的細看，偶爾分出一兩分心思注意導演的表情，林導愈加入迷。
他還專門收了傘，讓大雨來的更猛烈一些，教主原樣照做。
雨果然毫不留情的打濕了教主的定制西裝，黑色的華貴面料因為沾水變得深藍色，再往后，打濕了貼緊大腿，麻酥酥又濕嗒嗒，難受的要命。
但他真的什么東西都看不出來。
這時候林平之已經一臉出神模樣——他也不敢打擾。
怎么著？
林總向來說一不二，據說導演都有怪癖，打擾了他怕是要被踢出劇組，別說小女友了，華宜也保不住自己的角兒。
教主垂頭喪氣的掏出手機，撤了一步，想著自己要找的人脾性火爆，又撤了幾步，到了個安全距離，打通電話。
接電話的是國際章，她老早就呆在劇組了，國際章這次吃吃喝喝都隨了劇組旁邊，說起來教主也很奇怪林總為什么，跑到這種地方開房。
啊，開房，教主默念幾句，感覺明白了。
不過這關他什么事呢？反正林總才二十一歲，該浪。
教主邊哂笑，邊自嘲。
正好電話通了。
“你拍戲第一天就遲到？喲！教主，你真威風！”
國際章猛的扔了什么東西，哐當一聲，還有她助理勸的唯唯諾諾聲。
盡管料到了，教主脾氣還是上來了，“林導不是也不在么？”
“你覺得你能和林導一樣？”
劇組的國際章豎直了眉毛，幾個主演，就她沙比一樣趕著大雨奔過來，那簡直是劃水硬劃過來的，唯恐惹毛了林總勒令滾蛋——結果現在一個沒來，陪她的就幾個龍套，自己貨真價實的巨像沙比。
這不是漏了怯？為什么別人不來就你來？
林總是惹不起，也不至于黃教主你也這么埋汰吧？啊？留女主演在這兒吹冷風？龍套一樣背臺詞？把劇本翻來覆去的看假裝自己真的很忙？
她快四五年沒這么丟臉過了！
章的性格極強勢，她本來想罵了黃一頓，想著教主畢竟不是那等不識好歹的人，他先前還提醒過自己，于是忍住了怒火。
“教主，當初是你勸的我，我勸你一句，你早點過來，晚上給人道歉，別被林總現場逮著了，導演我接觸的比你多，他那脾氣，看上去笑嘻嘻的，你惹毛了一點余地都沒有……”
教主打眼看了看林平之：“不是呀，林總就在我旁邊”
章瞪大眼睛：“啊？！”
正好林平之沉甸甸的踩在地毯上，他淋濕了的迪奧西裝被他脫下來，抹布一樣甩在寬肩上，水珠濺了教主一臉。
林盯著教主，雙目炯炯有神。
“看來我們的第一場戲就要拍雨戲。”
“程鵬和王敏佳第一天就失聯了，真是天意。”
教主另一只手抹干凈雨水，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