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不可謂是不優厚。
可小廖蹲在走廊的盡頭連抽了好幾根煙，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他不是個特別聰明的，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得進話。
不管是誰，只要說的有道理，他都能聽得進去，而且還會真心誠意的感激。
一邊是謝運鵬、付正義，一邊是認識了兩年合作過一次的萬梓峰，孰重孰輕、他還是分得清的。
只是這機會真的是很難得啊。
月息三分，年息四十以上了啊！
平準基金建立是事實，滬深兩市一改頹勢、長陽上攻也是事實，媒體上連編累牘的在說歷史大底已經被確認，專家學者們也都說春季攻勢即將全面展開，踏空的需要付出何等慘重的代價、小廖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才會糾結、才會猶豫、才會拿不定主意，于是便掏出又點了根煙。
黑子趙亮從包廂里出來，見走廊盡頭的黑暗里似乎有人蹲在那兒抽煙，走過去見是小廖不由得奇怪道。“哎？廖啊，怎么待在這兒啊？謝少剛還找你呢……”
見他伸手來拽，小廖手上加了點勁兒反倒是將黑子給拽著一起蹲了下來，他遞了個煙過去便道。“黑子啊，幫我分析個事兒，成不成？”
“說！”
“付哥交代我有個人不能交，更不能跟這人有資金方面的往來，可問題是這人挺仗義、說話也算數，我……”
黑子趙亮不等聽完便嫌棄般的擺了擺手。“我要是你就不考慮這事兒，付哥說什么能做、那我就全力以赴的去做。付哥沒說能做的、我絕不會瞞著他悄悄的去做。就算是我自己真覺得機會很好、真想去做，那我肯定也是先厚著臉皮去問他的意見，他說行、那就行，他說不行、我掉過臉就把事兒給忘掉，權當就從來沒想過一樣！”
小廖愣住了。“啊？”
嫌蹲著腿會麻，黑子趙亮站起來的同時也將小廖給拉了起來。“廖啊，甭管是什么事兒，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你就認真想一想，付哥會不會坑你？”
“當然不會！他……”
“那不就結了！旁人付哥未必肯幫著分析，你的事兒、付哥難不成也會不幫忙？別想那么多啦，進去喝酒啊，后天唯知廣場就試營業了，全燕京的大商場都盯著呢，你不知道我壓力有多大，今兒是不醉不歸！”
被黑子趙亮拽著回了包廂，小廖坐下來卻依然在糾結，雖說也是酒到杯干、嘻嘻哈哈的，可跟環境格格不入的那疏離感、還是讓謝運鵬察覺了，將骰子丟進骰盅、將身邊的公關給推開，挪到他身邊便問是怎么個情況？
“新北證券的那個萬梓峰找我……”
謝運鵬聽到萬梓峰的名字就瞪起了煙。“哎？你咋又跟這人聯系了？正義不是說了、不能跟這人打交道的嗎？”
“可是……”
“吶！他既然特意跟你說了、那肯定就是有原因的！你也甭管是什么原因、聽他的準沒錯！賺錢的路子海了去了，你干嘛非要跟那姓萬的打交道？啊？”
小廖急的撓頭。“謝少，人家沒虧待過我啊，股市要起一波大行情，機不可失……”
“狗屁的機不可失！”謝運鵬火了。“你也不動動腦子，是姓萬的有譜、還是付正義有譜？凡事兒多想一想！再不行，后天唯知廣場試營業，你當面問他不就得了？”
小廖豁然開朗了。
周日，他一早就在北池子大街等著了，可到了九點見謝運鵬打著哈欠出來準備取車、可付正義那院子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趕緊迎了上去。
“他不去啊！這小子根本就不愿意去露面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兩百多個國際品牌的廠家都來了人，內地四百多個品牌的一把手也早就在那兒候著了，這大老板竟然沒興趣參加試營業的儀式，真是絕了！”
謝運鵬是滿肚子的牢騷，見小廖苦著臉一副糾結的樣子，指著南邊那院子的大門便說你干脆去砸門吧，這幾天他晚上都是在這邊住的。
小廖的臉跟苦瓜一樣了。“謝少，我哪里敢去砸啊！那邊是十點十八分才開始呢……”
知道今天試營業儀式會有不少專業模特到場，謝運鵬對于這種活動唯一的期待、也就在這上面，見時間還來得及、扭頭直奔付正義那院子，砸開門見是穿著背心滿頭大汗的許志成，抬腿進去了便問付正義起了沒？
“付總在下面游泳呢……”
繞過影壁，謝運鵬低下頭見他果然是在泳池里面游著呢，心說這小子倒是真穩得住，帶著小廖便下到了地下室。
見他這時間過來、還帶著小廖，付正義有些奇怪。“哎？你不是說要去看美女的嗎？現在出發、你還有機會溜進后臺……”
“拉倒吧！黑子前個晚上跟我說了，這次來的都是國際名模，安保方面別說是人混進去了，就算是只公蒼蠅、也會被拍下來踩死的！”
謝運鵬悻悻的說著，拽了張椅子便坐了下來，見小廖磨磨唧唧的、可就不耐煩了。“嗨？趕緊說事兒啊，我還等著過去呢，三環肯定堵，不早點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聽小廖將情況一說，付正義道。“你自己是咋想的？”
“萬梓峰這人聲譽挺好的，說到就能做到，參股其實利潤挺高，可我覺得月息三分、真不算低了……”
“你貪的是人家的利息，可問題是人要的是你本金！你自己想想、風險跟收益是否成比例？”
小廖愣住了。“不會吧？隆德公司的三駕馬車從十幾個億的盤子做到了兩百多個億，單是這幾天、就套現了幾十個億出來，我這點錢，看不上眼的！”
“蚊子腿再細、那也是肉啊！你是這么想的、別人也是這么想的，大家都這么想，短時間自然是不會出事兒，可時間長了、早晚有一天資金鏈會斷，月息三分、你覺得那個行業能有這么高的利潤？真要有這么高的利潤、他干嘛不找銀行、找資金販子，非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