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辦公室，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笑。
坐在椅子上的熊建軍脖頸枕著椅背，仰面朝天睡的正香，如雷般的鼾聲、令桌上的那玻璃杯里的水都在震顫著，順著他嘴角落下來的口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領。
付正義拽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心真大啊……”
方大剛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昨天趕過來的時候他說全都是他的錯、跟他阿弟沒關系，我揪著他問他都干了些什么、想要干什么，這家伙瞠目結舌，瞪著雙牛眼想了半天才說不管什么壞事兒，反正都是他干的、不關他阿弟的事兒……”
安保負責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被帶過來的時候他還嚷嚷著要跟他阿弟關一起的，還說誰敢碰他阿弟、他就跟誰玩命，他這塊頭、他這把子力氣，要是真的想反抗、哪里是昨天值班的那幾個人能按的住的？估計也是心虛了，所以乖乖的被押著過來了……”
付正義轉過臉。“他沒傷著誰吧？”
安保負責人搖了搖頭。“他老實著呢，不過他弟弟就離譜了點，這機房的監控哪里有死角給人躲啊？安保過去抓他，結果那小子拎著兩塊硬盤還想要談條件的，被一腳踹翻了，這才老實了下來……”
付正義擺了擺手示意安保負責人先出去，然后才沖著方大剛示意讓他把黑熊叫醒。
“醒醒！醒醒！”
方大剛喊了兩聲、又推了推，可熊建軍只是腦袋晃來晃去、卻依然是鼾聲照舊，他瞧見站在桌子對面的曹運江捂著嘴在笑，這臉上可就掛不住了，干脆伸手便捏著了黑熊的鼻子！
鼾聲停了。
呼吸不暢的黑熊身子開始了扭動，最終猛地一掙可就連人帶椅向后翻倒在地，摔的有些重、趴在地上嗷嗷的呼痛。
方大剛吼了起來。“起來啊！”
熊建軍一邊往起爬一邊咕噥。“開飯了？”
曹運江實在憋不住了、噗嗤一下便樂了，方大剛氣的一腳踹在了黑熊的屁股上。“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知道啥？”
“知道餓……”
絲毫沒有猶豫的回答，令方大剛瞬間就懵了，等反應過來之后可就沒頭沒腦的在他腦袋上胡亂的拍，黑熊這下子才算是徹底醒了過來，也不叫疼、也不嚷嚷，雙手護著腦袋、蹲在地上任由方大剛揍他。
好幾年前帶他去吃火鍋的時候教他這么說的，沒想到他倒是真記住了，付正義笑著示意方大剛別揍了，等熊建軍被按著坐到了桌子對面的椅子上便問道。“餓了？”
小心翼翼的瞄了方大剛一眼，熊建軍這才縮著脖子點了點頭，可緊跟著那腦袋就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了，搓著手吶吶的說，他想要去撒尿。
付正義道。“去吧、去吧！記得再洗把臉！”
見熊建軍站起來卻沒挪步兒，方大剛愣了下可就明白他是想什么了，氣的又是一腳便踹了過去。“滾！還等著人來伺候你去廁所不成？”
熊建軍被踹了個趔趄，可繞過長桌才走了兩步、卻突然猛地一轉身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付哥，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阿弟吧，他還小、他不懂事兒的……”
嘴角的笑意都來不及斂去，猝不及防的付正義本能的身子向后仰，結果連人帶椅子便向后翻了過去！
眼疾手快的曹運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便將付正義給拽了起來，正想開口、付正義卻沖上去一把揪住熊建軍的脖領、將他愣是從地上給拎了起來，掄起胳膊便狠狠一巴掌抽了過去，那響亮的耳光、令他牙根都有些發酸。
瞪著熊建軍那開始泛紅的雙眼，付正義一字一句的道。“痛不痛？”
熊建軍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付正義又問。“抽你，該不該？”
黑熊吶吶的道。“該！該抽……”
付正義再問。“為什么挨抽，知道不？”
熊建軍張口便想要說自己錯了，可見付正義雙眼里都要冒火了、話到嘴邊還是趕緊搖了搖頭。
“當年咱們吃自助餐的時候我告訴過你，你爹媽都走了、咱們可就是兄弟，你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兒，要給我下跪？啊？你說！你說！”
“我、我……”
熊建軍的眼眶終于紅了，吶吶著垂下眼不敢再跟付正義對視。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方大剛見付正義松了手，這才一腳踹在熊建軍的屁股上、讓他趕緊去廁所，省的尿了褲子。
“小孩子才尿褲子呢……”
熊建軍咕噥著往外面走，可見方大剛竟是又抬起了腳、這才撒丫子就跑，那咚咚咚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著，也讓機房里那特有的嗡嗡之聲不再顯得那么單調。
方大剛嘆了口氣。“正義，黑熊就是個憨貨，他沒腦子的……”
付正義示意他先坐，剛準備開口卻見墻上就貼著機房管理守則，心中一動便走過去從頭至尾仔細的看完，想了想才問方大剛。“對了，我記得黑熊好像是可以能將安保部的規定背下來的，對吧？”
“恩！這憨貨有股子拗勁兒的，被安排到安保部的時候、他是唯一可以將規則守則給背下來的，雖說達不到倒背如流、可順著背那是一點磕都不打的。雖說有些字兒他甚至都不認識，可他都能讀準音、知道是怎么個意思，我問過她的，他說自己不會寫、最起碼要會讀、要知道意思，既然是公司的制度、那他就只能用這種笨辦法給背的下來，否則一旦違反了、那可就對不起朋友了……”
沖著方大剛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付正義指著機房管理守則中的最后那幾條。“剛子，機房自打建成起、整個機房的監控就是無死角的，監控室有六個班次、每個班次最少是三個安保人員值守的，這兒可謂是絕對沒有可乘之機、一個蒼蠅進去了都會被發現的。黑熊既然能將管理守則給背下來，那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帶著人進去、不出三分鐘就會被發現嗎？”
方大剛愣住了。
想了想可就醒悟了過來，‘啊’了一聲便轉身沖了出去，走廊里那急促的腳步聲便猶如是急促的鼓點一般，很快便徹底消失了。
曹運江渾然摸不著頭腦，猶豫著走過去盯著墻上的機房管理守則看了又看、卻還是沒明白他倆之前在討論什么，轉過臉疑惑的問付正義，是不是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