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然掛斷了電話，唐耀祖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帶，換上了一副笑臉這才趕忙回到了會議室。
見他回來了，營業部的負責人趕忙迎了上去，壓低了聲音匯報道。“唐總，所有的本票都是真實有效的……”
本就一肚子火的唐行長實在是忍不住了，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便壓低了聲音罵道。“你腦子有病啊？誰敢帶著三百億的假銀行本票來還貸款的？啊？你見過嗎？”
“唐行長！我們公司的銀行本票要是沒問題，那就請趕緊辦手續吧！我可跟工行老李約好了一起吃晚飯呢！”
黑子趙亮的怪腔怪調，讓唐行長不敢再耽誤下去了，連忙滿臉堆笑的走了過去。“趙總啊、趙總啊，您別發火、您別發火啊，這事兒啊確實是我們行里做的不妥！不過呢我們也是苦衷的啊，臨近年底了，銀監會的檢查又、又頻繁，行風險管理部門的系統正好也出了個大差錯，這才導致誤會的產生……”
見坐在一旁的柯雅媛依然是面無表情，趙亮不屑的撇著嘴嗤笑了起來。“你啥意思呀？苦衷？誤會？你們行可是第一個逼著我們公司提前還貸的，紅口白牙的說誤會，難不成就還想讓我帶著本票回家過年不成啊？”
唐行長的汗下來來，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擺了擺便道。“趙總啊，這次真的是個天大的誤會啊……”
見被調來進行現場辨識銀行本票真偽的那些銀行員工都出去了，趙亮可就越發的不客氣了，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便道。“唐行長！給你們行的這三百億銀行本票，自打辦理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每天單是利息損失可就有大幾百萬呢，我可是按照你們銀行通知上的要求如期過來還貸了，距離下班可只剩下一個半小時了，你們銀行多拖一天、我們就要多損失幾百萬的！大家可都是爺們、都是帶把兒的，能不能給句痛快話？你們銀行到底想怎么著？啊？”
也不知道是因為會議室里的空調溫度調的過高、還是說真沒經歷這樣尷尬的場面，唐耀祖是汗流浹背，暗地里已經是將負責會議室管理的員工給罵翻了，卻不得不陪著笑臉一再的道歉，拍著胸脯承諾，這次是因為銀行管理失誤給客戶帶來了經濟損失，行里是肯定會予以補償的，絕對不會讓雨瑤置業這種優質客戶蒙受這種損失的，請務必原諒。
見唐行長是徹底認了慫，黑子趙亮可就越發的得理不讓人了，反正他今天過來就是唱白臉的，因此也就拿出了混社會的那無賴架勢，說話越發的尖酸刻薄了。
升任總行副行長這么些年了，唐耀祖是從來沒有處理過這么棘手的事兒，更沒有面對過這種彷如是街頭混混般的公司老總，急的是滿頭大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才能順利的安撫。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柯雅媛這才舒了口氣、伸手按了下擺在面前的密碼箱鎖，那‘啪’的一聲脆響、讓黑子趙亮立刻便收了聲，也讓唐行長的目光轉了過去。
柯雅媛從密碼箱里又拿出了厚厚一沓銀行本票，揚了揚便抬起眼瞅著兩眼發直的唐耀祖。“唐行長啊，我們趙總過來一共帶了九百張銀行本票，金額共計是八百六十億！雨瑤置業在你們行的貸款還不如工行的多，站在財務的角度、你們行要求雨瑤置業提前還貸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可銀行本票帶過來了、你們銀行又反悔了，這損失可真不是個小數字的。每天幾百萬的利息損失，你們銀行若是沒有個明確的交代，我是根本沒辦法對上面交代的，我的苦衷、也請您唐行長體諒一下，好不好？”
“對對對！我們行是應該承擔相應損失的，我立刻就向上匯報、一定要會給你們公司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見他還真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柯雅媛搖了搖頭。“唐行長，口說無憑的啊！什么事兒都要講個規矩、講個道理的，要不然以后再出類似的事兒，我是真的很難向公司大老板交代的，您說對不對？”
唐耀祖一咬牙。“這樣吧，雨瑤置業的貸款利率下調半個百分點，原先簽署的框架協議依然是長期有效的……”
“半個百分點？我算算看！”
柯雅媛將密碼箱里的計算器拿了出來，慢條斯理的計算了半天，這才轉過臉道。“趙總，若是貸款利率降低半個百分點，那三天之內能夠將這些銀行本票退回去的話，這邊的損失就只有兩百萬的樣子了……”
“啥？還有兩百萬的損失？”趙亮怪叫了起來，一把拽住了唐耀祖的脖領。“唐行長！兩百萬啊！我帶弟兄們出去擼個串、喝個小酒，也不過就是百十塊錢而已啊！這么大的損失你知道夠我請弟兄們擼多少次串了嗎？啊？你說，你說！你說這事兒該怎么辦吧！”
黑子將流氓嘴臉這么一顯露，可就把唐耀祖給驚呆了。
掌管著擁有兩千多億商業地產的大老板，在街邊擼串、喝小酒？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見唐耀祖一副徹底傻了的模樣、柯雅媛也就覺得真差不多了，示意黑子將他放下來便慢條斯理的說。“唐行長啊，據我說了解的，這次四大行跟一些地區性的銀行針對雨瑤置業催款可并非是無的放矢，幕后到底是誰在搞名堂、我們也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如果您愿意幫個小忙讓我們知道是誰在背地里搞名堂，想必公司的大老板也是通情達理的……”
“柯總，真的是我們銀行風險管理部門的系統……”
柯雅媛直接將放在桌上的那些銀行本票全都收進了密碼箱，拎起密碼箱便沖著趙亮說。“趙總，咱們還是去工行吧！”
見趙亮帶著柯雅媛便真的準備走人，唐耀祖可就趕緊將二人給攔住，苦著臉道。“別、別走啊！萬事好商量啊……”
柯雅媛推了推她那副黑框眼鏡，淡淡的道。“是好商量的啊。您不說、也會有其他銀行說出來的，不過那樣的話，跟你們銀行的合作可就徹底沒戲了……”